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虚影
正在纳闷车厢太安静呢，结果，司机倒是开始自嗨起来，唱起歌来: “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很熟悉的旋律，这是姜育恒唱的歌，真的挺好听的，而重点是司机唱得也不错。 不管怎样，车厢终于有了些许声响，不再像之前那般死气沉沉。 到了一个站点，司机忽然大声喊道:“由于道路维修，暂时改变路线，不再经过‘原鹿’站点，乘客可在前方‘临音’站下车。” 快接近临音站的时候，司机连续朝车厢里提醒了好几遍。 见没人下车，公交车直接开过临音站，司机继续自顾自哼起了歌曲。 这时，一个妇人忽然从后排冲了上来，跑到驾驶座边上，似乎是错过了站点，要求下车。 司机赶紧解释，已经过了临音站，此处没有公交站，要到达前方公交站才能下车。 然而，不管司机如何解释，妇人并未就此安分下来，直线当场大声指责起来。 这一路上妇人并未回归自己的座位，而是靠着驾驶座旁的扶手立柱，继续不断的指手画脚大声指责司机，并且不断的抛出攻击性的语言。 司机见妇人持续不断的喋喋不休，实在是难以忍受，终于开始回击，两人愈吵愈烈。 然而，不管两人吵得如何激烈，如何不可开交，车厢里依然寂静一片。 所有乘客的表情依然漠然如初，似乎这一切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公交车缓缓开上龙江大桥， 萧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司机开车必须身处清净的环境之中，注意力必须完全集中，妇人的纠缠不休很容易分散司机的注意力。 而且，萧华看得出来，此时司机的情绪已经受到刺激，波动极大，看起来已经相当的不耐烦了。 萧华生怕再这么继续闹下去，容易发生意外，于是准备上前劝解，制止。 就在他起身的时候，那位妇人竟然毫不讲理的拿着手机直接击砸向司机的头部！ 更可怕的是，司机竟然气急败坏放开方向盘，回击妇人！ 萧华愣是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此刻，他真的很想直接将这个胡搅蛮缠的妇人给踹到一边。 还有公交车司机，刚才放开方向盘的动作，已经完全偏离了作为一个公交车司机的职业道德正常轨道！ 罔顾全车乘客的生命安全！ 若不是车辆还在行驶过程中，萧华真的也很想直接抽他两巴掌！ TNND，这两个家伙都什么货色啊，神经病啊！ 混蛋，王八蛋，简直令人发指！ 萧华上前，只想将妇人拉开，同时要求司机不要受影响，注意力集中，好好开车。 然而……当他伸手想要拉开妇人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从妇人的身上穿透了过去， 对！ 直接穿透了过去！ 就像抓了个虚影一样！ 抓了个空！ 怎么回事！？ 萧华一下子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再次伸手想要拉开妇人。 然而…… 与之前如出一则，他的双手再次穿透妇人的身体，再次抓了个空！ 真特么见鬼！ 然而，此刻，他根本没时间去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华急了，拉又拉不开，那只有劝解了。 “不要再吵了！” “你给我闭嘴！下一站马上就到了，立马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坐好！” “还有你，冷静点，别受影响，别乱放开方向盘，好好开车！” …… 然而，两人就像根本没听到萧华说话一样，不管他如何大声，大喊，甚至嘶吼！ 司机和妇人一样熟视无睹，仿佛压根就看不到萧华一样，继续争吵，继续相互攻击！ 难道……他们看不见我吗？ 真的听不到我的声音？ 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妇人和公交车司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争吵越来激烈，肢体冲突也逐步升级！ “全他……娘给我闭嘴！给我住手！” 萧华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当场朝着他们怒吼起来！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司机和妇人压根就没听见，似乎他们的身旁，他们的车上真的压根就没有萧华这个乘客一样！ 萧华有些无奈的回头望了望车厢。 他多么希望乘客里回有人出来帮忙阻止，帮忙劝架！ 他甚至向着所有的乘客大喊，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就算嘶吼，也依然如此！ 车厢里的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他们默不作声，眼神依然冷漠，似乎事不关己。 紧接着着，萧华竟然看到所有的乘客忽然都笑了， 他们咧嘴笑着， 即使是笑起来， 也是那样的面无表情， 那样的冷漠， 莫名的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车厢里所有的乘客都在笑，那是在取笑， 那是在嘲笑！ 那是在肆无忌惮的嘲笑！ 似乎在嘲笑一个傻子，嘲笑萧华，嘲笑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萧华忽然感到有些落寞，因为这些乘客的无动于衷让他感到沮丧。 他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那些人，而是看向身旁的那对母女。 女孩的母亲先是瞥了萧华一眼，接着竟然也跟车厢里其他的乘客一样，开始嘲笑起他来。 萧华对乘客们所有的期待都瞬间破灭！ 只有小女孩，用她水汪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得看着萧华。 是好奇，真的只是好奇，至少不是嘲笑，和其他人一样的嘲笑！ 然而，依靠她是不可能的， 她拉紧了少妇的衣服，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有些害怕的躲进了母亲的怀里。 萧华回过头来，他还想再试试， 还想再试着劝阻正在争吵中的妇人和公交车司机， 因为如果再这么继续这样下去，全车的乘客都很危险。 然而，接下来，萧华所有的劝阻动作依然徒劳。 这两个人就跟透明人一样，他根本接触不到他们， 就像完全身处两个世界，两个位面一样，永远都是两条平行线。 而他，却是身临其境，如同在漆黑的电影院里， 和一群面无表情，毫无感情的人， 一起在巨幕下，观看着无声，闪着雪花屏的黑白电影！ 只有他随着剧情感到激动，感到悲伤，感到沮丧， 而其他人，很安静，就像电影院里只是坐满了木偶一样，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