第二十九章 十月朔祭
农历十月初一，谓之“十月朝”，又称祭祖节，乃是汉人的大节，自古以来就有丰收时祭奠祖宗的习俗，以示孝敬，不忘本。它不仅是收获祭礼与丰收宴会隆重举行的节日，同时也代表着冬寒乍起，此后天气渐渐寒冷，提醒人们为度过寒冬作好精神准备。 黑水村乃是纯粹的汉人村庄，人口不足一千，坐落于赵国势力范围内黑龙山脉附近的深山之中。 几百里之外便是赵国势力范围内水墨小城所在之处，小城人口约有五万余人，其势力刚好辐射周边村镇，后天七层武者因为需要镇守小城，所以赵国特派一个偏将带领三千士兵驻扎在小城之内。 而每到这时候，这些士兵在附近颇不安分，往往这段日也代表南荒百族劫掠的开始，因为都需要为冬天储存足够的物资。所以不时会有小股的士兵到处掠夺各个村镇的粮食储备以及牛羊等六畜。 附近有的汉人村落惧都敢怒而不敢言，由于身处赵国势力范围内，不得不忍气吞声，有心思机敏的，知道避实就虚，掩藏大部分物资，明面上仅留下少量的六畜，这样一来避免了对方因为没有掠夺到物资而迁怒杀人泄愤，二来又能保住大部分的物资，也算是苦难中求生存。 办法虽然不错，但绝非长远之计，而且随着南荒三大势力冲突的加剧，附近各小城的守卫兵胃口也越来越大，动辄对小城之下附庸的各个村镇稍有不顺心意便拔剑伤人，如此弄得各村各镇人心慌慌。 有反抗的村落，无奈实力不够，拼了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有举村迁徙，避其锋芒的。可是但凡有一丝可能活下去，谁又愿意萍踪无依、背井离乡呢？ 故而黑水村的众人总是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以防外族进犯。所以黑水村一直是附近水墨城偏将的眼中钉耳中刺，若非石闵一直在黑龙王城之内周旋，小城驻守偏将顾忌石闵的身份，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石闵虽然近些年来声威一时无两，但是官场终究是难免碰到对立势力，上面又有更高一级的官员掣肘，虽然对方不能把石闵如何，但是抽丝剥茧之下，黑水村与石闵的关系一查便知，或者是因为敲山震虎，这一天小城之中来了一道神秘的年轻身影…… 此时黑水村内众人为祭祖忙活着，狩猎队伍成员则为比赛的事情摩拳擦掌，个个都打算一展身手。 作为一名优秀的猎人，驯服犬马，自可以驯服猛虎；缚鹰之手，亦无惧力缚苍龙。深山密林，是其常胜沙场；百鸟万兽，亦是帐下先锋。正所谓风劲角弓鸣，猎户狩荒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忽过鹰愁涧，还归黑森林。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而猎弓，箭囊或矢袋则是每一个优秀的猎人必不可少的狩猎工具，所以比赛更是少不了骑射。 第一日乃是祭祖之日，白天沐浴斋戒，晚上开始祭祖。 第二日便是比赛之日，这天会在村内广场之上，比试骑射。 在广场的另一边一路沿途在树上高高悬挂着上百面箭把，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参赛的狩猎队伍成员可以从祭祀的九种动物之中挑选一种驯服作为坐骑，然后进行比赛，参赛队员从广场对面进行射击，一边策骑，一边弯弓射箭，每人的箭上都有各自的标记。 比赛最后由按照射击箭靶的数量进行排名，优胜者会获得村内狩猎第一人猎王的称号，也会获得物质上的巨大奖励。村内上下众人无不以获取猎王称号为荣。想当年，石守仁以及狩猎队伍队长石峰都是荣获猎王称号之人。 比赛的奖励更是黑水村的传承武器，三星地器万石弓。说此此弓可谓是远近闻名，它是用比钢铁还要坚硬但非常轻的紫檀木制作而成的弓，弓身精良，弓弦韧劲非凡，乃是体重如山的南荒白虎的虎筋所制。 万石弓的箭矢也是不凡，箭尖乃是由用狼王的獠牙精心打磨而成，锋利狭长的箭尖森然夺人，但却散发着一股难以抵抗的吸引力，即使不善弯弓之人也难免见之心喜。箭体通身更是散着一股湛湛的黄光，神秘非凡。 若是新的猎王获得者能够通过上代猎王的考验，那么万石弓将会由上代猎王亲手交给新任猎王获得者。 而这一次石信可是对猎王称号势在必得…… 听到石守银这么一说，萧逸一拍后脑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说起狩猎队伍副队长石信与我父亲当年争夺猎王称号还有一段往事。”石守银神秘地说道。 “哦，什么神秘的往事？”萧逸也好奇了起来。 “当年啊，我虽然因为年幼许多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一次争夺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据说当年你父亲可是村内的定海神针，被众多村民称之为萧大侠，作为整个南荒只手能够数得过来的先天高手之一，当时有叔父坐镇黑水村，我们村子威望可是一时无两，要知道南荒三大势力明面上也就三个先天高手各自坐镇王城，你说那时候我们村子霸不霸气？”