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时滞魔眼
连续的爬坡结束，接下来的道路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长忽短的连续弯道。 虽然他们面对的不是最考验车手技术的连续发夹弯。但对于不熟悉赛道的车手而言，这种不绕过一个弯便无法看见接下来道路的路况其实更是一种挑战。 作为该世界土著的K实际上也没有多熟悉这里的赛道，可是他却十分的勇敢。 说是勇敢也有些过誉，本质上，他是仗着自己的布加迪操控感优秀，弯道变向非常顺畅，再加上自己也有特殊的“眼力”，所以才不慌不忙，保持着高速度过弯。 挡风镜前的风景一会儿绿树成荫，一会儿悬崖峭壁，切换的眼花缭乱。 尽管布加迪的过弯速度很快，可谓是风驰电掣。 但是他的心情并不轻松。因为身后有一条犹如鬼魅般的“黑蛇”正死死地尾随着自己的布加迪威龙。 原本魅影是看不到布加迪的车尾灯的，但是这辆轿跑就像是风之子，在弯道上发挥出的优势远非一般轿跑可比。甚至专门进行拉力赛的赛车也难以与之一较高下。 然而终究是被它给追上了，劳斯莱斯的车前灯形同上弯着下眼皮的一对吊梢眼，充分地向布加迪威龙表达着自己的不屑一顾与浓浓贱意。 看来这辆雍容华贵的轿跑也难逃被气场十足的华生给沾染上不良习气的厄运。 “切——”K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又是一处急弯，两辆车一前一后同时漂移，而两辆车的车手却操使着截然不同的操作。 K这边连续却又呈间断式地拉动着制动钳，这一拉一放间，整辆布加迪的制动系统都会根据路面的摩擦系数状况调整车速。 如果说，普通地利用手刹进行漂移只是初学者的伎俩。那么除非定制否则不会有“手刹”存在的布加迪威龙，则利用了电子高科技将车与人完美结合。将整车制动集成于代替手刹的电子制动钳中，利用算法和传感器实现人机完美交互，达到过弯的最优路线和最佳时速。 K此时并非一个人在战斗，出众的财力结合多位天才的技术合力，才造就了现如今漂移行道上的一个奇迹—— 布加迪威龙的车尾紧贴护栏边缘发生侧滑，恰好将整车甩到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入弯角度。K流畅而快速地拉放制动钳，带领着中控系统将整辆跑车的侧滑角度在第一时间调整至最佳入角。 这正是让“青城山车神”也难以匹敌的科技的力量。 布加迪威龙率先摆出入弯姿态，轮胎划过一道道极其符合几何学的优美弧线。 然而，魅影也并没有落后。实际上，在入弯前，旧剑已然拉起了手刹，开始了“长距离漂移”。 所谓长距离漂移，其实质就是在离入弯还有一段距离的直线上使用手刹，因此，当K从后视镜发现魅影的来袭之时，旧剑已经发起了该轮弯道的挑战。 提前使用手刹可以使魅影紧紧贴着边线冲入弯道。其目的正是让车子在攻入弯线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发生漂移。 如此一来，布加迪威龙实际上输了一着。 因为摆出姿态并不意味着已经入弯漂移。 而在顶级车手的对决中，谁先漂移进弯，谁就有可能领先一步，抢下赛道的“最佳航线”。 吱—— 从高处看，魅影的车辙长度更长，角度更加刁钻。在先一步漂移后，旧剑也同时猛踩油门，趁胜追击。率先将直线的行道占据，不让布加迪威龙发挥直线上的加速优势。 “BOSS牛逼！”华生一边紧紧拽着安全带，一边高声喝彩。 在车内视角看来，旧剑的车门几乎已经挨到了布加迪威龙的后视镜上，但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赛道的直线暴露在视野之内，旧剑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魅影如离弦之箭般弹出，比之GT-R的弹射起步也不遑多让。 “那车开挂了吧！”被超车的K不禁气急败坏道。 实际上他并没有说错，车手旧剑是从者，明明是Saber职阶，却有着比之Rider也毫不逊色的骑乘技，着实是个外挂。 但是…… “但是，我也有外挂！”K微微一笑，右眼闪烁出一道金光。 “你不是要在难得的直线上阻碍我前进吗，好哇……那我就让你乖乖地挪开！” 通过压道路中线不让加速快的赛车超越自己是赛车中常见的策略，但似乎这种策略让K十分的不爽，于是他选择在比赛中动用“魔眼”的力量—— 只见一道金光过后，他的右眼瞳仁化为一座金色的时钟表盘，漆黑的时针和分针在这金光四射的瞳仁里分外显眼，看得一清二楚。 “时滞魔眼！” 霎时，时空发生扭曲，一道道几何线交错密布，几乎是将K眼前的整座山峰和整条道路全部线条化、数据化。 一如电脑建模时，尚未放置贴图的法线集群，眼前的一切尽数“单调化”。就连劳斯莱斯魅影都变成了流线的集合，里面坐着的人儿一个个发出或幽蓝或金黄的光。象征着时间的金色流苏在格式化的大气中不断流动。而K的时滞魔眼视线所及之处，流苏骤然停止，格式化空间的法线也随之折叠，瞬间构成一块封闭的立方体。 这一切都发生在K的魔眼视界中。而在现实世界，最直观的变化就是—— 魅影消失了！ 