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再见智慧蛊

    山洞中只剩下方源一人，太白云生已经离开。

    他坐在石凳上，八只巨大的怪臂有的自然垂下，有的背在后面，有的怀抱在胸，再配合他高大的身躯，只是坐着，就显得渊渟岳峙，令人望而心悸。

    如何处置太白云生，方源经过了深思熟虑。

    方源只相信自己，从不真正相信别人。

    若杀了太白云生，他便会得到人如故仙蛊、江山如故仙蛊，以及宙道六转仙窍。但这样利用，却不是利益最大化。

    不得不承认，太白云生是个很好用的棋子。

    这个“好用”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他有用。他未成仙时，就是名满北原的治疗大师。如今成就了六转宙道，福地更是上等福地，别忘了，他本身还是飞行大师。利用价值很大。

    第二个方面，他很好掌控。方源曾对他搜魂，因此知根知底，了解透彻。太白云生是个老好人，有良心，知恩图报。方源对他有恩，在真阳楼中三番五次地帮助过他，尤其是最后将昏死的他带离大同风幕，又将两大仙蛊还给他，已经得到了太白云生的彻底信任。

    这点从刚刚太白云生选择座位时，就可以看出来。

    山洞中的石墩并不少。方源形象丑恶，身材高大，靠近方源的常人都会感到压力，会下意识选择回避。但太白云生却却偏偏选择了，离方源最近的位置坐下。

    这说明，在他心中，方源已经成了最亲近的人之一。一点都不担心方源会加害于他。

    太白云生曾经害过高扬、朱宰的性命。这恰是最关键的一点！

    求生的本能在一时间，占据了上风，这是人之常情。事后，太白云生心怀愧疚，念念不忘，形容憔悴，饱受折磨。在方源陷害之下。他几近入魔，冲动升仙，起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死。

    因为愧疚而寻死觅活，可见他的良心。

    机缘巧合之下。太白云生得到了巨阳意志的帮助，成功登仙，而后陷入昏迷。

    方源利用琉璃楼主令，深入真阳楼某处关卡，将他唤醒。在这关键的时刻。告诉他师门的“秘密”。这恰恰击中了太白云生的心结软肋。

    太白云生否定自己，因此痛苦万分，感到万分迷茫。

    就在这个时候，方源恰好出现，给了他门派组织，给了他归属感，给了他安全感和温暖。之后出入他的宙道仙窍，大大咧咧地将仙蛊交给他保管，就是给他初步的信任。

    之后，在真阳楼中共患难。发生的一切，让太白云生彻底相信方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要感谢墨瑶干扰了方源的思想，否则怎么可能得到太白云生的如此信任呢？

    “太白云生害了高扬、朱宰二人的性命，此事大大违背了他的价值观，一直心怀愧疚。他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却偏偏做了这样的事情。现在我是他的恩人，他亏欠我，一定会百倍千倍地偿还我。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知恩图报，而且给了他重新证明自己是个好人的机会！”方源心中冷静地分析着。

    坏人当然不会知恩图报。甚至会恩将仇报。太白云生今后为方源牺牲越多，越证明他是好人。如此一来，就能抵消他对高扬、朱宰二人的愧疚。这就涉及到地球上心理学中的平衡和补偿心理。

    从某种意义上，方源给太白云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重新生活下去的理由。

    方源对此知之甚详，因此救活了太白云生，还给了他人如故和江山如故两大仙蛊。

    “我手中的仙蛊太多了，喂养的费用将十分高昂。这个时候，将人如故、江山如故抛给太白云生，无疑更好。同时。仙窍已死，再不能产仙元。我的青提仙元只有十九颗，越用越少。虽然还有些白狐仙元可用，但能够利用到太白云生的青提仙元，何乐而不为呢？”

    一想到仙蛊的喂养，方源就头疼起来。

    养蛊虫如养情妇，蛊师常常养不起，用不起。自从方源有了狐仙福地之后，喂养凡蛊不成问题。但如今他有了这么多的仙蛊，狐仙福地也不能支撑这样的高价费用。

    这真是幸福的烦恼！

    很多蛊仙手中没有一只仙蛊，苦苦追寻。方源前世也在为一只春秋蝉挣扎，辛苦炼成后，就被围剿自爆。

    现在的方源，则在为如何喂养这么多仙蛊，而伤透脑筋。

    方源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试图从前世记忆中，寻找灵感，尝试了一会儿，他却主动放弃。

    “唉，变成僵尸之后，思维果真僵化了许多。刚刚和太白云生对话，就感到思考缓慢拖拉。现在思考问题，根本跟不上原来的节奏。”

