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上古的辉煌
那是近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王国极东的魔兽密林在日复一日地向西扩张着。位于东部边境的山村里，居住着一族以黑头发、黑眼睛为体征的人群，他们自称“失落国度的遗民”。 失落的国度并非是指上一个文明纪元那所向披靡，征服全球的魔剑骑士皇国。而是在更为久远的过去，在魔剑骑士皇国刚刚兴起之时，所吞并毁灭的东方大国——荒国。 荒国并不荒凉，境内草木茂密，人类与自然和睦相处，和谐统一。荒国也并不饥荒，人民安居乐业，大自然提供了丰富的物产，优秀的生态圈供给使得荒国的百姓并不需要发展强大的工业也能够养活一亿多人口。 他们与世无争，却也在岁月的洗礼中锻炼出了一批精兵强将。 驭兽师——可以和野兽对话，并驱使它们进行防卫和侦查的猎人。 有一天，这些驭兽师们发现森林里，那些野兽在嚎啕、在哭泣。他们去问为什么，得到的答复是： 西边的皇国正在屠杀它们的同胞，魔猿、史莱姆都被杀了个精光…… 驭兽师们知晓破坏生态平衡会带来多么可怕的灾难，他们急忙组成一支特遣队，前往西边的皇国进行交涉。 然而…… “我们人类才是星球的主宰。看呐，自遥远东方而来的使节们，看看我们的城市是多么的富丽堂皇，多么的智能和理性。我们人类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足以让整个星球臣服的地步，是时候了，我的同胞们，是时候加入我们，来和我们携手统治这颗星球！” 皇国的皇帝却完全听不进使节们的劝说，反倒是招揽起这帮东方国度的人类，虽然，明显可以看得出，皇帝有着极度的傲慢与自负，根本不会把荒国放在眼里。 驭兽师们无功而返，在回国的途中，一位女性突然妊娠。 驭兽师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周围没有干净的水源，没有很好的医疗环境——皇国的周遭已然变得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而这时，皇国的魔剑骑士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他骑得不是马，而是纯机械的飞马。 他称自己是第一任魔剑骑士，将为这名女驭兽师负责到底。 在魔剑骑士那高科技的协助下，女驭兽师成功分娩出一名婴儿，他为其取名“夜”。 就这样魔剑骑士入赘了荒国的大家庭，成为了荒国的座上贵宾。 可是，魔剑骑士皇国的技术外流，是皇帝所不能忍受的。在消灭了皇国以西的魔兽、征服了皇国以北的极冰荒原、踏破了皇国以南的无尽之湖后，终于，以皇国首都机械城为中心，皇帝发号施令，命令全军进攻东方大国——荒国。 一场旷日之战就此拉开帷幕。 驭兽师们五五抱团，驱使着百万魔兽，与数以万计、骑着各式机械兽的魔剑骑士们战作一团。 然而战局却是一边倒，皇国以战损两千六百名魔剑骑士的代价，全军覆没了荒国的二十万驭兽师军团。 可谓是大获全胜。 荒国一下子失去了赖以自保的军队，成为了任人鱼肉的国度。 可是…… 当魔剑骑士皇国的皇帝亲临，准备接受荒国女王的臣服之时，一柄漆黑的长剑从背后刺入皇帝的胸膛。 这“女王”，正是那名归国途中妊娠的女驯兽师！荒国其实是集体领导制，并不存在王的概念。 而刺杀魔剑骑士皇国皇帝的正是他亲自将魔剑交予的第一位魔剑骑士，也是征服星球时功劳最大却执意叛国的魔剑骑士。 刺入胸膛的那把魔剑，正是后来被称为“漆黑之夜”的第一把魔剑，它被赋予的伟力是可以散播死亡，简单来说，就是——即死。 皇帝驾崩，魔剑骑士皇国的骑士们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当然，这第一位魔剑骑士也没有好下场，在其他魔剑骑士将皇帝的尸首抬回国时，留下来的三千名魔剑骑士在损失六百人的情况下以其夫人为要挟，成功诛杀了他。 就这样，荒国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后世全王国境内最大的自然村——荒村，荒村也没有了驭兽师，只留下了魔剑骑士与驭兽师结合的血脉，一代接着一代流传着。 与血脉相应的，还有传说中，那把让无数国民又爱又恨的第一把魔剑“漆黑之夜”在悄然流传。 虽然没有了响应，亦没有传承。 似乎这把魔剑已经“死去”。 可是，却没有想到，在距离第一位魔剑骑士死后数千年，荒村里，一个被魔兽养大的少年，居然从一棵成长了数千年的，参天大树的树干中拔出了它。 