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院长的童年
“来来来,清霖啊,这道菜叫做‘舌尖上的少女’,可是国民饭店顶级大厨的拿手好菜!” 杨咏幸话语滔滔不绝的为李清霖介绍。 “哦,少女上的舌尖……” 但李清霖的心思明显还在方才那个女子身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二十四桥明月夜?难道是身体原主人秘密建立起来的组织? 可他这老大当得可真够寒碜的,随便拖出来一个小女孩都敢明言威胁,就差把他的脑袋当尿壶了。 另外二十二个,恐怕也不是什么好想与的。 这趟水,可够深的。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毕竟是可以把家底吃穿的修行之人,一桌子饭菜被两人一扫而光。 能蹭饭就绝不主动,李清霖丝毫没有作为东道主的自觉,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杨咏幸给了二十块银元。 滴滴! 出了饭店,李清霖便看见一辆方头方脑的老爷子车在等着两人了,在大多都是黄包车拉客的街头上,显得鹤立鸡群。 “好家伙,一上午不见就买车了?” 李清霖第一次见这种型号的别克,倒是显得兴致勃勃。 杨咏幸摇头一笑:“一个朋友的,暂时给我代步用。走,带你逛逛?” “去百货门吧,我刚好去买点东西。” 接二连三的几件事,让李清霖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那秋山君更成了悬在脑袋上的利刃,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可以肯定的是,这秋山君至少都有通幽境的修为! 李清霖现在身份敏感,根本不敢联系那些同僚、熟人,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周赫轩便是很好的例子。 而百货门,便是号称囊括了世间奇物,无论是杀人利器,还是蛊虫降头,只要你开得起价,便能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车开得十分平稳,沿着街道缓缓向前驶去。 金街距离百货门有点远,差不多要跨越大半个天津卫,李清霖很快便调节好自己的心态,一边随口和杨咏幸闲聊,一边欣赏着民国风情。 “怎么回事!” 忽然,车子缓缓减速停了下来,杨咏幸有些不耐烦的喊道。 司机赶紧回道:“前面出了点事,把街给挡住了。” “娘!娘!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让你偷吃鸡食,让你偷吃鸡食!你把我燕家的脸都丢干净了!” 街道一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跪在地上,害怕的小声啜泣,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大人衣服,脏乎乎的还打着补丁。 露出的小手和脸上,到处都是乌青和伤疤。 还有长期缺少营养带来的组织水肿。 发怒的女子看聚集了不少人,尤其是不远处,一辆气派的车子都被逼停了。 她一把提起小女孩的耳朵,骂骂咧咧的将其拖走:“丢人现眼!回去我就把你的嘴给缝上!吃不死你!” “开车吧……” 见人群散去,杨咏幸毫不在意的催促司机继续开车。 李清霖看着那对母女逐渐消失的背影,心底淡淡叹了口气。 人在乱世不如狗,而他,同样自身难保。 片刻后,李清霖一脸便秘的走出了百货门,两袖清风,一身轻飘飘的。 “钱啊,钱啊,都没了,没了……” 想着两根小黄鱼和身上所有的银元,都被那棺材底死要钱的掌柜要了去,结果就换来个二手货。 李清霖心头便在滴血,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一夜暴富! 这一刻,他对民国的经济有了前所未有的了解。 在暮色苍茫的时候,别克老爷子车将两人送回了山上。 “替我向宋先生道个谢,就说改日再聚。” 杨咏幸向司机打了声招呼,然后两人也没多说,各回各的屋子。 与此同时,另一间屋子里的刘瞎子也不开灯,就点着盏煤油灯,借着熏眼的灯火,一个字一个字的翻阅手中书籍。 夜已深,万籁俱寂。 一轮明月正是中天。 “这里是……” 梦境里,李清霖疑惑的看着这有些眼熟的村庄。 一位位村民脚步匆匆的经过李清霖,脸上十分惶恐,向一个方向跑去。 “河娃,你怎么在这儿!快跟娘走!” 忽然一个焦急的女人跑来,死死搂住李清霖,疼爱的摸了摸李清霖的脑袋,然后二话不说的带着李清霖跑远。 李清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材缩小了几倍,一双手白白嫩嫩的,没有一点茧子。 穿的衣裳也十分干净讲究,与女人那穿了十多年,染料都洗掉的衣裳形成鲜明对比。 “快进祠堂!僵尸就要来了!” “不要怕,有张天师在,我们易村会安全的!” 僵尸? 易村! 李清霖立刻明白了这是哪里,他想抬头看看四周,却发现根本不能操控这具身体。 “崽儿,不要怕啊!爹在这儿,没事的!” 一位被临时抽调出来,当作防卫队一员的男子用他粗糙的手小心掐了掐李清霖的脸。 借着这具身体的目光,李清霖发现老院长的脸,跟这男子有几分相似。 这是老院长的梦境,也是他记忆里,关于小时候最深层的回忆。 但李清霖只能像个旁观者冷视这一切,依循历史的脚步。 然后,小时候的老院长:易河吵着闹着要吃的,说肚子饿了。 易父有些害怕的看了看祠堂外,那漆黑的天空。 然后他不舍的看了眼这对娘俩,不顾村长的警告,扭头便冲出了祠堂。 易河偷偷的打量着盘坐在祠堂牌位下的张天师,他心底忽然涌动起强烈的渴望。 他也想成为像张天师那样的人! 不久之后,闭着眼睛的张天师忽然睁眼,脸色有些难看:“居然是来自天外的毛僵!孽障!” 张天师忽然消失在原地,那把随身的桃木剑横跨虚空,化作一道金光刺破黑暗。 随着村民们的一阵喧闹后,易河看到了胸口被桃木剑刺穿,死的不能再死的僵尸。 而在不远处,一具尸体脱水干枯,面无血色,脖子上有一对被獠牙洞穿的伤痕。 一盏煤油灯打翻在地,但尸体的手里,紧紧抓着几个粗面馒头。 “好,好厉害。” 易河憧憬的看着张天师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