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鼠疫
这几天洛凡萧不停的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看看是哪个地方下暴雨了。 据回来的探子说阴历十六那天是临淄下了一场特大暴雨，当地房屋大半都被冲毁掉了，损失惨重，老百姓无家可归，苦不堪言，齐国已无力救济，已经有大量的难民开始涌向各国，临淄因离楚国较近，涌向楚国的难民会更多一些。 洛凡萧吩咐管家多准备些救灾的粮食和物质。 “报，大公子。”杜月在书房外回禀。 “是不是临淄的难民到了郢都？”洛凡萧料到这两日临淄的难民会到达郢都。 “大公子说的没错，但看守城门的士兵城门紧闭，不让难民进来。” “为何不让进来？”洛凡萧眉头深锁了下。 “听说临淄那边发生了瘟疫，事情是否属实还要等具体负责的探子回来才知晓，但为了防范于未然，上面发下命令了，现在是外面的人一律不让进来，城里面的人也一律禁止出去。” 洛凡萧皱了下眉头，对杜月道：“传令下去，准备好一些帐篷和吃的，随我去城外看看，并让大家戴好围罩。” “是，大公子。” 洛凡萧来到城门口，守门的士官一看是洛凡萧，不敢拦阻，但叮嘱洛凡萧一定要让手下人做好防疫措施，守门的士官从侧门放出洛凡萧。 灾民见城里有人出来，呼啦啦围拢过来，洛凡萧一边安抚难民，一边让杜月吩咐下去给难民搭好帐篷，发放食物。 一切安顿好了之后，洛凡萧还有些不放心，穿梭在帐篷中间仔细查看情况，并慰问受伤的灾民。 洛凡萧远远的看见玉凝菡蝶和洛杰竟然也在其中，两人脸上都戴着丝帕，看样子也像是在查看灾民的情况。 洛凡萧走过去。 “你竟然不肯阻止临淄那场暴雨的发生，此刻又来这里作甚？”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冰冷。 玉凝菡蝶投来冷蔑的目光，没有答言，径直走了过去。 洛杰走到洛凡萧面前，脸一沉道：“大哥哥，蝶儿用断尾之痛，换天下苍生三年平安，因此她受到九天炼狱的惩罚，受三年炼狱极刑，而且冷芷苋还敛去了她的容颜，你还要她怎么样？这一次临淄洪暴之灾，蝶儿也是无能为力的。” 洛凡萧面露惊诧之色，剑眉倒挑，洛凡萧紧抓住洛杰的手，问：“蝶儿离开洛府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杰公子，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听见玉凝菡蝶的喊声，洛杰丢下一句“我们现在住在城东面的玉杰府。”然后跟上玉凝菡蝶。 玉凝菡蝶看见前面的一处帐篷旁边卷缩着两个衣衫褴褛，满脸脏兮兮的，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模样的女孩子，玉凝菡蝶走了过去。 玉凝菡蝶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眼两个女孩子。 “姐姐！”两个女孩惊喜的喊道。 “是金儿和银儿吗？”玉凝菡蝶惊疑的问。 两个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泥土，拂开额角上的头发，玉凝菡蝶认出来，没错是金儿和银儿，因为她们的眉心处都有一颗红痣。 金儿和银儿就是从前玉凝菡蝶在天宫里经常和她嬉闹的天池里的两条金鱼，玉凝菡蝶为每一条金鱼都起了名字。 一次在天后经过那条长廊时，金儿和银儿玩心大起，蹦出水面，惊扰到天后，被贬下凡，来到临淄的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 临淄的那场暴雨，把这一家人给冲散了，金儿和银儿跟着逃难的人来到了郢都，玉凝菡蝶算到了金儿和银儿会有此劫难，所以特来寻找她们。 玉凝菡蝶见金儿和银儿脸蛋红红的，并不时发出轻微的咳嗽声，玉凝菡蝶伸出二指贴在金儿和银儿的脸上，玉凝菡蝶发现金儿和银儿的脸滚烫滚烫的，玉凝菡蝶急忙揭开金儿的袖子，金儿的胳膊上隐约看见许多小红点，玉凝菡蝶急忙又去揭开银儿的袖子，发现银儿的胳膊上也同样出现许多小红点，玉凝菡蝶不禁蛾眉紧蹙。 洛杰问：“蝶儿，金儿和银儿是不是生病了？” 玉凝菡蝶轻声道：“她们得了鼠疫。” “啊！原来临淄那边大面积闹瘟疫是真的了。”洛杰惊悚的说。 “嘘！不要声张出去，以便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玉凝菡蝶做了个手势制止洛杰。 “那现在怎么办？”洛杰担心的问。 “莫急，你想法弄些热水过来。” 说着玉凝菡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绿瓶，倒出两个药丸，先给金儿和银儿服下，洛杰把热水打回来了，玉凝菡蝶给金儿和银儿喝下，让她们两个发发汗，把体内的毒排出来，这样好的会更快些。 “玉姑娘，那边有好多难民也有这种情况，可否请玉姑娘过去看一下，为他们医治，我在这里先替他们谢谢你了。” 