    他唤出地灵小狐仙：“智慧蛊的情况如何？它现在又在何处？”

    小狐仙乃是福地地灵，福地的一切变化、情况，基本上都在她的掌握当中。

    “主人，智慧蛊被你带进来后，深入地底，找到了一处石人洞穴，目前似乎正在休眠。”小狐仙闭上双眼，稍稍感应了一下后，旋即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睛答道。

    方源点点头，命令道：“带我去吧。”

    智慧蛊休眠的这处地底洞穴空间颇大，方源被小狐仙挪移进来，两丈的身躯也能活动自由。

    察觉到方源的到来，智慧蛊上闪烁了一下五彩的华光。

    小狐狸坐在方源的肩膀上，好奇地直盯着智慧蛊。

    这可是九转智慧蛊啊！

    虽然小狐仙可以感应福地的每一处地方，但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少数。

    “智慧蛊啊，我带你逃脱陷阱，救了你的性命。按照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该是你履行一部分内容的时候了。”灰暗的山洞中，回荡起方源干涉的声音。

    智慧蛊静悄悄的，几息之后，它慢慢地悬浮，停在半空当中。

    同时，它撑起智慧光晕。

    “好漂亮啊！”小狐仙双眼熠熠闪光，当即欢笑一声。

    球形的智慧光晕，不断闪烁着五颜六色，将方源和小狐仙包裹进去。

    方源顿时感觉到念头迅速碰撞，思考如电，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得到思考的结果。

    “这种感觉……好舒服呀。”小狐仙缓缓瞪大双眼，呆愣呆愣，沉浸在智慧暴涨的快感中。

    但几个呼吸之后，她的身形开始渐渐变淡。

    “小狐仙，你是执念所化，虽然结合了天地之力，但仍旧受到智慧蛊的克制。这里你不可久待，回去吧。”方源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小狐狸的脑袋轻轻一点，唤醒了她。

    小狐仙捂住小脑袋瓜，白皙的脸蛋上升腾起两朵兴奋的红晕。

    “主人，主人，原来人家可以变得这么聪明。好厉害的智慧蛊啊！”她叫起来，像是小朋友发现了新玩具似的，十分开心。

    “主人最厉害了，连智慧蛊都能弄到！就让人家再待一下会儿，好不好嘛？”她竟然开始拍方源的马屁。

    方源哈哈一笑：“看来智慧蛊开动了你的小脑筋，赶紧出去。”说着，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了按小狐仙的脑袋。

    小狐仙那可爱的小脑袋瓜儿，便被方源的手指一压一点，一压一点。

    小狐仙顿时微微皱起琼鼻，甩了甩脑袋：“主人，那我走啦。”

    她不敢违逆方源的话，下一刻闪烁消失。

    地底洞穴平静下来，方源也不盘坐，反正僵尸之躯坚硬厚实，站着和坐着的感觉没有分别。

    他直接站在光晕当中，首先第一件事情，是观察仙窍中被镇压的墨瑶意志。

    墨瑶意志没有受到智慧光晕的任何影响。

    尽管之前在大同风幕下已经观察过，但现在方源再次确认，这才将心放下。

    “仙窍既成，就成了一方小世界。仙窍之壁，就是天地之壁，隔绝内外，外力都几乎影响不到里面去。”

    方源这才闭上通红的双眼，开始静静思考感悟。

    他已经成为僵尸，脑海中念头的生产速度下降了几个层次，思维也僵化。而智慧光晕，却是让念头迅速攒动，极速碰撞，在短时内消耗大量念头产生思考结果。

    若是寻常僵尸，置身其中，恐怕顷刻间聪明一下，随后就要变成白痴。

    但方源的脑海中，却还有意志。

    这些意志，都是由智道蛊虫产生，也可以思考。

    方源之前为了对付墨瑶，钻研智道，购买了特意蛊、刻意蛊、锐意蛊等等蛊虫。这些意志在北原之行的最后关头，也帮了他不少忙。

    现在方源的头脑，已经跟不上，只能用这些意志代替。

    他真元无限，意志也几乎无限。在智慧之光的笼罩下，原本稳定的一股股意志，立即像是见到阳光迅速消融的积雪一般，越缩越小。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个的灵感闪现，尘封的记忆变得清晰。只要方源集中精神回忆，这些繁芜庞大的记忆一角，就会栩栩如生地重现在脑海中。

    在这一刻，世界都仿佛变得光明起来。

    虽然还未思考出真正的结果，但是方源已经有了许多解决问题的方案。只要遵循着这些道路走下去，方源坚信自己必定能找到最合适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