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二、詹事府来人
小玲不知道安福海这个“也”字是何意,“这可真是稀奇!”安福海摇摇头笑道,“一个无赖小子,居然当了清贵的官儿,这可是天下第一大奇闻了!他那样不学无术,居然还可以当左中允,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似乎那一日,也是为圣上言语了几声,故此才换了差事,”小亮禀告道,“之前听着薛大人话里头的意思,最好是去比如是太常寺太仆寺这样清闲的地方玩几年才好,詹事府虽然是清贵的地方,但是如今没什么职权,算起来,薛大人也是使得其所了。” “这个小子的厉害之处你还不知道呢?”安福海笑道,“若是三分地盘,起码要做出十二分的事儿来,论起来闹腾,没人比得上他了,那詹事府詹事原本还和吏部打了擂台,要把这个左中允拿出来,砸一个厉害的人物回去,如今看来,论起厉害人物,只怕是没人比薛蟠更厉害,只是这种厉害,不是詹事府想要的,日后只怕是有他们哭的时候。” 安福海笑眯眯的,显然心情不错,“不过这圣上又给了薛大人一个西城兵马司都指挥使的官儿,这是什么意思呢?” “大约有你惹出来的事端,你自己个解决好的意思吧,”在安福海这样的人看来,六品的兵马司都指挥使根本算不得什么要紧的官,若不是因为薛蟠的缘故,他才懒得去理会,所以其实对于皇帝来说,也是一样,“皇帝如今要酬功,薛蟠这个小子真是能体会上意啊,在咸安宫哪里用自己个最晚选官,逼得甲班那些人没有的选,只能是赋闲在家,虽然这不过是几天的功夫,也不能真的阻拦他们一辈子,但是这样的事儿,圣上是最喜欢的,”安福海摸了摸边上的盖碗,慢条斯理的说道,“难不成这都指挥使给不起吗?自然是要奖赏一番了,薛蟠这样冒了极大的风险,这都不奖赏,日后谁还敢给万岁爷卖命呢。” “可大家伙都知道,”小亮提出了自己的忧虑,“甲班那几位王爷,可都是圣后老人家立起来的,薛大人对着她们这样下手,只怕是圣后老人家会怪罪罢?” “此一时,彼一时,没什么可怪罪的,”安福海冷漠的说道,“圣后是不会留没用的人的,这些人在天竺居然还斗不过一个小小的薛蟠,可见也没有多少大的本事,没本事的人,圣后老人家是不会在意的。” 小亮有些忧虑,“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和公公这边,有所妨碍了。” “没什么妨碍的,你当差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官场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泾渭分明的事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寻常不过了,薛蟠这样的小人物,是我昔日好友的子弟,来往频繁些,也是无妨的。”安福海叹了一口气,还真的有些惋惜薛蟠的才干,“若不是有他那个舅舅在,我还真的想禀告圣后,把他挖到宣礼处当差。” “可是这西城兵马司的官儿并不好当,”小亮说道,“这些勋贵之家外,还有其余的势力,也是在此处。” “那咱们就看看热闹,看看薛蟠这个小子怎么办,”安福海先吩咐小亮,“若是他再找上门来,不许帮着他,也别想在咱们这里得什么消息!明白了吗?” “嗻!” 这一夜又是下了大雪起来,雪花洋洋洒洒,到了晨间,将这夜里头的踪迹都掩盖下去了,这几日洛阳城大雪纷飞,倒是下下停停,就没有一日空的,这几日薛蟠也不出门,横竖有假期,二来呢,他也叫殷天正出去打听了下,自己这西城兵马司的主官还没有上任,但之前的那位也还没有卸任,依旧在处理事务,詹事府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没人来传达上班去的命令,薛蟠原本就还有假期,这几日乐得在家里头厮混玩闹,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那一位兵马司都指挥使没有下任,薛蟠也不去催促交印,这种治理地方的官员,年关时候是最辛苦不过的,他既然愿意当差,那就继续让他当着好了,薛蟠是这样想的,到了腊月十三的时候,这一日原本贾政派人来通传,说是要一起去新园子瞧一瞧,预先为贤德妃的省亲路线踩踩点,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修建的大观园已经修好,到了可以去预览的好时候,薛蟠还高高兴兴的换了衣裳,这大观园之风貌,乃是昔日在书中有所体现,但也是管中窥豹,不得尽览全貌,今个可是凑到机会了,薛蟠起了个早,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外头张管家就拿了一张拜帖来了。 薛蟠问是谁,他如今是杜门不出,除却几个同窗还往来之外,其余拜访的人一概不见,毕竟没有上任,情况不了解,贸然和人交往,这是冒失的做法,现在的薛蟠是处于正常的状态,不会做这么冒失的事情,张管家得了薛蟠的吩咐,外客一般都不见,今日这帖子拿来,必然是有紧要的人,不得不见的。“是詹事府主薄厅知事刘大人。” “主薄厅?”薛蟠奇道,主薄厅就是詹事府的行政办公机构,可以理解成办公室,负责一切杂务,这个知事刘大人,今日来干什么,这好些天了,詹事府都没人派来接洽,倒是今日来了。 这是不能不见的,毕竟日后还要去詹事府当差,薛蟠起身,预备着到外头去,晴雯喊道,“大爷换了官服,再出去见客罢。” “我等会还要回来的,”薛蟠笑道,“自己家里头干嘛要穿官服。” 薛蟠到了外书房,果然见到一绿袍官员坐着喝茶,边上没人陪着,薛蟠微微皱眉,家里头没有清客帮衬着陪客,这的确是不好,看来这个招聘清客相公的事儿,势在必行了。刘知事见到薛蟠过来,忙起身,对着薛蟠深深作揖,薛蟠扶起了刘知事,“家里头还没有清客,倒是让刘大人一直干坐着,怠慢了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