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 相送
论情报的探查力度和及时性，周少瑜比高玉瑶有所不如。 从近年关萧姽婳招待沙民，到年后开春，高玉瑶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这还是因为天寒地冻送达时间有所增长，不然的话更快。不像周少瑜这里，才将将知道消息。 这还是先送达湘州，然后直接通过大小乔传递过来的情况下，否则只会耗费更多的时间。 而且周少瑜也不清楚沙民的来历，只以为是萧姽婳另外招揽的人手。这般一想，萧姽婳在这方面似有点厉害啊。西域诸国老实了，吐蕃打废了，而且还扶持了一方逐渐掌控吐蕃，现在居然连沙民都来了。 假以时日，是不是真能组一个异族大军？什么西域吐蕃一起上，这样算的话，那么萧姽婳的实力就很可观了。 好在自己这边而不是吃素，起码已经笼络了近半突厥人，再除却阿史那忽沁那部分，剩下的不以为惧。所以真要组建，其实周少瑜也能组建一支异族大军出来，而且还都是突厥骑军，战力还是蛮可观的。 然而大概也就是想一想罢了，且不说突厥人目前仍旧难以管制，真拉出去打仗少不得劫掠，那样只会影响周少瑜的名望。单单突厥人本身，人少了还好，人一多，叫世人咋看。 所以若非紧急必要，没必要大规模的让他族大举出动。 周少瑜如此，萧姽婳同样如此。 市口的新政开始推行，经过众妹子的不断商议和完善，最终设置了黄、红、黑三个名单。黄名单记录被警告的突厥人，记录姓名、年龄、住所、部族以及身体相貌特征，一旦上了黄名单，就是重点注意对象，虽还可以继续进入竞技场观看比赛，但稍有异动，就可能跳入红名单。 此名单为短期竞赛，多少日之内不许入场，至于黑名单，不用问，那肯定是最严重的，甚至会影响其身后部族在市口的贸易份额，且以后有什么优惠策略，也将失去优先资格。 其具体实行办法，为记分制，每个部族都有一个基础分，各名单上每出现一个其部族成员的名字，就扣除相应的分数，若一定时间内持续保持良好无任何添加，则加分。 如此一来，各部落首领坐不住了，谁敢保证自己部族当中没有跳脱或者脾气暴躁的？一人或数人之过直接影响部族的利益，那怎么行？ 那阵子也算是阿依努尔最精疲力尽的时候，应付各部首领不断扯皮可不是什么轻松事，表面上所引发的怒火差点让阿依努尔以为会逐渐失去各部落的继续支持。 就这般扯皮过去一月，第一次分数评估数据出现，分数最低的部落在市口的交易价直接下跌三成。不卖？行啊，那些个皮毛你们继续留着，到要看看还能卖到哪去。要知道市口的贸易可是周少瑜一方一手掌控的，除非有法子突破幽并两州乃至豫州，不然谁能买？ 莫小看一下子只有七成的价格，但实质上还是比最早时候的交易价要高，而且又不是周少瑜和阿依努尔将这部分利益吃了，而是直接让给了分数最高的部族。 后者得了好处，自然美滋滋，一下子高了三成的收入，很是小发了一笔，作为得利者，立刻站出来表态开始支持阿依努尔。而阿依努尔仍旧维持着强势的态度，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之前没两个部落支持阿依努尔都能让她改主意，何况现在有了一部分开始支持了？ 知道再闹下去无果，只能回去狠狠管制了一番自家部落当中不老实的家伙，一时间，市口治安直线上升，至少规矩这么个概念，已经开始无声息的进入突厥人的心里。 “假若那些部族为保自身利益，直接将那些黑名单成员革除部落又当如何？”阿依努尔不由想到缺点。 这意思，并非单指真的革除，也有可能是表面上部族和个人断绝关系做做样子。 如果是前者，连部族都抛弃他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该消失消失，有一定拉拢可能的，则拉过来培养卖命。