玉凝菡蝶回过头看见洛凡萧站在身后，点腰施礼。 玉凝菡蝶冷漠道：“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药。” “只要能医治他们，玉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如果让这场瘟疫扩展开，那后果不堪设想，恐怕要殃及整个郢都。” “哼哼，与我何干？”玉凝菡蝶不屑。 “蝶儿，你看......你还是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吧。”洛杰企望的看着玉凝菡蝶。 玉凝菡蝶思忖了，说：“我需要的药材样式有点多，不知道可找的全，我需要连翘3钱，柴胡2钱，葛根2钱，生地5钱，当归1钱半，赤芍3钱，桃仁8钱，红花5钱，川朴1钱，甘草2钱，三碗水熬制成一碗水，给病人服下，然后发汗。” 洛凡萧急忙说：“洛家二号铺子，经营的就是药品，是全郢都最大也是品种最全的药品商店，我想你说的药那里应该都会有的，我现在就派人去药房取药。” 药很快就拿回来了，为了防止染病和未染病的人之间互相传染，洛凡萧吩咐下去，要求每一个人都要喝下一碗。 因为需要配比的草药样式太多了，连洛凡萧都认不全，怕配制错了，玉凝菡蝶只好亲自配制。 一下子要配制出那么多付药，玉凝菡蝶还真有些吃紧，不一会儿功夫，额头就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洛凡萧自然的伸出袖子去擦拭玉凝菡蝶额头上的汗珠，玉凝菡蝶忙别过头去。 洛凡萧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站在他眼前的玉凝菡蝶已经不是三年前他眼中的蝶儿了。 “对不起，玉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帮你擦去脸上的汗水。” 玉凝菡蝶没有作声。 “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爹啊，我爹快不行了。”不远处一个女孩绝望的哭喊道。 洛凡萧急忙走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玉凝菡蝶也跟了过来。 只见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躺在地上，脸色紫黑，身子不停抽搐着，旁边放着一碗还没来得及喝的药。 洛凡萧见杜月在，于是问：“这是怎么回事？” 杜月说他也刚过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女孩听见说话声，抬起头，竟然是蒋烟儿，同时洛凡萧也认出来了躺在地上的中年人是常年和洛家合作生意的蒋老板。 “洛公子快救救我爹。”蒋烟儿拽住洛凡萧衣角悲啼的祈求。 洛凡萧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洛凡萧感觉蒋老板倒像是中了什么毒，但洛凡萧并不懂得医术，洛凡萧回头看了一眼玉凝菡蝶。 玉凝菡蝶蹲下身子，见蒋老板表情狰狞，口吐白沫，牙关紧咬，看样子是非常痛苦，玉凝菡蝶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他中了阴蝎毒。” “蒋老板无缘无故的怎么会中阴蝎毒呢？”洛凡萧脸现疑虑。 “因为投放阴蝎毒会诱发瘟疫。”玉凝菡蝶冷冷的回道。 “那么看来临淄的那场鼠疫是人为造成的了。”洛凡萧幽远的说。 洛凡萧话刚说完，蒋老板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洛凡萧急忙转过身抱住玉凝菡蝶，玉凝菡蝶奶脂般的脸紧紧的贴在洛凡萧玉润般的脖颈上，洛凡萧的双唇触到了玉凝菡蝶的发髻上，一股熟悉的馨香气，让洛凡萧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 玉凝菡蝶身子顿了一下，挣脱出洛凡萧的怀抱。 洛凡萧面现尴尬，急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冒犯玉姑娘，我是怕血溅到你身上。” 玉凝菡蝶看见血溅到了洛凡萧的左手臂上，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扔给洛凡萧，然后带着金儿银儿离开了，洛凡萧叠好手帕揣入怀中，用袖子拭去手臂上的血迹。 蒋老板吐完血之后，便气绝而亡，蒋烟儿哭的是死去活来。 为了避免传染，蒋老板的尸体只能立刻被焚烧掉。 爹爹已经没了性命，此时尸体又要被焚烧掉，蒋烟儿哪里能承受的住啊，发疯似的哭喊着，阻拦着，不让人带走她爹的尸体。 洛凡萧实在没办法，只好让杜月偷偷的把蒋烟儿带回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