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凤姬
州牧府衙内，周少瑜坐在矮凳上不敢动弹，身后是李柔儿充当剃头匠，将周少瑜乱糟糟的头发打理一番，不过到底是没经验，很是小心翼翼，周少瑜也深怕自己一动，就给自己耳朵给绞了口子出来。 “再兴，此次却是委屈你了。”身体不敢动，说说话还是没问题的。 周再兴也在场，同样坐在一张矮凳上，身边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正泪眼婆沙的在为他抹上伤药，当然了，伤势并没有那么夸张，虽说的确抽了几鞭子狠的，但大多都是伪装出来的。 至于这女子，唔，姑且算是周再兴的妾侍吧，还是少见的女追男，曾出身小门小户，学过一些知识，是以被拉到府衙给徐妙锦她们打打下手，做了个书吏，一来二去的，不怎的就看上了周再兴这个糙汉子。 只是还未正式过门，依周再兴的意思，得有机会直接向他媳妇禀报一声才行，算是对正妻应有的尊重。 对于周少瑜的话，周再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巴不得多做点这种事情，虽然吃点苦头，背了点黑锅，但这也代表着，周少瑜对他的信任，对于无比忠诚的他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少爷说的哪里话，某别的本事没有，就一身皮糙肉厚，嘶……你这娘们儿，就不能轻些。”周再兴一拍胸脯，想要表示自己没事，没曾想牵扯到伤口，一时怪不好意思，为维持脸面，居然怪罪人家妹子。 大伙也晓得周再兴没恶意，只是随口一说，若真有什么事，肯定会护住妹子，而不是甩锅。一时间气氛也是一松，哈哈大乐起来。 过一会，周少瑜想了想，才道：“当初你欲改姓为周，我也将你视作兄弟，既是平辈，岁数也不比你大，我也不好给你取表字，不过你到底已经已经成家立业，正式建功之时，没有表字委实不符合你的现状，所以我托大一回，便予你取个表字可好？”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即便周少瑜再如何有诚意的说视作兄弟，但实际上，身份上仍旧是不对等的，并非是周少瑜虚伪，而是周再兴始终都会将自己放在下属甚至家仆的位置上，是以周再兴又怎么可能会有意见。 “你曾说你为弃孤，不知祖上姓甚名谁，是以当初予你取名再兴，也是希望你能够有所成就，建立出自己的繁荣家族，也算是给未知名的祖上有个交待。但算起来，你才是开创新家族的老祖宗了，再兴之名，便取表字长盛，如何？” 周少瑜笑道，表字的意思一般都和名字挂钩，兴盛兴盛，没毛病。 抹完药的周再兴兴高采烈的退下了，周少瑜和几女也只是闲聊，该嘱咐的都已经说过，妹子们的本事也非等闲，是以再说些说过的话语，还不如抓紧都闲聊逗闷几句。 习惯了长发，忽然来个大平头，还当真有些不适应，此外，短发陪古装也委实有点怪异，毕竟头巾帽子这玩意，在古代也是一种文化。头发没了，自然也就代表暂时失去了一种传统，这也是百姓震惊的原因，若只是削掉一缕头发也就罢了，可周少瑜这是全剪啊。 也得亏武媚娘也是跟着去后世瞧过新鲜的，知道对于剪头发，周少瑜并不会那么在意，不然的话，还未必想出这法子来。 后世老说什么，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嗯，丢古代，乱都不能乱还夸张了点，但是你说要给人剪头发，闹不好还真跟你拼命。 此次回潭州，周少瑜一个护卫都没带，单独上路目标小，也方便赶速度，至于安全，如果周少瑜都能出事，那么多带几个护卫也是白搭，除非直接带兵。 考虑一头短发也实在扎眼，也不知吕玲琦从哪弄出来一副假发给带上，收拾妥当，周少瑜一人三骑快马加鞭，除却必要的最低限度休息，一路都在骑在马上赶回了潭州。 什么叫风尘仆仆？什么叫面色疲惫？这就是了。 好容易回到巫县家中，周少瑜直接累瘫在椅子上，之所以没去睡觉休息，是因为还要知晓目前最新的情况。 