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斗音
离开了“天下会”，林秋便去了十一惊惶之称的“正邪道”。 这是一条传说存在于河北的狭长山道，江湖流传，一踏正邪道，从此魔满途。据闻踏上正邪道的人必会成魔，虽能邪功盖世，最后却落得为世不容！ 然后找到第一邪皇的隐居之处——生死门。 大战了一场，然后发发传单，便结束了行程。 从正邪道御风而来，还未靠近乐山，林秋便听到了一阵音乐从蜀地那青山绿水之间传到了苍穹之上。 那阵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并不难辨认，那是胡琴之音！ 一阵非常苍凉寂寞的胡琴之音！ 难以想象，世上竟有能奏出如此苍凉、如此寂寞的声音。那种苍凉，仿佛天大地大，却空余他一人在悲伤在难过在生不如死，宛如一个薄命一生的沧浪客在咏嘘遗恨。 琴音中的寂寞之意，更令闻者心碎，宛如“寂寞”已成为一件令人心碎欲死的武器…… 然而，不管琴音如何的苍凉萧索，林秋却并没心碎，只是面色有些微变！ 在“笑傲江湖”世界，莫大先生的胡琴之声也如这般萧索，但无这般将人整个心神都被胡琴所控制的实力。 音乐，能使人快乐，也能使人悲桑，更能杀人。 用声音杀人，石青璇在彻底研究完次声波、超声波之后，便极其擅长了，不过，她更擅长的却是用音律带给人快乐。 林秋听着这胡琴之声，仿佛眼前出现了一个落寞至极的人。 “只有他，才会奏出那样沉雄悲痛的乐曲，也只有他了，无名……” 就这这时候，又一道胡琴之音从河流之上传出，依旧的苍凉寂寞，悲伤莫名。 两道胡琴之音，起于两个方向，相似，相同，如出一辙。 林秋皱了皱眉，吐出三个字“慕应雄”！ 但一时间也难以分清哪边是无名，哪边是慕应雄。 林秋俯瞰大地，在山中操琴的人影未现，琴音已然顿止，一个低沉无限的汉子声音却突然的自远处隐约传来，徐徐轻叹道： “说英雄，叹应雄。 人生命运巧相同； 只恨一个英雄，一个应雄，斗尽半生岁月，本欲黯然引退，静过此生，蓦然回首，方才惊觉…… 命运从没在他俩自己手中！” 声音萧索无奈，一条魁梧的汉子身影，已随着声声叹息，一步一步的自远处山林间接近。 一头散发，却是如雪般白的白发。 一袭白衣！ 正因衣白，所以更见侵尘，更觉他僚倒。 衣白渐侵尘…… 虽然落魄，虽然潦倒，但这汉子身上散发着的气息，却是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神话气势！ 而河上的胡琴之声依旧，那落魄汉子笑了笑，手中胡琴也“咿咿呀呀”响了起来。 是的！他真的十分潦倒！瞧他脸上满是胡渣，白色的衣衫不但侵尘，且还相当破烂，可见生活已是捉襟见时，难怪他手中拿着一个残旧胡琴，适才口里还在轻吟轻叹着那段甚么“英雄、应雄”故事的章目，一边操琴，一边诉说江湖故事，就像是来卖艺的。 “胡琴一味凄苦，奏琴往而不复，曲调又是尽量往哀伤的路上走，引人下泪，未免太俗气，脱不了市井的味儿。” 石青璇听着那胡琴之声，微微摇头，满脸的嫌弃。 “爹爹陪你奏上一曲，就那笑傲江湖曲，如何？” “好得很呢！青璇正好悟得音中之道，这奏琴的是两高人，琴音中有剑意，爹爹，你来助我破了那剑意……” “好……” 霎时间，石之轩身前的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石青璇口中的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 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又过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当当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 竟然将那两道胡琴之声给压制住了…… 树林间成群的鸟儿被音律惊动，飞了起来，水面之上，鲤鱼犹如跃龙门一般，跃出了水面。 一曲“笑傲江湖”奏完，胡琴之声早已经止住，与那箫声相比，两个拉胡琴之人心服口服。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心中都有一番比较。 一叶小舟出现在江面之上，然后一个白衣人渡江而来。 无名！ 来了。 林秋御风落在客栈里，发现后面灵田中有十来个身影在干活，客栈里，也坐着两人。 “天池十二煞，被老夫给渡化了，用来干活，或者给你拿来做实验，都行，这种人，杀了太可惜……”石之轩“嘿嘿”笑道。 “杀了确实太可惜，如此甚好。” 天池杀手杀人无数，只要有钱便杀人，惹来江湖公愤。江湖群雄不敌天池杀手，毅然恭请剑圣独孤剑相助。剑圣大开杀戒，杀死大半天池杀手，逼使领袖童皇仓遑逃走，隐姓埋名数十载。 其后，童皇率领天池残余十二人加入天地会，称为天池十二煞，为童皇、铁帚仙、食为仙、纸探花、狗王、鬼影、戏宝、夫唱、妇随、手舞、足蹈、媒婆。 如今被石之轩一网打尽，成了农夫和小白鼠，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而坐着的两人，一个泥菩萨，一个武无敌。 武无敌朝着林秋拱拱手，凌云窟里还没交手便离去，竟然这么快又来了…… 黑衣无名，白衣慕应雄，终于在山腰相遇。他们本就是兄弟，虽然无名只是慕家以三两银子买来的，没有血缘关系，但比血缘关系更紧密让二人联系在一起的，是两人的羁绊，永远割离不了。 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两人就已经明白了。 所以，在走向客栈的时候，他们一言未发，但一切已经在不言之中。 一身青衣的石青璇就站在客栈前，手握着长箫，抱了抱拳道：“小女子石青璇，有仙气客栈的小二，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或者是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