这个少年，便是迪奥。 ※※ “我不做人了，华生！！！” Wryyyyy—— 迪奥放声怪笑，顿时，一场猩红的风暴以他为中心席卷而来。 为了保护御主的安全，旧剑果断加速远离此地，同时招呼着黑贞在下面阻挡迪奥的追击。 可是，迪奥并未打算穷追不舍。 在这猩红风暴的肆虐中止后，出现在他们视野当中的，是一个背生一对猩红羽翼的黑发男子。 乍看之下，与迪奥之前样貌最大的不同，无非就是多了一对红翅膀。（当然并不存在罐子头） 他身高没变，只是身体的形态发生了变化。现在，迪奥全身都是黑色羽毛制成的羽衣，比起插着蒸汽机翼的华生更像是一只鸟人。 准确的说，是乌鸦人。 然而，迦勒底系统给出的警报显示，最后的两头荒兽之一，七宗罪中的嫉妒与迪奥已经融为一体，变成了最终的荒兽“傲慢”。 “傲慢”此时正不紧不慢地飞向巴别塔。 “长着翅膀不来打我们，反而要去巴别塔……它要干什么？！”华生错愕地望着迪奥，而后者对同样飞在空中的旧剑和华生却不理不睬。 “显然，它最终的目的是要破坏那座塔。”旧剑抱着华生，紧张地关注着迪奥的动态，“和之前所有的荒兽不一样，他不光有人的智慧，而且还有作为人类最高战力魔剑骑士的经历。如此一来，他必然是我们迄今为止最难对付的敌人……” 旧剑没有说错，傲慢来到巴别塔跟前，伸出他那小小的双手，像是在拥抱这座白色巨塔一般。 “想在决战前就置我于死地？做你的美梦去吧，巴别！” 迪奥似乎是在与巴别塔对话，可是，巴别塔只是一座塔，难道，里面还有活着的人？ 只见他的双翼变成了一双血影巨手，将巴别塔像掰玉米一样从中间拧断，暴露出了里面的构造—— 那是由无数高精密仪器所构建出的塔身，暴露在地表的，似乎正好是一个信号发射器。随之，信号发射器被这股蛮不讲理的外力所激活，启动之后才发现。 这是一台覆盖范围为全王都的全息投影仪，上一个人类纪元的文明风貌被它完整地投影了出来，只是一瞬间，破败不堪的格兰蒂亚就化作为一个壮丽而纯粹的机械皇国。 那是魔剑骑士王国的前身，以魔剑骑士和高级机械文明为代表的帝国。后世的史学家或将其称为魔剑骑士皇国，或将其称为机械皇国。 有意思的是，皇帝，只存在于皇国的前段，虽然长寿，却也犹有竟时。 在皇帝不复存在后，这个国度便由科技院、元老院这“两院”与魔剑府这“一府”所统治。 从巴别塔断裂处发出的投影来看，若将王都格兰蒂亚当做旧都机械城，那么凯旋角所在的王城以东地区，就是科技院所在的位置，而元老院则位于王城以北。它们都由一个巨大的、肉眼可见的、由无数六边形组成的防护罩所保护。本身的建筑也是奇大无比，至少也可算得上超大型单体建筑。 科技院是一座在高空搭桥，直接连接巴别塔的圆塔式建筑，那座桥建在高空，肉眼所见的质感好比陶瓷，又似乎是白玉，看起来十分光滑，十分亮丽。 元老院看起来稍显古板，它是一栋扁平的单体建筑，就如同超级放大版的四合院，不过是纯粹由质感特殊的金属所打造。从投影里来看，时不时会有骑着机械兽的魔剑骑士们出入元老院，在进去之时，防护罩会打开一个缺口，出来时也同样如此，几乎做到了实时监测、实时感应。 至于魔剑府…… 华生不禁咋舌。 魔剑府就位于巴别塔现在所在的位置。可以说，巴别塔就是魔剑府，魔剑府即为巴别塔。 这很奇怪！ 因为如果巴别塔不是旧皇都机械城的中心，那么，原本皇帝所在的宫殿又位于何处呢？ 难道说，在这古文明后期被星球抑制力所培养出的荒兽给破坏了吗？ 那这个影像难道是最后留存的？ 正当华生沉醉于这古老文明的辉煌时，突然，巴别塔，现实中而非投影中的巴别塔——打开了一扇门。 “什么！”旧剑抱紧华生一个疾退，只消片刻，一股几乎产生了星球引力极大波动的极强威压扩散开来。将旧剑那蒸汽翅膀压抑地动弹不得。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魔剑骑士皇国，诸位。” “布鲁斯！！”迪奥狠狠地瞪着那个指使莫德雷德从背后捅他刀子的家伙。 只见一座天桥正从巴别塔那扇打开的门一路平铺，不断向前延伸着。 从门里走出来的，是布鲁斯。而他正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开口说话的便是那位老人，当他从门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投影忽然将周围的风景变换，从那壮丽的古都变为璀璨华丽的皇宫。 于是，华生的困惑迎刃而解。 “在伟大的‘神皇’面前放尊敬点，迪奥。”布鲁斯冷冷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