李清照心疼的泡了碗姜茶，这才将这几日的情况一一道来。 陈硕真依然毫无音讯，但潭王府一方也不曾放出什么风声，严明陈硕真已死，换言之，如今很大的可能，便是陈硕真被俘虏了。毕竟兴武县到巫县的距离就这么点，就算慢慢走路都该赶回来了，不然往南去诚徽州也行。 当然，也有可能依旧隐藏在兴武县城中。考虑到潭王府占据兴武县之后实行严格的看管制度，几乎许进不许出，陈硕真没办法出来也是很可能的。 “陈硕真还在兴武县城内！”听完这些，周少瑜斩钉截铁的肯定道。 莫看陈硕真在周少瑜面前表现的温柔贤淑，但实际上，这妹子的性子还是很刚的，要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做得出称帝的事情来。 因为周少瑜的出现，陈硕真并没有经历被俘然后折磨惨死的结局。但这段历史，怎么都是了解过的，所以，陈硕真绝不允许自己再次被俘，宁愿死都不行。 或许周少瑜和凤姬有些感情，人家主观上也未必会加害周少瑜的妹子，但是凤姬还在潭州府城待着，所谓天高皇帝远，下边人办事未必靠得住。 坐镇一城的女主将，啧，谁敢保证兵将没兴趣。 所以一旦可能被俘，陈硕真必然寻死，一是避免被侮辱，二是以免对不住周少瑜。 可若是真死了，一方主将被杀，占领兴武县的潭王府军队肯定会透露什么出来，毕竟斩杀地方主将，还是很涨士气的一件事。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了无音讯。 是以，综上所述，周少瑜相信，陈硕真绝对是在城内潜伏。 “不要忘了陈硕真的能力，坐镇兴武县时间虽不算长，但肯定培养了一批死忠，那么多人的配合，想要在城内隐藏下来并非什么难事，甚至于，还在暗中串联，随时准备，在我们发兵再次攻打兴武县的时候成为内应。”周少瑜肯定的做出推测。 李清照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放松道：“若真是如此，妾身也要安心不少。” “对了，李秀宁她们有什么计划？”周少瑜自己也稍稍安心一些，随即转问诚徽州的状况，白白被人偷走了一座城，没道理不打回来，那可是李秀宁呢。 同一时刻，潭州府城，潭王府。 一身男装打扮的凤姬高坐正堂，虽是面无表情，但内心的无奈和烦躁，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兴武县属于潭州管辖，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这并不是潭王府可以直接发兵攻打的理由。一边是大梁亲王，一边是大梁臣子，打架就算了，可打仗，这是两个性质。此事一经发生，潭王的名望顿时跌了不少。 可是，不是她想打，而是不打不行啊。 一想到前阵子太后高玉瑶派来的所谓密使，告诉她，如果不去打诚徽州，就会将她女儿身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好嘛，听的凤姬都想喷脏话粗语了。可再气愤又能如何？只能忍，只能照做，在没有做好一定铺垫之前，女儿身的身份一旦曝光，她又拿什么去信服于人。 经过一系列谋划，此次出兵顺利的占据了兴武县，可不曾想，城守主将陈硕真，却是直接失踪了！ 这下可急坏了凤姬，和周少瑜为敌，相互打仗没什么，可若是杀掉了不该杀的人，那又如何是好？要知道，陈硕真可是周少瑜的爱妾，以周少瑜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怒，若是怪罪于她，那么等以后她两之间分出胜负，还有可能好生相处么？ 可惜这种心思没法说，只能自己憋着焦急，这就罢了，底下一群人还在奋勇请战，都想带兵去把巫县给拿回来。 打巫县？凤姬才不敢点头！ 潭王府目前的总兵力，不过将将超过三万八千，其中三千为潭王府亲卫，一万为府城防卫，还有一万为其他五县防卫，而且这种防卫只能算半个兵卒。