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炉鼎

    “我是来杀断刀客的，人已然杀了，又何必再来杀你呢？”秦牧看了看手中的人头，又看了看一脸迷惘的柳儿，原本的杀意慢慢消散，变成了那个冰冷公子，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断刀客？”

    柳儿更加地骇然，眼睛里写满了恐惧，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给了她太多疑惑。

    刚才她师父的死已经够她震惊的了，但是现在简直就是骇然了，这他都知道太不可思议。

    “断刀客使用的的确是九虎段龙刀，但是你使用的仅仅是个副本而已！”

    秦牧右手托了出来，人头上的鲜血被雨水冲洗得很干净，原本的轮廓看得很清楚，应该也曾经是个美人，两只硕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她的故事，尤其是嘴右边的一颗美人痣令得她稍有几分姿色，她皮肤雪白细腻柳叶眉弯弯，更加让人想到她绝对是个风韵犹存的大美人。

    “你是她的副本，而她是你的影子，她才是真正的断刀客！”

    秦牧看了看一脸迷惘表情的断刀客，或者此时应该仅仅被叫作柳儿，“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也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便可以活命！”

    柳儿的眉毛跳动，一双不算很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复杂情绪，不由地抬头看了看冰冷表情的秦牧，并回头看了看秦牧手上的断刀客暗淡的人头，她深深一个呼吸还是选择了活命机会。

    “她的确是断刀客，她手中的刀才是真正的九虎断龙刀！”

    秦牧并没有说话，她依然是冰冷的表情，眼睛里甚至没有任何的情绪表示。

    但是秦牧却更加地疑惑了，既然黑影人是真正的断刀客，那九虎断龙刀的战技呢？

    难道是九虎断龙刀根本不入剑灵系统的法眼，又或者说别有它因？

    “十年前一个晚上，她来到我家里，以10两纹银的价格把我从我养父养母手上买走！”

    柳儿的眼睛始终都在秦牧手中断刀客的人头之上，她有时的目光甚至很仇恨也很无辜。

    柳儿把她的故事也是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她是典型的好心被雷劈了。

    一次偶然机会，她救了重伤垂死的断刀客。

    断刀客当时就看中了柳儿的奇特筋骨，再加上她小小年纪的坚毅担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小小年纪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使得她产生了收徒的想法，柳儿的父母自然是不同意。

    最后她竟然用10两纹银的价格，就买下了柳儿半生的幸福。

    没几天断刀客对柳儿就开始了魔鬼般的训练，偶尔也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再后来断刀客就隐藏了起来，出现人前的永远都是现在的柳儿，也就是说她成了柳儿的一个暗下影子。

    断刀客知道她贩卖妇女儿童，早晚有一天会落网，她这样做也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明面上的柳儿可以为她先对付着，她则可以借机溜之夭夭。

    一开始的时候，秦牧并没有留意黑暗中的人影，就在柳儿情况有变的时候，黑暗中的人影先是走了，后来又给退了回来，估计她以为秦牧根本不是柳儿的对手，没有必要丢下自己十年来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苗子，但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被秦牧发现了，而且还是一剑封喉。

    死得有点冤了。

    实际上秦牧的那句“我是北冥宫……北冥宫他大爷……天龙怒杀”是有意说的，前半句是为了给断刀客制造出一种兴趣，使得她暂时失去警觉，最后的“天龙怒杀”自然就爆发了。

    “平日里我从来不做贩卖婴儿妇女的事，有时候我还会暗暗放走她们！”

    柳儿静静地看着她面前的年轻人，心中犹如十八个铁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不安，她也不知道她的悲情故事能不能打动北冥宫出来的杀神，眼巴巴地看着秦牧最后的裁决。

    “故事讲完了？”

    秦牧倒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眼神中散发出无比冰冷的气息，再次出乎柳儿的意料。

    “讲……讲……讲完了……”

    柳儿是莫名其妙，说话更是断断续续的，她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对方想知道的东西。

    秦牧冷冽的眼神突然间骤亮，符文闪烁星光眼开启，双手有拳变掌再变成九阴魔爪，光芒闪烁两只犹如魔一般的爪子，在柳儿的百会穴上按摸，柳儿身子僵直被秦牧点了穴位。

    空中的雷电没有了，就连倾盆大雨也不见了，只有微风习习带着层层的凉意。

    细看之下，秦牧的两只手不但有光芒冒出，更有点滴的白雾飘散。

    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秦牧的额头上依然出现了汗水。

    他脸色更加苍白，就连喘息都有些困难了，恶心呕吐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差点就吐血了。

    又半分钟左右的时间，秦牧的脸上出现青紫色，他甚至于有些头晕目眩，眼前星星闪烁个不停，柳儿的右手面上硬是被他生生逼出了一个圆形的小血珠，闪着血红的光芒还在挣扎。

    “这是什么？”柳儿大是疑惑。

    “这是刚才你出现异状的罪魁祸首，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秦牧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记得每到月半午夜我就会失控，第二天醒来却完全记不起来失控时所做的点滴事情！”柳儿看了看秦牧说道，“每次都是我师父帮我压制下去的！”

    “你师父不是压制，她在吸收你的血精！”秦牧看着他手中闪着血红光芒的血珠说道，“每一次发作这颗血珠就会吸收一次你的血精，之后被你师父炼化，你完全相当于她的一个炉鼎，你身体产生的血精会被他慢慢吸收完毕，到时候她就会杀了你，彻底吸收你的生命！”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柳儿很不解，也很不相信，一脸的迷惘。

    “这个问题只有你慢慢去想了！”

    秦牧一抬头把大树的枝丫推走，把柳儿从树下救了出来，并把她断掉的右腿重新接续上，然后他们一块到了梅铁男的身边，梅铁男已经被黑影人吸干了血精，身体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金儿此刻还在昏迷中人事不知，只是身体偶尔会有本能颤抖。

    “铁男……铁男……”

    柳儿机体发寒浑身冰凉，这一刻她傻了一般，死的心都有了，本想出口恶气好好刁难刁难梅铁男的，但是没想到因此害了他，害得他被断刀客吸走了全身的血精，死了个死不瞑目。

    “孩子还有救，你把他交给他的母亲吧！”

    秦牧看看断刀客的人头，弯身从地上捡起断刀客扔出去的断龙刀，看了看雨水全然退去的晴朗好天气，还有那个伤心流泪的柳儿，他脸色冰冷头也不回，往着来时的方向踱步走去。

    此时正是午夜子时，雨过天晴，又是一个好天气，天边的月亮竟然也慢慢地露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