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真理

    熊熊燃烧的天劫之火，在刚才还让彭辉险象环生，处在极为危险的境地里，然而眨眼间情况就被逆转，彭辉突然的一掌竟然掐灭掉了一团业火。

    小蝶见状也终于松了口气，刚刚彭辉惊险的样子可把她给担心坏了，如今见到他似乎又突破了一截，也稍微安下了心来。

    逍遥道人则眸光如炬，他抚摸着苍白的胡须，面色凝重，小蝶倒是看得浅，但身为至尊的他可是看出了许多端倪——彭辉这种状态的突兀转变实在是太诡异了。

    “从刚才开始，一切都难以解释了啊。”逍遥道人在心底叹道，他忽然发现彭辉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从结果上来说，彭辉强渡肉身坎的过程终于要结束了，如今天劫之火已经无法伤到他了。

    “哈啊啊！”火海之中，彭辉嘶吼着，他被那些信息冲刷得脑子都要炸了，而且命运时读盘的毁灭也让他的元神遭遇了创伤，现在的他急需静坐下来调息冥想。

    肉身坎差不多已经要结束了，彭辉此时那具赤红的身躯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岳一样，他的每一次心跳仿佛都能够引起天地的共鸣，这是肉身强大到极致的表现。

    经历过好几次塑骨修髓丹的改造，彭辉在渡劫前肉身强度就早已媲美寻常五阶强者，而如今又身成伪唯一，集合无尽时空自我的本源并在至强的天劫之火中熬炼己身，如今的他就像是一枚不朽的仙丹现世一样，道果初步成形。

    一拳一掌，所蕴藏的血肉力量恐怖到了极点，这种强度几乎足够让他轻易一击秒杀外界的大部分五阶修士，伪唯一的至强难以想象。

    半个时辰后，天劫之火终于退散殆尽，彭辉裸露着上半身，都是赤红之色，还冒着蒸汽，不过幸运的是到头来还是有惊无险。

    事不宜迟，他立马进入了冥想状态，脑海中的信息都快把头撑爆了，急需消化，而且现在受损的元神也急需修补，刻不容缓。

    璀璨的符文围绕在他的身旁，形成了一个不断转动的轮盘，在异象渐渐散去前都没有停息，宛如轮回。

    “道果成形，完整的道则反哺着他，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啊。”逍遥道人忍不住赞叹道。

    尽管还有很多谜团，但经过这一次的渡劫，使得彭辉变得至强也是事实，他如今静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完美无瑕的艺术品，散发着独一无二的伪唯一气场。

    只是逍遥道人显然还看不出那么多来，他如今只觉彭辉的气质貌似和天选之子非常相近，甚至还要强上几分，而彭辉的真实气息竟然连他都看不透了。

    “他这是在趁机稳固境界吗？”小蝶问道，她更看不懂彭辉如今的奇特状态，以为他是在趁此感悟天地法则，从而稳固境界。

    一般人在渡劫后也会是这种类似的情况，所以她才会首先这么想，不过逍遥道人却摇了摇头，回答道：“岂止如此啊，老夫也不知道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唯一能够明白的是，他现在的境界早已不再是我们所了解的五阶，甚至仙界的劫火境那么简单了。”

    他虽然看不透伪唯一，但还是可以感受出彭辉那股无形的独特神韵，看久了竟然还会让自己感到一阵彷徨。

    而此时，彭辉的识海里可是一片混乱，海量的信息等待着他来吞纳消化，而破碎的命运时读盘里又似乎在孕育着什么新事物。

    “仙界的境界体系、天道生物、平行世界、伪唯一……啊！”元神状态的彭辉不断地喃喃道，偶尔还发出一声惨呼，被海量的知识所冲击到了。

    这就像是一个来自石器时代的人，忽然接触到了先进时代的文明时的样子，他被迫地接受着各种各样他平常闻所未闻的新概念，对于这个“固定”的世界被迫产生了新的了解；那等翻天覆地的震撼之感现在正如同瀑布飞流之下一样，对他强行实施灌输。

    在消化知识的过程中，彭辉的神情时而呆滞，时而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他的元神也在这种变换中被自动地修补着。

    “原来，我一直都是这样渺小的一个存在……”待得所有的知识吸收完全后，元神状态的他像是大彻大悟的老僧一样，发出了这样一声沧桑的感慨。

    周围的世界在变化着，彭辉看到了许多画面，来自于古往今来，诸天万界、无尽时空的无数投影，每一个故事到最终都难有满意的结局，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股沉闷的绝望。

    由于他是一个见证者，所以能够看到许多条世界线上的同一件事，如同一曲曲哀乐在他脑海里回荡着。

    彭辉看到有人从出生下来就注定要惨死，在无数条世界线里，无论他做过怎样的挣扎，到头来都是以各种不同的残酷死法逝去，连一丝生机都没有。

    他还看到荧惑大陆的一些微小的往事，一对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在度过元神坎后反目，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相互成为了宿敌，只能够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尽管也有人不相信元神坎，但不代表着他的宿敌就不相信，最终那人以惨死在对方刀刃下的结局印证了宿命不可改的道理。