换言之，攻打兴武县的一万五千人，是能够自由调动的所有兵力了。 谁都知道，占领了一处要地，必然要派兵留守，兴武县往东就是巫县，往南便进入诚徽州的洞水县，如此地段，怎么可能不重兵把守？兵力稍微少一些，都有可能直接被打回去。 这种情况还去打巫县，就算打下来，除去死伤，还要除去一部分兵力把守巫县，兵力就有点不够用了。 再说了，巫县怎么可能是那么好打的。 巫县目前明面上的兵力为三千，但实际上，巫县还有个山寨，山寨中五百人为常备守卫军队，看似不多，但山寨所有壮丁，全部定期接受军事训练，换言之，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化民为兵。 此外，因为善怀阁长年累月赈济甚至雇佣找活计的关系，众多流民汇聚于此定居下来，小小一个巫县，人口已超三十万！屁大点的城池早就不够用了，城池外都连绵了一大片。 看起来这种情况反而好打，甚至卑鄙一些，拿城外的百姓来威胁逼迫开城门都行。但是，怎么可能这么乐观。 不要忘了，巫县可是周少瑜的大本营，而善怀阁在当地的名声，直接用神化来形容都不为过，因为善怀阁，无数人有了口吃食得意存活。因为善怀阁，组织百信开垦建筑，使得他们又有了安稳的生活。 凤姬毫不怀疑，善怀阁只要跳出来喊几句口号，巫县百姓不敢说全部，真正舍得卖出命来拼死反抗的，怕是不会低于十万之数，或许战力低下，或许夹杂着不少妇幼老人，但架不住蚁多能吞象。 所以，巫县是绝对不能碰的，至少不是现在碰，那和作死没什么区别。 当然，凤姬也不否认，里头还有别的原因。 开玩笑，单单失踪一个陈硕真，都让凤姬有点心虚了，若是攻打巫县出了乱子，把李清照她们也给弄没了，嘶，那她和周少瑜之间，就一点指望都没了。 凤姬也知道自己的心态很有问题，但就是忍不住，能有什么法子。 “好了，莫要再说了，巫县不能打，孤意已决，暂且坐守兴武县，先看看诚徽州方面的反应，都退下吧。”凤姬摆摆手，实在懒得再应付了。 不多时，秦以柳便一脸期待，又带着几分幽怨的走了进来，凤姬顿时一滞。攻打兴武县，秦以柳虽然没有直接上阵，但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斥候队却是立下了大功，当时不是还不知道陈硕真出事了么，打下兴武县当然高兴，激动之下，直接跟秦以柳说，你想要什么直接说，本王满足你！ 然后……秦以柳表示，想要跟亲近一些。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已经借故拖了好几回了，总不能一直拖下去，不然秦以柳离心了怎么办。 凤姬在‘享受福利’，周少瑜也总算难得的安稳休息了一阵，一路骑马颠簸，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也是得亏现在身体素质足够强悍，不然哪里扛得住。 如今大乔还待在晋城，小乔则去了诚徽州的莳竹县，是以诚徽州有什么情况，还得派人快马送达巫县才成，并不能及时的沟通，事实上这还算好的了。 因为诚徽州和巫县都很重要，为了能够及时的和两边沟通，先前那段时间，小乔可是直接待在居中的兴武县来着，也得亏被曹节拉去诚徽州玩耍一番，不然闹不好出事的就是两个妹子。除此之外，刚好离开兴武县的还有方金枝，后者已经正式接管山寨大权，自然要时不时会去看一下。 至于巫县的兵权，目前都在李清照的手里，这方面李清照没有任何的经验，但也尝试着多熟悉一些，不求能带兵打仗，但至少能够带兵防守。不过平时，大多都是便宜老爹周大山在管理。 “目前巫县加山寨的常规兵力统共为五千，若是有必要，可随时抽调壮丁，两万人总是能集结的。”周大山有些感慨，几万的兵呢，曾经只是个落魄山贼的存在，如何想过有这么一天。 “大哥，你这莫不是忘了我水营的一千人？”周三山不满意了，虽说他的水军还算不得成型，但战力还是不错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