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转机

    草原上，鲜卑骑兵纵横。

    “臧旻实在太狡猾了，哪怕我们有很多眼线，居然也没办法堵住汉军。”

    拓跋静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距离鲜卑人围堵汉军，已经整整过去了七天，鲜卑人却仍旧未能追上汉军。

    汉军一改往日作风，居然在草原上漫无目的驰骋着。

    假如遇到鲜卑部落，汉军就会毫不犹豫冲杀进去，将鲜卑部落屠戮殆尽。

    好在檀石槐早就下达了坚壁清野的命令，那些没有迁走的部落，大多也只是几十人的小型部落。

    饶是如此，鲜卑骑兵也宛若无头苍蝇般，不停在草原上追击汉军。

    “看来，臧旻已经知道军中有我鲜卑细作了。”

    檀石槐双眉紧皱，睿智的眼睛中露出些许疑惑。

    以前有细作报告，檀石槐能够轻易得知汉军目的，然后仗着自己更熟悉草原的优势，提前抵达汉军目的地做好埋伏。

    可是现在。

    细作传过来的消息居然都是错误情报，几次三番让檀石槐受到欺骗，这位雄主再也不相信细作传来的消息了。

    事实上，这件事情的确乃臧旻所为。

    臧旻知道军中还有鲜卑人细作，又并不能确定他们身份，只能随机应变。

    臧旻先是确定一个准确目标，当细作将这个目标泄露出去以后，臧旻居然又临时改变路线。

    可以说，如今的汉军除了臧旻以外，根本没人知道这支军队将开往哪个方向。

    也许有人认为，草原毕竟属于鲜卑人管辖。

    汉军在草原上奔驰，纵然没有细作的报告，鲜卑百姓也会将情报告知檀石槐。

    然而，如今鲜卑总人口也并不算多。

    纵横千里的塞外，鲜卑人那渺小的人口可谓是杯水车型，很多地方都是大片荒芜，杳无炊烟。

    更何况，檀石槐以前下达了坚壁清野的命令，让附近几乎所有部落都迁徙离开。

    纵然是些许小型部落没有迁徙，遇到六千汉军仍旧没有办法活命。

    “再这么继续下去，我们将会消耗掉更多物资，部落今年过冬的粮食可能就不够了。”

    拓跋静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之色。

    战争对于物资的消耗，简直不可估量。

    哪怕鲜卑人属于本土作战，三万大军在广袤的草原上追赶着汉军这个猎物，所要消耗的物资数量仍旧骇人听闻。

    鲜卑本就不太富裕，再这么消耗下去，这个冬天就会有很多鲜卑人饿死。

    “莫非，这就是臧旻的目的？”

    拓跋静悚然而惊。

    “笃笃笃！”

    檀石槐右手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案几，紧皱的眉头却是渐渐舒展。

    “只要剿灭了最后这支汉军，汉人北疆再也无法阻拦我军南下，到时候缺粮直接去抢就是。”

    “如今最主要目的，还是要剿灭臧旻率领的这支军队。”

    听到檀石槐的话，拓跋静内心才稍微平定下来。

    “可那臧旻十分狡猾，率领汉军在广袤的草原上胡乱奔驰，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把对方围而歼之啊。”

    这件事情，已近困扰了鲜卑人七天。

    “既然找不到这支汉军，那么就让这支汉军前来找我们。”

    檀石槐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神秘笑容。

    昼夜交替。

    “踏踏踏！”

    六千汉军，在臧旻的带领下漫无目的奔行。

    “将军，时至今日已经抓获了十七名鲜卑细作，这两日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细作。”

    崔校尉脸上，却丝毫没有抓到细作的愉悦表情。

    八天时间，汉军在不断迷惑檀石槐视线的同时，还不尽余力抓捕军中细作。

    “也不知道，军中还有多少鲜卑人细作。”

    臧旻遥望远方，眼中有些期待，也有些怅然。

    “将军，我们从慕容部落那里缴获的物资，已经几乎消耗殆尽。”

    “若不能找到新的鲜卑部落，军中就要断粮了。”

