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内外交汇，半张金卡
铁蛋，不，裴少羽同学已经收敛了悲伤，面无表情地隐藏在一处路口。 他一定要完成大爷爷的遗愿，成为真正的莲祖传人，然后手刃仇人！ 莲剑宗弟子动作比想象得更快，早早就离开了密道，许宁他们自然是赶不上，而裴少羽三人则反应快上一些。 他们提前一步后撤，打算等着莲剑宗弟子来到这处入口时，再突然暴起抢人。 “铁蛋，等下我……” “叫我少羽，二爷爷！”裴少羽僵着脸道。 “好好，少羽。”百岛老二无奈道，“等下我去拖住那章厚，你跟你三爷爷去抢人，明白吗？” “好！”裴少羽就是一个字的干脆回复。 …… 独眼老大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被苏君这么大力一丢，整个人差点当场断气。 而在木屋大门被撞开的瞬间，仿佛有无数女子的哭嚎声同时响起，瞬间响彻整个山林，直让人头皮发麻。 身处木屋之内的独眼老大，更是身体快速衰老下去，原本半黑半白的头发迅速变白，脸上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 但他却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干得好！苏红衣，跟我一起死吧！！哈哈哈……” “这就是所谓的鬼么？”苏君没有理会独眼老大，只是抬头看向天空。 徐英早跟他说过，帝国是有神鬼之物存在的，但究其根本，不过是一些特殊的精神力聚合物。 以苏君远超同境界的精神力，很容易捕捉到四处飞舞的透明物体，那确实是如同灵魂一般的形状，从木屋中不断涌出。 独眼老大已经气若游丝，但口中还在大笑着：“寻常武功对鬼物无用，唯有至阳内气才能杀伤到它们。老夫没看错的话，苏红衣你练的是阴属武功吧？” “哈哈哈哈！我看你要怎么对付这群鬼物！” 苏君冷眼看着鬼物不断向着自己靠近，嘴里随口应了一句：“你觉得阴属武功对付不了鬼物，那只是你见过的内功……不够阴而已。” 说罢，他缓缓抽出长剑，极阴真气开始大量附着在剑身上，然后不紧不慢地在面前一划。 至阴至寒的葵花真气轰然爆发，低温迅速侵染到周遭鬼物身上，仿佛空气都被冻结了一块。 木屋附近的哭嚎声猛地一低，苏君又随手挽了个剑花，冻坏了无数鬼物，这才缓步向着木屋走去。 剑身上还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红衣的剑客一步步走近，竟是没有鬼物敢于上前去。 独眼老头所有声音都被卡在喉咙里，却见苏君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苏君走到木屋内，从布满灰尘的桌上拿起了一面小镜子，样式竟和莲心宗传承的宝镜一般无二。 “你就是想要这个？”苏君口中低声说着。他这句话是对时之书说的，尽管后者无法听懂。 要不是为了这个东西，他早就一剑杀掉独眼老头了，哪会由他蹦跶这么久。 自从靠近莲山后，苏君就感到时之书的异动。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三百年前碰到“轮回卡”的时候。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苏君抛了抛手上的镜子，甚至在桌上敲了几下，没碎。 下一刻，镜面上突然爆发出一团金光，漫天鬼物瞬间被冲得粉碎，而苏君只感到一种莫名的力量作用在身上。 他感到磅礴的生命力自体内爆发，身体新陈代谢的速度激增，但时之书却又反过来抽走这些生命力。 在独眼老头惊愕的目光中，苏君的头发、指甲开始疯长，就连面容也开始变化，只是速度远远比不上前者。 短短片刻的工夫，苏君头发已经能拖到地上，容貌也开始变得成熟了一些。 如果说原先他像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那么现在少说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好几年，只是下巴上依旧光溜溜，甚至皮肤比原来更白了。 “内外交汇……完成了。”不知过去多久，苏君缓缓睁开眼睛，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是时之书把我的身体‘洗’了一遍，调整到了最适合目前的姿态。”苏君回忆着先前的过程，不由有些好笑。 没想到自己准备多时的内外交汇，就被时之书顺手给完成了。 内外交汇本来就是不断调节自身，使自身适应内外武学的过程。 现在的苏君，真正离死生境只差半步，内气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质变。甚至只要他愿意，当场就能踏入死生境。 不过早有经验的苏君知道，在这个门槛上稍稍停留一会儿，有助于日后对内功的理解。 “这镜子到底是什么力量？” 