    彭辉还隐约地看到一些丝线，牵连着诸天万界、无尽时空的每一个生灵，万灵都如同牵线木偶一般，不知道是在受谁的控制。

    生而为棋，命不由己，彭辉此刻只觉浑身冰凉，偶然看到了真相的他毛发倒竖，这也是最为绝望的瞬间，因为他虽然知道了可怕的真相，但却无力改变。

    “我的一生，也是这样受着天道的摆布吗？天地为局，众生为棋，命运从出生前就既定了，真是残酷啊。”彭辉苦笑道，坚毅如他都在流泪了。

    人有力尽之时，直到现在彭辉才能够体悟到一些古代圣贤在无法改命时发出悲叹之际的真实感受，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与无奈啊。

    “这就绝望了吗？比我想象的还要不中用啊。”耳畔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嗤笑声，让彭辉猛然惊醒。

    元神状态的他忽然转身，刚好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眼前的身影，这一刻他一下子被惊得后退了几步。

    “不可能，我已经是伪唯一，这世间不可能还有别的我。”彭辉难以置信地说道。

    在他眼前，赫然便是另一个和他完全一样的青年，且这并不是伪装的，从相貌到气质，从外观到本质，完全就是另一个他！

    经过知识灌输后，彭辉已经明白了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虽然他也不知晓自己到底是怎么莫名其妙地成为伪唯一的，但他却知道伪唯一的特性。

    诸天万界、无尽时空，所有的本我尽数归一，和真正的唯一境相差的也只是悬殊的境界而已；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伪唯一也已经是所有自我存在的集合体了。

    所以眼前出现另外一个和自己完全一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来自同一世界线不同时间点的也不可能，因为伪唯一连过去未来也是连接着的。

    “安心吧，我现在并不是真正的你，但以后我却会成为你的一部分。”那人淡笑道，举止看上去也和彭辉平日的习惯如出一辙。

    “那你到底是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彭辉反问道，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今天忽然经历了这么多怪事，他还能够沉稳住那才有鬼了，反倒是了解的越多，他的思绪也延伸得更广，对任何“怪事”的发生都会有更为敏感的看法。

    “我和你的变化的确有些关系，但并不是这次的引导者，相反是有人把我也算计在内了，到底还是我棋差一筹啊。”那人回答道。

    这一瞬间，彭辉忽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非常特别的气质，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因为它太过缥缈了。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名‘真理’，对，没错，就是你所了解的天道生物之一哦。”随即那人挠了挠头说道。

    “啥！你是‘真理’？”彭辉这次可被惊骇得直接吼出来了，而后脸色瞬间发青，难看到了极点。

    “你传输给我的知识里提起过，你被‘命运’击败，万古以来都在筹备着反攻，这次难道是选上我了吗？”彭辉惊恐地问道。

    在了解之后，他对天道生物的看法可和雨漠他们完全不同——彭辉对天道生物既有着愤怒也有着深深的恐惧。

    他回想起过去的那次穿越经历，还有在道伤引发时看到的悲凉未来，如今联系起天道生物后他明白了一个事实——一旦被那些东西专门盯上，那将是比死亡还要残酷的事情。

    “你这么紧张干嘛？过去我曾挑选的传承者在知道真相后可都非常有干劲呢，哪怕最后失败灭亡时都没有半点畏惧和后悔之意；你和他们相比实在是太没种了吧。”真理嗤笑道。

    作为最古老的天道生物，他制定了一切规则，因而并不是无情的存在，因为他需要了解生灵的感情，甚至可以说身为造物主的他才是感情最丰富的存在，是万灵的源头。

    而被一个天道生物嗤笑，彭辉却并未露出愠怒和不甘之色，这倒是让真理又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继续教育道：“你很奇怪，平时明明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为了自己的执念，为了守护友人甘愿飞蛾扑火、独闯龙潭；可在面对天道之时却又如此顾忌和胆小。”

    彭辉沉默，静静地听着真理的数落，说实话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反感天道。

    “啧，让我猜猜，对了！”真理不怀好意地拍掌呼道，旋即凑到了彭辉的耳边，对着他低语了一句话。

    “你这恶魔！”彭辉闻言顿时面色突变，指着真理大骂道。

    “呵呵，头一次被人称为恶魔呢，我这个最古老的造物主可真是没人气啊。”真理闻言假意自嘲道。

    难以想象他到底猜出了什么秘密，竟然让沉默的彭辉反应如此激烈，但不得不说效果很好，至少彭辉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要选中我？”半晌后，彭辉阴沉着脸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古往今来，诸天万界、无尽时空，比自己还要强大和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们绝对不少，即便在当世也是一大把，真理凭什么选上了他？难道是因为自己忽然成为伪唯一吗？但他貌似也参与了进来呀！再说伪唯一，中千世界的帝族还有天选之子们可全都是啊！

    “问了一个有价值的问题啊。”真理笑道，他并未像方才一样直接解答彭辉的疑问。

    而如今在诸天万界、无尽时空，动乱愈演愈烈，地界、魔界等靠近星界的中千世界都同时处在了战乱之中，就连其他世界线的仙界也早已水深火热，大量唯一境禁忌大能正在交锋。

    无数的小千世界和基础世界也混乱了起来，星界神道高手降临，同样造成了大灾难，只是危害程度没有中千世界的恐怖。

    “好大的手笔啊，天道生物——‘命运’！”主世界线，仙界之上，四道伟岸的身影也正与一团无形的物质对峙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