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表叔
这里的商场比较集中，他们去了个大点的商场，因为周扬的脚伤，就没闲逛，直接去了波司登专柜，计小玲挑了件中长款带帽羽绒服，周扬说过，短款的大冷时不行，走出去会冻屁股，当时说完，计小玲笑个不停，还没听说过这个说法。 计小玲想给周扬也换一件新款，可他没让，说男人有薄厚两件就行了，不像女士，还讲个新潮啥的。 从商场出来，遇见周扬的学生韩夏青，她两手各挽着中年男女。 “周老师周师母。” 双方问好，周扬介绍了妻子，韩夏青的父亲叫韩照山，母亲夏芳，韩照山客气的非拉着周扬，说一直想请老师吃饭，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吃个饭。 周扬只好说约了朋友，改日他请客，周扬不太习惯和学生家长一起吃饭，哪怕是他买单，他是来支教的，万一让人看见不好，所以他就一律推辞。 走出去，俩人正商量去哪里吃饭，周扬接了个电话。 计小玲听他说：“你好，哪位？”她就走到一边，看过往的人。 几个年轻女孩走过，穿着时尚，一个是长筒靴牛仔裤，上身橘红色短款羽绒，皮肤白皙，笑起来很美。 还有几个头戴围巾，上身是棉衣，下身是裙子的少数民族妇女。 计小玲早就发现，天冷了，民族人还是穿裙子，有次徐姐来家里，她就问了，徐姐说她们少数民族冬天都穿裙子，不过里面会穿毛裤，还说她们有种毡靴，非常暖和，就是不好看，也只有山上的牧民穿了。徐姐说现在年轻的，在城市长大的女孩会穿裤子，中年老年的，一年四季都是穿裙，可能是风俗。 边疆气候干燥，冬天不像南方是湿冷，在外面穿暖和了，有太阳时，还愿意在外走一走。 周扬接完电话走过来，说：“刚是我一个表叔来的电话，我爸爸有个堂姑，当年也算是最早来疆的，但在南疆，我爸还让我有时间去看看她，可去那里几天时间不够，所以一直没抽出空，刚是我姑奶奶的儿子，我要叫表叔的，说在M市出差，离这十几公里，约我一起吃饭，一会就到了，让我订个地，我就说了牛家饭店，就在这跟前。” 计小玲知道婆家有这么个亲戚，不过周扬也不熟悉，她就更没见过了。 离得不远，走着去就到了，路上计小玲就听周扬介绍这个表叔。 “我姑奶奶当年去的是南疆，因为上过学有文化，就去了商店工作，我姑爷爷是一个商场的，俩人是在那认识，因为是同省的觉得也好一起回家探亲就结婚了，我小时姑奶奶回老家，我听她这么开玩笑说过，姑爷爷后来当了商场经理，我表叔好像也进了这个商场上班，不过我就小时见过一次，都忘了长啥样了。” 进了饭店，要了个小包房，周扬又给表叔打了电话说了包房名。服务员进来倒了茶，周扬说等客人来了再点菜。 “这里来过一回，菜味道不错。” 五六个人的小包房，因为在商业中心，装修精致，计小玲打开菜牌，看价格也不便宜。 “今天我们请客，当小辈的吗，他们要是在老家，算的上是近亲了，可离这么老远，就见过一面。” 说到这计小玲笑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因为都不住一块，有的是父母都是在外地工作结婚生子，孩子见奶奶外婆都没几次，根本分不清亲戚关系，我们单位就有一个，侄女外甥女表姐堂姐都分不清，稍微绕一点的亲戚关系她就晕了。” 她和周扬家里是农村，老辈亲戚都在家跟前，从小过年过节的亲戚往来，就不存在分不清亲戚关系这种事。 周扬呵呵笑，说：“我教的学生就很多分不清的，边疆可以说是移民城市，亲戚大都在老家，那些没见过面的亲戚对于他们来说就和陌生人一样，只知道一些舅舅姑姑姨姨这样的直属亲戚，什么三服五服估计知道的人少，有回有个学生问我姑舅亲姨表亲的区别，说是看了个电视，里面有句台词：姨表亲，姨表亲，死了姨娘断了亲，姑舅亲，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计小玲笑着说：“其实我们大人也有很多分不清，别说十三四的孩子了，我小时陪我奶奶看越剧红楼梦，我奶奶说宝玉和黛玉更近，是姑表亲，和宝钗就远一点，姨表亲，我当时想，不都是表妹吗，怎么还远近的？” 周扬刚要回答，门口有个人在问包房名，他赶紧站起走出。 一个中等个子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进来。 “表叔，我是周扬。” “周扬，你好你好，我还是问了我妈，又问了你爸爸，才知道你的电话，哎呀，都长这么大了，还是那年回老家见了你一回，那次你还上小学，看如今都当老师了，有成就。” 计小玲也站起来，周扬介绍了，又把主位让给表叔，周扬的表叔叫丁明生，他坐下前招呼都坐，一家人可别搞得太客气了。 看的出是个很熟络的性子，口音比董江还边疆话，就是网上戏说的羊肉串味。 “本来没想到会来这，要不就提前要你们电话了，是临时来W市出差，又来了M市，我好像听说你来这支教，就问了下，果然是，那就想，离得这么近，见一面好了，刚好今天没啥重要事，就给了你电话。” 周扬叫来服务生点菜，把菜牌递给表叔，丁明生推脱道：“你们点，今天我请客，这么老远的来这支教，不容易。” “今儿我请，哪能让表叔请客，我爸爸说让我抽空去南疆看姑奶奶，就是一直忙，我都不好意思，今天我请。” “我是长辈，当叔叔的，请顿饭有撒？周扬别和叔叔客气，来边疆你是客人，又是来支教，年纪轻轻的，让叔叔敬佩呀，难得。” 两人想让半天，还是丁明生点的菜，他说他是边疆人，熟悉，他点几个特色，让周扬夫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