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回 进厂的第一天
春妹带着华奋强从七层办公大楼出来，进入了厂区。这一路上，春妹告诉他，这栋楼办公楼里除了办公室、行政管理部外还有设计部、采购部、木工部、油漆部、安装部、软包部、包装部门等，犹如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他们所在的车间，归木工部管。 东莞家具厂是一个初具规模的工厂，厂区挺大。奋强被安排在田长寿所在的实木沙发生产车间，处于工厂的最末端，最里面。春妹这一行带着奋强往实木沙发车间走去便路过工厂的各个部门，也算是让奋强大致了解了工厂的结构——这一路奋强看到的一排排整齐规范的车间，一座座整齐宽大的厂房，心里可是打心底地羡慕死了。他每路过一处，就停下来问这问那，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到什么都感兴趣，春妹也挺有耐心地向他介绍情况—— “这是工厂的烘房，工厂所有的木材都要放在这烘房里烘干。”他们在几排四处被封得严严实实的奇怪的房子停留，春妹一面科普，“湿木头是不能使用的，如果用了没有烘干的木材做的家具，家具的质量就保证不了，要不了多久家具就要开裂。” 他们路过一个车间，奋强看到里面的工人正在用砂纸打磨家具，春妹告诉他：“这是油漆车间，这里是家具打磨房，那封闭的房子是喷漆房，里面还有晾干房、喷淋塔、水幕喷漆室等。” 他们每路过一个车间，奋强都要进去参观一下，春妹不厌其烦给他介绍车间的情况，他们依次路过了板式家具生产线，软体沙发生产线，包装车间等。 奋强不禁心里感叹：【我之前拥有的那个小工厂，连这里的一个小角落都不如……内地与沿海的工厂相比，的确差距太大了。】 奋强这一路询问相当细致，勾起了春妹的好奇心，于是问：“强哥，你还真是对家具厂的各个细节都很关心啊？” 奋强浅笑一下，敷衍道：“好奇而已。” “好奇？”春妹摇头说，她一语戳破强哥的谎话，“你这种人我见过，心大得很喽。你在这里是待不住的，你想在这里偷师学艺，将来回家乡创业。” 奋强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像我现在这样，欠了一屁股债的人，能够东山再起吗？】他不自然地摇了摇头。 “别谦虚嘛，”春妹鼓励他，“有远大抱负的男人才是男人，我不喜欢那种没有野心的男人。只要你想开办家具厂，我春妹第一个支持你，你怕啥？” 说着说着，两人来到了目的地，实木沙发车间。 - 进入车间，春妹的看见父亲田长寿正在指挥徒弟们在组装沙发。 这田长寿个子不高，人还未满五十，就已经发胖得不行了——这也是因为最近几年放下了做具体的木工活，光在车间里指挥徒弟们做活，于是身体开始发胖，肚子也挺起了，走起路来屁颠屁颠的。他胖胖的圆脸上一双眼睛已经深陷肉里，但也因此，他的脸上永远是一团和气，好像永远在笑。尽管父亲见到春妹后事实上是板着脸的，但春妹没有一点感觉害怕。 父亲厉声说道：“你搞什么鬼，接过人接那么久。你看你的活路已经堆起来来了！师弟们正等着你把榫头打出来，好做下一道工序，他们已经停工待料了。” 春妹看着她的开榫机旁边堆满了待开榫的木料，她伸了伸舌头，说：“妈呀，师哥他们的效率也太高喽，这还要不要我这师妹活嘛？” 父亲一脸严肃地，说：“你自己耽误了时间，还怪师哥。” 春妹在父亲的面前从来不忘撒娇，她噘着嘴说：“爹爹，你给女儿任务总是特别地多！” 父亲指着正在做活的徒弟们：“你的任务多？你去看看你师哥、师弟他们做的活，那个不比你多？” “好，好！不多！不多！”女儿故意不高兴，“我还未累死，行了吧？……” 父亲挥手说：“去干你的活儿，别在这里磨嘴皮子。” 春妹应承着去开开榫机，却不忘叫父亲给奋强安排工作：“爹爹，强哥的工作你怎么安排嘛？” “他的工作我还未想好呢。”田长寿看了华奋强一眼，老实回答——确实，奋强什么都不懂，一切都得从头学起；加之田长寿的徒弟很多，让奋强跟着哪一位从师他还未想好……于是，田长寿干脆今天把他安排先跟女儿的那里干一天明天再说。 “你今天到春妞那里干一天活，”田长寿指着开榫机旁的那堆木料，“你去当她的助手，帮她抱料，码料，并把春妞做好的榫头半成品堆码好，推至二师兄田维亮那里再加工。” 春妹一听这话高兴极了，对奋强说：“今天我是你的师父，你要好我话，不许偷懒噢！” - 由于进厂时春妹陪华奋强在各车间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分配给春妹开榫的木料堆了很多，春妹启动开榫机之后，一直忙个不停。今天他们给木料开榫的部位是木沙发脚的部位，一个做成弯曲脚的木料需要开二个榫槽。由于木料做成弯曲的形状，固定它的确是一件难事，开榫机的卡子无法卡住木料，只能每做一件都需要重新用木条用钉子固定，极其麻烦，工作效率低。 奋强见状，提出了他的想法：“这种固定的方法效率太低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固定木料上面，能不能做一套灵活的夹子，木料放上去就把它死死夹住，这样就能节约一些时间了。” “你一个毛头小伙，刚刚才上班，地皮还未踩热，木工工具不知道怎么使，却在这里指手画脚来了。”——奋强话音刚落，一旁就传来了一道冷声，春妹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师哥田守成在指责奋强。 这大师哥田守成，与春妹是青梅竹马，个子虽然没有奋强高，但也有一米七五，说起来，他可是这村里村头最帅的小伙子了，村里好多姑娘都喜欢他，他却独独喜欢春妹。两人关系虽然没有明确，但他们两个常常成双入对在一起，让许多人羡慕，都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今天见师妹身边有一位帅哥，田守成心里自然有几分不是滋味，忍不住地靠近过来瞧瞧。他是木沙发最后一道工序的把关人，一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后，就快步走到小师妹的开榫机旁——当他听到奋强提的建议时，便抓住机会上前对奋强一顿奚落。 接着，大师哥为了显示他高超的木工技艺，强拉开小师妹，强迫她在一旁休息。随之，他熟练地操作开榫机，速度极快，效率也高，不到一个小时，刚才还堆着的一大堆等着开榫的木料已经全部被他完成了。 田守成骄傲地对奋强说：“看着点，做木工活，不是靠嘴劲完成的。” 小师妹完美没有感受到大师哥的异样，只是高兴地说：“谢谢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