石守银话音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当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石信他一直对叔父心存芥蒂，当时我听说叔父指点了守仁叔枪法，还指点了我父亲剑法，据说当初石信也是学剑的，但是他一直不愿意让叔父指点，后来叔父离开村子后，石信还偷偷跑去找我父亲学习剑法。” “即便我父亲把剑法交给他后，一来因为他比我父亲年龄小了不少，二来我父亲比起叔父终究相差不少，所以那一次争夺猎王之战石信最终败给了我父亲，也正是因为和他争斗的是我父亲，我才知晓的这么清楚。据说那时石信就发誓，一天不打败我父亲，一天就不争猎王，这次既然他来参加，只怕他是信心十足了。” “区区一个猎王的称号有必要看的那么重要吗？”萧逸奇怪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不仅是荣誉的问题，会获得村内今年一成的资源作为奖励不说，而且还能够获得我们黑水村的镇族之器万石弓。”石守银充满憧憬地道。 “一个三星地器而已，也还不至于吧？”萧逸皱眉道。 “不光是武器，还有配套的功法，据说有一套玄级中等功法追风箭法和追风身法。这下你明白了吧，玄级中等功法虽然在三大国家之间算不得什么。但是成套的武学功法，那就又是另一回事情了。”石守银仔细解释道。 “你知道吗？就连我每次想要修炼，我那死板的爹都一直藏着掖着，还美其名曰不能破坏祖传的规矩，只有猎王才能够有资格修炼。你说他是不是老顽固？”石守银愤愤不平道。 “难道你就没有偷学吗？”萧逸好奇道。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可是每次我家老头都是捂得严严实实，神神秘秘的，我压根没机会偷学啊！”石守银遗憾地道。 “或许是石峰叔觉得无规矩不成方圆，他这样做自有他自己的道理。”萧逸安慰道。 “哼，那是你不知道情况，要知道当年据说赵国主都想打我们镇族之器的注意，那时候还不是顾忌你父亲的原因没有动手，你说若是我们人人都修炼了那套功法，强大起来有多好？如今叔父失踪一年多，只怕不少有心人都已经逐渐按捺不住了，我就怕这时候有人投石问路，现在我们村子没有顶尖战力，那时候就惨了……”石守银担心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未必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再说有石闵大哥在黑龙王城之内周旋，只怕即便是想要打我们村子的主意，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肆意妄为。” “就怕有些人的想法不是石闵的意志能够阻止得了的，比如皇太子石宣，比如秦公石韬，甚至是国主石虎，太多太多了。”石守银摇摇头道。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叹了一口气。萧逸暗自握紧双手，眼见情况愈加紧急，而又再一次听到父亲的消息，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加快修炼速度，努力提高自身境界…… “不谈这些了，对了，守银大哥，按道理你和守仁叔应该是相同辈分吧，为什么你也叫他叔啊？”萧逸见气氛有点沉重，便转移话题，故意八卦起来。 “呃……真心不想提，一来因为我爷爷成家晚，然后我加上老头子又是爷爷老来得子，守仁叔他父亲娶妻生子又早，这么一来二去的，老头子和他年龄上就差了一辈，这样一来最后守仁叔年纪比我父亲还大。虽然辈分上比我父亲小了一辈，但是习武之人达者为先，守仁叔武道境界比我加老头子高，所以我家老头子只好一个人生闷气了，也就只能在口头上占占便宜，这事你可别和我家老头子说啊！” “哪能呢！”萧逸干笑道。 “你可是不知道，以前小时候不懂事，我在众人面前叫守仁大哥，被我家老头子一顿噼里啪啦地狂揍一顿，说我没大没小；但是一回到家，我家老头子就高兴的咧开起嘴来，好像他占多达便宜似的，他是高兴了，可是我的屁股还隐约作痛呢，被打的次数多了，长记性了，故而后来我再也不敢叫守仁大哥了，只好和大家一样，叫守仁叔呗！”石守银说完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屁股。 萧逸偷笑一声，看来小时候确实是被打怕了，都形成了条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