当然了，这种事和阿依努尔直接说不大好。而后者那种做样子的革除，没关系，咱可以再设一个名单。 “设一个市口不欢迎人物名单，严重者，永久禁止进入市口。”周少瑜答的不完全。其实在他看来，真被弄到这份上的突厥人，断不会是什么老实好管教的，就算不准许入市口又如何，人家心生埋怨之下，指不定会做出啥事，或许大多数并不能真做什么，可保不齐极少部分就会成为极大的隐患。 所以最好的法子还是暗中处置掉，明面上维持一种逐出的态势就好。还是那句话，这些可不好和阿依努尔说。 然而阿依努尔又不是傻子，同样作为上位者，一些利弊得失的看待是一样的。她又不是庸才，自然想得明白怎样利于管理和长久，基本也猜到了周少瑜的真实想法。 最终算是默认，周少瑜不提，她也索性当做不知道，哪怕知道这算是在对突厥人进行驯服…… 好吧，这个词有点儿不好听，还是用融合好了。 不管如何，名单和积分制终于顺利推行下去，各部落不管认同不认同，都捏着鼻子认了。然而有一就有二，待到合适的时候，一点点的开始进一步推行律法规范，难度就要小得多。 解决一个大难题，另一件事也在一拖再拖之后提上了日程，那就是唐赛儿即将前往豫州。 原本以为跟在李秀宁身边起码会有一些改变，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由于这段时日都没有什么战事，大多时候都是和李秀宁进行纸上论兵，哪怕只是如此，唐赛儿也展现出了惊人的个人特点。 安全保命为上！ 如果不是有足够的把握，绝不轻易冒险。如果单是这么看，唐赛儿的领兵才能或许相对平庸了一些，毕竟谁敢保证自己一直顺风顺水打的都是顺风仗。然而她还有一个特点。 一旦开始被逼急，越是绝境，唐赛儿就爆发的越厉害，在仅有的三次演兵模拟战的结果上，居然算是打成了平手！ 三次如何是平手？ 第一次演兵，李秀宁行动果决，步步紧逼，几乎将唐赛儿比如绝境，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唐赛儿这厮居然反转了！明明只是演兵而已，整个过程不过十余日，结果呢？唐赛儿的山腰驻地，居然打一开始就在挖地道。这特么谁想的到。 满以为直接大兵包围，仅剩小部分兵马的唐赛儿定然无法抗拒，只待养足精神等翌日发动进攻即可。哪想就是这一夜，唐赛儿领残兵走地道绕后直接端了李秀宁的大帐。 这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虽说只是演兵，且因此有大意的因素，但的的确确是输了。 第二次演兵，认真起来的李秀宁没有给唐赛儿任何翻盘的机会，从头到尾压制的死死的，弄的最终被活捉的唐赛儿很是憋屈。 而第三次…… 唐赛儿消失了…… 天知道跑哪去了，反正就是不见了，毕竟获胜的标准是俘虏或‘杀死’主帅，又或者夺得对方帅旗，不然只是攻下对方大营并不算直接获胜。因此也就造就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平局。 人唐赛儿还振振有词呢，扬言如果是实战，她肯定赢，因为她在暗处云云。 具体说的到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没人搭理，哪有你这么干的，直接玩消失，也是没谁了。差点还以为出事了呢。 总之，最终结论，想要依靠唐赛儿获得大的胜果，应当比较难，毕竟这妹子没有十足把握之下不会轻举乱动，也就意味着可能浪费一些准瞬即逝的大好机会。 但若说大败，也不可能，她的领兵才能足够和大多数将领周旋不分上下，真遇见比她厉害把她逼急了。没关系，唐赛儿还能爆炸小宇宙，闹不好反而还赢了。 听完李秀宁的结论，周少瑜那叫一个嘴角直抽，心说如果唐赛儿不是妹子，保准哪危险往哪儿派，狠狠逼一逼她的潜力。