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 主场
确实,如果连一省之参政,还有参将什么的都来招安,结果你不但不接受,反而还要把他们扣为人质,那就是真断了任何退路,朝廷也不可能再退让,招抚不成,就只有打了! 对于这样的后果,很多海盗都是不愿意看到的。因此,在洪云蒸说完之后,一个个都有点惶恐不安,就看着二当家,希望他能改口,至少好聚好散,留条后路吧? 二当家见此,却是恼羞成怒,大声厉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他们都押去大牢!” 他的心腹手下见老大发怒,便不敢怠慢,连忙答应一声,就上去抓人。 “哐当”声音响起,洪云蒸闻声转头,见是两位参将并他们的亲卫,脸上带着惊惧,不过还是抽出了兵刃,似乎准备拼命。他眉头一皱,随后就摇头说道:“这是贼窝,抵抗徒伤性命!我等乃是朝廷命官,看他们如何待之,晾他们不敢杀人!” “对对对,洪大人说得对,蝼蚁尚且偷生,我等还有大好前程,不可自绝于此!”康承祖白了脸色,连连点头道。 洪云蒸一听,不由得看了康承祖一眼,眼神中带着鄙视之色。他压根就不是康承祖的意思。不过众贼之前,他也懒得和他计较。转回头,看着蜂拥过来的海贼,昂首挺胸,大声喝道:“尔等休得无礼,区区牢房而已,前面带路!” 那些拿着刀枪,正要登上官船的海贼一听,仰头看向站在船头的他,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似乎光辉夺目,让人油然而生敬畏之心。顿时,这些海贼不敢造次,听话地等在了那里。 洪云蒸没有丝毫惧怕,也没有一点犹豫,大步而下官船。迎面遇见的海贼,纷纷避往两边,让出一条下船的道路。看得出来,虽为敌对方,他们却很尊重昂首而下,没有丝毫惧意的洪云蒸。 有这种情况,其实也不奇怪。这些海贼原本大部分都是老百姓,对于读书出身的官老爷们,天然就有一种敬佩,甚至是敬畏之心。更何况他们眼前这位,乃是进士老爷,还是当了一省参政的大官。 历朝历代,能当官的,特别是能当大官的,长得都不会是歪瓜裂枣,一般而言,一个个都是相貌堂堂的。洪云蒸也是如此,加上他此时身上所带的那股无所畏惧、正气凛然的气势,这些海贼有这等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了。 不止是他们,岸上看着的那些海盗,有可能对其他几个当官的不怎么在意,可他们却都是纷纷佩服为首的洪云蒸,暗地里都竖了大拇指,给出了他们自认为最好的评价:“是个爷们!” 马三看着这一幕,在自家兄弟中间低声赞道:“信不信,这位参政大人是个好官!” 刀疤脸听了,点点头赞同道:“我也觉得是,特别是和后面那位一比,一看就看出,参政大人肯定是个好官!呀,真是不该来的啊!” “什么意思?”小年轻收回仰慕的目光,转头看向刀疤脸,有点诧异地问道。 刀疤脸转头看向他,冲二当家那边一仰头道:“招安不成,落为人质,会有什么好下场?” 小年轻一听,有点不解地说道:“他们可是朝廷大官啊,难道官府会不管他们,至少能赎回去吧?” 听到这话,马三插嘴,低声说道:“怎么管?官府难道会听我们这些当海盗的?还赎回去?那朝廷脸面往哪里搁!再者说了,你觉得当家的把这几位大官扣下来只是要钱财么?我告诉你,真要是朝中有人,你觉得他们会被派来险地?这事儿,招安要成了,皆大欢喜;眼下看,当家的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招安,把他们诓骗来了,就是打着主意要把他们当人质了。他们的下场,能好哪里去?“ 听到这话,小年轻无语,转头看看下了官船,正被押解离开码头的那些官员,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刀疤脸一见,转移话题,对马三笑着说道:“还是马三哥知道得多,不愧是以前混过衙门的。” 说完之后,见小年轻还在发呆,便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多想了,混一天是一天吧!”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二当家的回到聚义厅,许香早就等候在这里,正满嘴流油地啃着一条猪蹄,看到他进去,就大笑着招呼道:“如何,那些狗官们是不是吓得屁滚尿流了?” 二当家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上前端起一碗酒,也不管凉不凉,咕噜咕噜地一口喝了。他实在是感到憋屈,把碗一丢,气恼地说道:“尿个屁,那些狗官一个个奸诈地很,不但不承认,反而满口胡言,我瞧着,底下的弟兄们反而有不少被他们给说丧气了。就好像这不是我们的地盘,是在官衙一般!” 许香一听,把手中的猪蹄一丢,脸上没了笑容,大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于是,二当家的便把码头上的情况说了一遍,特别是那些围观海盗的神态什么的,都描述了下。 “他娘的,反了天了!”许香听完,一脚踹在面前的桌子上,大声骂道。幸亏那桌子实在沉重,倒也没被他踢倒。 许香能当海贼头子崛起,毕竟是有他的能耐的。想了一会后,他忽然大手一会道:“来啊,召集兄弟们议事,老子有话要说!” 他一发话下去,于是,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很快,这个很大的聚义厅内,或坐或站,满满地都是他手下的大小头目。 看看人差不多齐了,坐在上首的许香,站了起来大声喝了一声,顿时,整个聚义厅内就安静了下来。 许香环视他的手下,大声说道:“老子实话告诉你们,岸上传来消息,这些当官的就没按好心,并不是真心来招抚我们的!” 说完之后,他看手下人的表情,顿时怒了,敢情没几个人相信他的话!他却没想,这其实是势,基于他们以前对于大明官员的印象说产生的势。除非真凭实据,否则难以改变这个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