仿佛连车带人都消失在了异次元时空里，布加迪威龙的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拦。 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布加迪威龙超越魅影所在的一个车位后，原本消失不见的魅影又凭空出现在了道路上，诡异的是，魅影的速度并没有丝毫减缓，相较于它消失的路段，它现在出现的地方恰好就是正常行驶过消失的这一段时间后所该出现的位置。 也即是说，魅影并没有“停下”，只是相对于K这个参照系而言，它“不存在”了一段时间。而这种不存在，也无非是K眼中的不存在，并不是真的不存在。 但就是这K眼中的不存在，使得布加迪威龙成功失去阻拦，在直线上超越了拦路的魅影，再度领先。 根据相对论，时间只是人类感官所引起的错觉，过去、现在和未来并没有什么不同，早已被书写在思维的块宇宙之中。时间是依据不同参照系下的相对存在。简单来说，速度越快，时间流逝的就越慢。这种差异完全取决于观察者在块宇宙中运动的速度和方向，因为这会影响事件发出的光到达观察者所需要的时间。 而若要达成K所观察到的“不存在”，也即“位于自身前方的车辆”这一事象发生后并没有立刻传递至K的眼里。那只有两种可能性，一个是K与车辆距离足够远，另一个是K的速度足够快，快过了魅影的速度，快过了魅影前进时所发出光的速度。 时滞魔眼则是将这两点结合到了一起！ 格式化空间造就了小范围的空间虚数化，将复数空间上实数的存在变为虚数不存在。虚实空间壁垒形成光传导距离的天堑，从而达到“足够远”的条件。 另一方面，时滞魔眼通过时针分针调节接收事象发出可见光的快慢，相对于一般人，等于变相地将自己的视线加速，赶在某事件完成“之前”看到了未来，后来而居上。 这第二点其实是概念偷换，只要看不见的就是不存在的，这种“吾不见花则灭”的主观唯心在相对论上得到了些许的理论支撑。 所以说，时滞魔眼欺骗了自己，欺骗了世界，未尝不可。 也正因此，这是等级远超两仪眼（天眼）的魔眼，不仅仅是看穿虚无，更是可以将实在变为虚无。 但是，时滞魔眼改变不了事件已经发生的逻辑。只是利用了光速，利用了相对参照系，从而欺骗世界，倒置因果。 已经发生的，从它发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改变，依旧是发生了。变化的，只是发生事件的顺序。 魅影存在于这条道路上，存在于这个世界里。只是它不再挡路，而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后，被布加迪后来居上，赶超了。 而在旧剑和华生这边看来，整个事件则完全不同。 他们是真的感觉到时间发生了停滞。 作为另一相对参照系，他们本不该察觉到的事象改变，却由于K的魔眼而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BOSS牛逼！就这样，卡住它的走位，对！”华生通过后视镜望见布加迪威龙正在“左支右绌”、左摇右摆，拼命想要突破魅影的道路封锁。 然而无果，旧剑每次都恰到好处的在对方准备大踩油门之前，将车甩到合适的位置，拦截住它的冲击。 只是，这种左摇右晃让后排三位都不好受，特别是武藏，一脸猪肝色。 武藏已经口不能言，所以难受的话只能让贝德维尔来说。 “圣护，不要晃了……我快吐了……”小贝最多骑过马，哪受得了这种横向颠簸。 “坚持住！只要我们直线一路阻拦，过了另一个山头就赢了！” 旧剑等于在告诉后排的小贝，“前方有一片梅林”。 希望他们能够望梅止渴。 但是这不管用，黑贞扭过头望向车后，发现不知怎地，布加迪威龙的挡风玻璃闪过一道金芒。 她刚想把这一异状告诉旧剑，然而下一秒…… “哇！怎么回事！突然就超前了！”华生的大喊大叫让黑贞意识到刚才的异动确实出现了诡异的改变。 “布加迪威龙不见了。”她说。 “嗯……在我们前方。”旧剑眉头深锁，不知何解。 华生感觉这一变化太过不可思议，“我们不是一直保持着这个时速吗？怎么会被超……啊！” 华生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说……那个车手也是‘替身使者’！？” 他一边拍着大腿，一边疾呼：“又是个‘搬运工’！这回不搬我了，改搬车子了是吧！这个世界的超能力者都特么什么恶趣味啊！” 然而这时，布加迪威龙已经一骑绝尘，远远地把魅影甩在身后，进入到下一段爬坡绕弯的线路中去。 “御主……”旧剑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沉声道。 “呃……怎么了，BOSS？”华生感觉旧剑也要做些什么了。 “既然他开挂耍赖，那我们也来吧！” “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旧剑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开——” “飞——”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