苏君将目光重新投到时之书内，只见那里正有半张金色卡牌在跃动，上面赫然写着“生命”二字。 时间就是生命。 当苏君目光落到卡牌上时，无数明悟涌入他的脑海。 支付时间，换取生命。一旦拥有了这张卡牌，苏君就拥有了以寿命换取生命力的能力。 “可惜镜子里这么多年积攒的生命力，大部分都归了时之书。”苏君忍不住摇头。 他视野中的寿命并无增长，显然还没有生命力化为寿命的逆向方法。 “还有一半，我看到了。”片刻后，苏君抬起头，他看到在莲山的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揣着另外一面镜子。 他真气微动，手脚上多余的指甲便自然脱落，又拿长剑一挽，长发顿时断了一大截，剩下的只堪堪过肩。 独眼老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等等，你……” “不客气。”苏君长剑微抖，瞬间抹过老头的脖子。 …… 苏然跟着大部队向前走，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会选择好好练功。可惜时间无法倒流，至少她的时间不行。 她一直沉默跟在李师姐身后，大家照样把她当做聋哑少女，只有李师姐偶尔会凑过来，小声告诉她一些消息。 这次也是一样，李师姐小脸兴奋地过来道：“有从宗门回来的师兄说，百岛三鼠已经被打退了！” “啊？是被师傅打退的吗？”苏然也顾不得隐藏，连忙问道。 “不不，是被另一位前辈打退的呢！是近来名气很大的红衣剑魔，他连剑都没有出，就把百岛三鼠吓得抱头鼠窜！” 苏然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这么厉害……” “对呀。”李师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据说这位前辈姓苏名红衣，行走江湖必定是一袭红衣出场，真是……哦对了，章长老听说了这事，已经打算返回了。” 两人话音刚落，就见前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竟是从路口冒出一个人影，正和太上长老章厚战作一团。 “是百岛三鼠！” 一阵阵惊呼声在众弟子中传来，旁边却又有一人冒出，直直向着苏然这个方向冲来。 章厚注意到那是百岛三鼠中的老三，还当他要对莲剑宗弟子下手，顿时心急如焚。 他拼着硬吃老二一拳，迅速从战局中脱身，生生挡在了老三面前。却没想到老三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指了指章厚身后。 后者诧异回头，只见裴少羽已经飞身而起，正落到苏然面前：“媳妇儿，跟我走！” “下流！”苏然恼得拔剑就砍，但她毕竟修为不够，被裴少羽轻松架开，倒是精妙的剑术让他眼睛一亮。 章厚哪能坐视自家弟子被人调戏，长剑直指裴少羽而来，没想到那边老三突然有了动作，目标却是苏然。 这回章厚可来不及回头了，苏然被老三一把抓住衣领，整个人提在手上，然后迅速向后退去。 “铁蛋儿，快跑！”老三抓着苏然向后招呼，老二则顺势挡住章厚，三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裴少羽见老三得手，敌人又被缠住，连忙要抽身飞退，却不想一把长剑不可思议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裴少羽诧异转头，只见一名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长剑正握在她手中。 “百岛三鼠，把我苏然师妹还回来，否则我一剑杀了他！”李师姐冲着对面大喝道。 “李师姐……”苏然怔怔地看着李师姐，她这才反应过来。师姐只怕早知道自己的事，先前不过是故意打断她罢了。 老二和老三对视一眼，同时收敛了担忧之色，老二不由冷笑道：“老子只要你们这个宗主传人，那小子死就死了，又有什么干系？” 老三接口道：“聪明地把人放了，要不然我们掉头就走，你信不信？” 李师姐看了看章厚，她很想说“你们这么硬气就走啊”，可她不敢拿师妹的性命冒险——这可是得了宗主传承的人！ 章厚同样不敢做决定，现场渐渐陷入了沉静之中。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发出声音，但就在这种沉默中，却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传来。 嗒、嗒、嗒、嗒…… 脚步声渐渐近了，只见一个身影从旁边的迷雾里缓缓走出。 “你们谁也走不了。”阴冷的话语从迷雾中传出，缓缓回荡在众人耳中。 伴随着声音出现的人影，腰间一把古朴长剑，眉宇间带着阴柔和冷峻，倒垂的长发映出暗青色的光，身上红衣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