    崔校尉语气中满是焦急。

    那次突袭绿洲大破慕容部落，固然缴获了不少物资，却也经不住汉军的消耗。

    这些天，汉军虽然攻破了三个鲜卑部落，却也只是一些几十人的小型部落，缴获的物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臧旻领兵孤军深入，又没有粮草补给。

    假如再这么漫无目的奔跑下去，六千汉军就算不被鲜卑人杀死，也会饿死在这片草原上面。

    “已经八天了，也是时候结束了。”

    阳光照射在臧旻略显沧桑的脸上，映照出的是无比憔悴的面容，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士子风流。

    “报，抓到一名迷路的鲜卑骑兵。”

    就在此时，斥候统领纵马而来，身后还有一位鲜卑人被押解过来。

    “汝乃何人？”

    看到这名鲜卑俘虏以后，臧旻当即翻身下马，沉声询问。

    “哼！”

    这位迷路的鲜卑人倒也十分硬气，哪怕明知眼前之人乃汉军将领，仍旧不屑的高高扬起了脑袋。

    “咔嚓！”

    然而就在下一刻，崔校尉却是忽然上前，抡起长枪就砸向鲜卑俘虏的小腿。

    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清脆悦耳。

    “啊！”

    猝不及防的鲜卑俘虏，身体猛然扑倒在地，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他那高傲的脸上，也瞬间布满了恐惧。

    “说，你从哪里来？”

    崔校尉手握长枪，满脸寒霜。

    而此时，鲜卑俘虏却是因为疼痛，根本无暇回答。

    “噗嗤！”

    崔校尉也不继续废话，大步上前踩住了鲜卑俘虏另外一条腿，长枪狠狠刺入。

    “噗嗤！”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崔校尉的甲胄。

    “啊！”

    鲜卑人再次痛呼出声，眼泪都要被疼的掉下来，脸上充满了恐惧。

    “锵！”

    崔校尉拔出身上佩剑。

    他走上前右脚踩在鲜卑俘虏背上，左手抓住对方头发，让其转头面向自己。

    散发着寒芒的佩剑，在鲜卑俘虏面前不停摇晃。

    “如果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会先割掉你的右耳，再割掉你的左耳。”

    “我耐心有限，如果你仍旧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毫不犹豫割破你的喉咙。”

    崔校尉声音很轻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鲜卑俘虏眼中，恐惧更加浓烈。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鲜卑俘虏再也支撑不下去，也顾不得双腿的疼痛，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呐喊。

    “我是负责后勤押运辎重的骑兵，因为闹肚子与队伍走散，这才被你们抓获。”

    “押运辎重？”

    崔校尉眼中光芒闪烁，内心狂喜根本遏制不住。

    “说，辎重里面有什么东西，负责押运辎重的兵马有多少？”

    汉军已经陷入缺粮境地，假如真的碰上鲜卑人辎重队伍，绝对是个天大喜讯。

    “启禀将军，辎重内押运的都是粮食，押运队伍共有两千精骑。”

    崔校尉闻言，急忙转头看向臧旻，脸上满是兴奋。

    “将军，真是天不亡我！”

    臧旻心中亦是欣喜异常。

    不过，他仍旧有些警惕的问道：“檀石槐此时派人押运粮草，难道是缺粮了？”

    “可汗本来以为，不出五日即可剿灭贵部，全部都是轻装上阵，并没有携带多少粮草。”

    “却不想整整过去了八天，仍旧找不到贵踪迹。”

    “三万精骑人吃马嚼，对于粮草的消耗无比庞大，眼看已经支撑不下去，可汗不得不派人就近征集粮草。”

    臧旻闻言，不由暗自点头。

    骑兵想要保持足够机动能力，就不可能携带太多粮草。

    然而骑兵又是消耗粮草的大户，是步兵消耗的好几倍，八天时间完全能够将檀石槐部携带的粮草消耗殆尽。

    “将军，如果我们突袭鲜卑人粮道，将这批粮草劫下，不仅可以缓解我军粮草压力，也可以让檀石槐部陷入缺粮境地。”

    “只要檀石槐部缺粮，纵然对方有三万精骑，我六千大汉儿郎也未尝不能将其击溃！”

    崔校尉脸色涨红，几乎比在沙漠中找到清水还兴奋。

    臧旻亦是如此。

    假如情报无误，也许这个情报就会成为改变整个战局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