但现在么，还是让她过去和火凤相互磨合吧，毕竟火凤也是有能耐的，若是磨合配合的好，或者火凤会用人，完全可以挥发更大的作用。 保险起见，周少瑜还是决定亲自护送一趟，直接和火凤交流交流，别回头这两人配合不来磨合不起，反而闹得头疼，这可不美。 “你这坏人，终究还是要把奴家送人了么。”路途中，唐赛儿一副戚戚的模样，不用问，肯定是和徐妙锦学的。“当初又是胁迫又是利诱的将我拐带而来，现在又弃之不顾，呜呜呜，你好狠的心呐……” 周少瑜白眼一翻，懒得直接搭理，到是摸了摸下巴，疑惑道：“胁迫我承认，利诱？有么？” “怎的没有？好脾气好厨艺，吃好喝好用好，这不算？”唐赛儿反问。 周少瑜美滋滋，哎呀，这是在夸我嘛？这意思，不就是人好会照顾人么。 “你放心，我会常来看你的。”周少瑜一高兴，夸下海口。 “不信！”唐赛儿还真就不客气。“我可是特地问了，当初秦良玉在豫州时，你可没特地去看过。” “咳咳咳，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咱两的关系不一样嘛。” 周少瑜准备糊弄过去，这意思是说，和秦良玉是义兄妹的关系，咱两呢？房里人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对不对？当然了，这话可不能让秦良玉听见，不然多伤人心。 唐赛儿冷哼：“怎的不一样了，现如今天下几人不知她乃大梁太后赐下的侧妃。” 捂脸捂脸。 周少瑜好无奈，不提还好，一提就头疼，哪怕这事已经过去一阵了，可影响依旧在，好好的义兄妹，却被高玉瑶闹腾的莫名其妙大婚一次，多别扭的慌，搞得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见面就有一种尴尬的气氛蔓延。 话说回来，原本秦良玉和李秀宁的关系是极好的，毕竟二人曾一起共事过不短的时间，而且也都是善于统兵的妹子。可现在秦良玉到是和卞玉京走的很近，也不知为何。 “不提这个不提这个。”周少瑜摆摆手，再说下去非把天聊死不可，这边开始转移话题。 唐赛儿来大梁的时间也差不多已经近一年，稳妥起见，大多时候都深居简出，并不直接以面视人。即便是演兵的时候，明面上也是徐妙锦站台，唐赛儿隐于幕后发令。 除非自家被人打入内部，不然基本不大可能被探查到。所以唐赛儿的来历应当还是挺隐秘的。 来了这么久，又是自家妹子，当然该配备的还是要配备，比如侍女和护卫。是以此行到也不是两人独行，唯独算是稀罕的，便是唐赛儿的贴身侍女了。 以前尚在南边的时候，这些基本都由赵福金负责培养，人家出身高贵是为帝姬，又深解礼法，培养出来的侍女绝对妥妥的。不过人家在南边呢，所以北方这边后来的妹子，相对来说总归是要差一些。 负责这个的卞玉京不是不尽心，委实这方面经验不足。不过现在却是有人接过了这项职责。 那便是茶茶。 新罗女婢很出名，但东倭女人也不算差，作为武家大名之女，无论是在浅井家还是灭亡后跟随母亲阿市回到织田家，那身份都不低，身边自然是有人伺候的。而东倭这么个地方，等级阶层明显，规矩大，对于侍女的要求自然也高。 前番因为传递东倭消息的功劳，周少瑜特地给她们一家四口弄了些东倭的女子过来服侍。织田市对此无所谓，次女阿初和三女阿江年岁又还小。无事可做的茶茶索性培养其这些东倭女子来，还别说，像模像样。 最终被唐赛儿瞧见，给要去了一个。见此，卞玉京索性直接将此事交由茶茶负责，只不过要求莫要全部照搬东倭那边的东西，弄得茶茶只好开始不断了解大梁这边的文化和习俗，到如今倒也小有成就，因为常请教，和众妹子的关系也加速的非常快。 周少瑜只当没看见，也啥都没说，为啥？他还以为茶茶这么干，是想得到自家妹子们的认可甚至支持呢，好让他纳娶阿市，这就很纠结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