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记忆

    这是通臂猿猴自重生来第一次碰见同类，那猴子长得与他极其相似，强烈的好奇心使他跟了上去。可还没走几步，一阵和暖的清风徐开吹开了他的心霾，阳光下，那猴子回头冲他笑了笑。通臂猿猴四周霎时百花齐放，万籁争艳，那一个个花蕾破土而出，他彻底沉浸在这绿茵群芳之中。

    可那白色猴子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通臂猿猴急忙加快了步伐。却见那不知何时冒出的烈日晒得他大汗淋漓，那娇艳的花朵，那青葱的绿叶，在这骄阳下收敛了光芒。没过一会儿，景色骤变，一阵秋风萧瑟，吹来无尽悲凉，树上的绿叶转眼化作枯叶飘零而落，花朵彻底消失在了视野没入尘埃，秋天到了吗？

    通臂猿猴再往前跑几步，四周的树林却变成了一座法场，法场中央一只身披金冠战袍的白色猿猴挥舞着金色长枪高高跃起，只见他朝一座金色佛像重重劈去，通臂猿猴只闻漫天的嘲笑声，他脸上好似露出了一丝同情，可他不知那猴子就是他自己。

    如血的残阳下，那猴子躯体从空中缓缓坠落，他败了，他金色的长枪不知掉落何处，那不死的石心不知碎在何方，从天庭到人间，不过弹指一挥间，猴子落入尘世，他却笑了。

    天飘起了雪，轻轻落在通臂猿猴脸上，他抬头仰望着洁白天空，这冷冰冰的东西又是什么？是那猴子的眼泪吗？只见那猴子的金冠战袍被白茫茫地风雪掩埋，通臂猿猴在不远处看得出神。他一步步朝那方向走去，可一双手突然抢在他前面，剥开了厚厚的积雪，一个再熟悉不过身影抱起了猴子的身体，她的眼角滴下了一个叫做泪的东西，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通臂猿猴隐约看见那女子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蛇尾巴。

    突然，一声暮鼓晨钟，当头棒喝，通臂猿猴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双眼，却见云霞散彩，日月瑶光，千株松柏，万节梨花，一座洞府顿现眼前，只闻幽鸟啼鸣，青泉梵响，那“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几个大字高高印在峭壁之上。

    通臂猿猴眨眼，两个小仙童从洞里走出问道：“来者何人？私闯仙家圣地。”

    通臂猿猴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咋莫名其妙就到了方寸山？他礼貌地答道：“二位仙童，我不是人，我叫通臂猿猴，听闻在此能学得神通，特来拜师。”

    “原来你就是师傅要等的通臂猿猴，快快随我进来。”

    “怎么，你师傅认得我吗？”

    “废话少说，快进来。”

    要说这三星洞可真是神奇，走了百步还是不见天日，通臂猿猴急躁地问道：“小仙童，我们还要走多久？”

    “你这猴子着什么急，怕我们吃了你不成？”

    通臂猿猴心想这两个仙童真是无趣，可四周黑暗的洞穴让他心中很是不安，大约又过了百步，一道阳光映入眼帘，小小洞内，却犹如尘外桃园，千峰并肩，万仞开屏，一座三清菩提观屹立在通臂猿猴眼前。观前是一棵千年菩提树，树下站着一位不世仙人，他鹤发长眉，身穿道袍，不食三界烟火，那人便是菩提老祖，他转过身来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只见两个仙童临走前还不忘吩咐通臂猿猴：“在师傅面前，你可不能乱说话。”

    通臂猿猴眨了眨眼睛，望了望远去的仙童，赶紧跪在菩提真人面前说道：“师傅，教我神通吧。”

    菩提老祖笑道：“你为何想拜我为师？”

    “为了一朵花！”

    “什么花？”

    “长生花。”

    “那花有何用？”

    “可以救阿雪。”

    “你爱她吗？”

    这下却把通臂猿猴问住了，什么是爱？他也忘了，他只知自己为求长生花而来，他要习得神通。菩提真人继续说道：“数百年前，我收过一个天赋绝伦的弟子，他习得七十二般变化，自称齐天大圣，后保护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修成正果，名封斗战胜佛。我收徒全凭天赋，你觉得你有那个天资吗？”

    “这……我通臂猿猴天生神力。”

    “众仙之内，能举山填海者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天生神力不足为奇。”

    “那你要怎么才肯收我？”

    菩提老祖捋着长眉，笑道：“东胜神州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外有一座名山，名为花果山，山中有猴子三万八千，如果你能做这花果山的猴王，号令群猿，我便收你为徒，教你神通。”

    说罢，菩提老祖一挥袖子，消失在菩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