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第一百三十四章.奴仆，玄宇的自我认知

    在血龙的面前，袁廷桓的身体顷刻之间便被洞穿，像是蜂窝一样的身体，千疮百孔。

    袁廷桓身体之内的毒液，还未等流出体内，摆在炽热的血光之下蒸发，只有一道道淡绿色的蒸气，从袁廷桓的身体上升起。

    一切在血龙的眼中，都是那样的平常，那看不见的业火，正在焚烧袁廷桓的身体，可是这些在血龙眼中，都是平常不过的局面。

    身体立在钟楼之上，血龙的目光看向了北方，看向了远处那个比蝼蚁还要渺小的身影。

    血龙察觉到了，有个还算是有些实力的人，缓缓地进入了自己的血轮范围之内。

    在南都城的北方，果然出现了一个渺小的人影，只是那个身影渺小，远远地看过去，还不如一只蝼蚁。

    “看起来，人类之中，还是有些家伙的实力不俗。”血龙这话，只是对林子寒说的。

    身处在血龙身体的林子寒，曾经这具身体的主人，此刻更像是一个外来人，寄居在这具身体之中。

    “他是玄宇，影的七位影宗之一，是信奉龙的人类，也是你们龙庇荫下的强者。”林子寒微微皱眉，对于玄宇，他并不是很友善，一直以来都是。

    但是现在不一样，林子寒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成为了龙，看着这具身体，林子寒似乎也释怀了。

    这不就是自己的命运吗？

    自己终究是一个渺小的人类，却总是向着和命运抗争，对于这强加于身的命数，只会选择嗤之以鼻。

    即便如此又如何，林子寒终究是抵御加在自己身上的命数，毕竟在林子寒的身体之内，流淌的便是龙血，身体之中的血缘，是无法改变的。

    一切都有既定的归宿，而林子寒的归宿，便是成为龙，成为垣星唯一的龙，成为影等待了几千年的龙。

    成为星侍重临垣星的借口。

    圣辉之地内，那一处深涧之中，桑青穿着一身青衣，正站在落下的涧水之前，周围充斥着绿荫和清凉之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气。

    “你感受到了？”桑青看着眼前飞落的溪水，都落入了自己眼前这一出并不大的小潭之中。

    深涧周围，都呈现出一种阴暗的气氛，一切都好似被遮住了天日一般，两侧高达百米的峭壁，这深涧之中，好似本该如此。

    但是身后的来人，却让这原本幽暗的深涧之中，多了一道刺目的光。

    在桑青的身后，来到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哥哥，圣辉的大长老桑延，那个往日威压逼人的大长老。

    “他成为了龙，星侍就会来到垣星，那时候势必会引起新的浩劫。”桑延站在桑青的身后，看着自己弟弟有些消瘦的身影，一身青衣宛如松柏的枝干一般。

    在桑延面前的桑青，身体不过盈盈一握，这哪像是一个界域级之人所有的身姿。

    桑延的手中，握着两柄长长的木剑，剑身上篆刻出了一道道奇怪的纹理。

    桑青一手背在身后，目光始终都在那落下的溪水之上，甚至是都没有转身看过一眼桑延。

    “这不是很好吗？数万年前的龙，甚至数亿年前的龙，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人类终于见到了只存在于记载中的龙。

    更何况，星侍来到了垣星，会不会降下浩劫，你和我都无法预测不是吗？”桑青幽幽地说道，好似这一切自己都是局外人一样。

    “圣辉虽然信奉星侍，奉星侍为神，将他们看作是这个宇宙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可是我们是人类，我们应该为人类考虑，而不仅仅是我们的信奉。”

    桑延看着桑青，冷漠的眼神之中，有着异样复杂纠结的神情。

    “可我们都信奉，星侍是宇宙的法则，我们应该遵从法则不是吗？”桑青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口中说的，可不正是圣辉所追求的吗？

    影信奉的是龙，他们追求龙那种勇于突破宇宙秩序枷锁，探索宇宙深处，寻找宇宙本源，反抗外来之敌的精神。

    圣辉信奉的是星侍，他们相信，星侍便是秩序的化身，认为世界便应该有秩序，宇宙也应该有秩序。

    这也是也影和星侍之间最为冲突的地方，影总是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深入北荒，比如想要打开黑塔。

    而圣辉这些年，似乎都在致力于维持帝国内微妙的关系，甚至平衡帝国内各势力的关系，曾有传闻，圣辉一直在暗中操纵这帝国联邦的议会。

    “铛~”桑延右手拿起一柄木剑，仅是轻轻一掷，便直接将木剑插到了桑青脚边的青石上。

    木剑剑锋直接刺入了青石之中，剑柄微微震动，发出了宛若金属碰撞一样的响声。

    这可不仅仅是力量强大可以做到的，将相对于青石而言更加脆弱的木剑钉入青石之中，若仅仅是力量，恐怕那木剑早就崩碎了。

    桑青并未转身，只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便清楚了桑延的来意。

    “想来，你我兄弟二人，也许久没有交过手了。”桑延将另一柄木剑交换到了自己的右手中，目光随即看向了面前的桑青。

    以木剑相拼，这可不仅仅是两人力量的抗衡，两人还要让木剑不至于崩断才算交手。

    听到了桑延的话，桑青缓缓地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桑延，眼神之中透露出了几分平静的神色。

    在很多年之前，桑延成为了执掌圣辉的大长老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许多，兄弟情渐渐地淡去，只剩下了大长老和二长老的称谓。

    往日里，无论是长老会还是圣辉大殿的训诫会，桑青都不会参与，只是一直在这圣辉的深涧之中，看着峭壁，看着流水。

    桑青更像是圣辉的编外人员，虽然挂着一个二长老的名号，但是从来不过问圣辉的大小事务，而圣辉之内发生的一切事宜，也都无人向桑青汇报。

    但是这不代表桑青不知道这些，即便是不离开这深涧，桑青也会知晓圣辉内发生的大小事情，甚至是知道帝国联邦内发生的诸多事宜。

    右手缓缓地握上了剑柄，桑青的手环过了木剑剑柄的那一刻，深涧之中，溪水忽然变得锋利，落下的溪水，竟然也带着点点寒光，如一柄柄暗器一般落入深潭之中。

    从青石之中抽出木剑，那块原本被木剑刺穿的青石，竟然直接崩碎了。

    木剑之上。一道道青光缓缓地流动，青色的光线之中，好似有万千星辰一般。

    此时的桑延，剑锋之上，浑重的白光缓缓地亮起，一道道如浩渺云烟一般的白光，自剑柄处缓缓地弥散到了剑身之上。

    原本便狭小的深涧之中，白色的光烟和青色的光缕碰撞在了一起。

    ……

    “玄宇……”血龙用含糊不清的声音，缓缓地念出了眼前那个穿着白袍之人的名字，掌心的血轮却是转得更加欢快了。

    “嘶嘶~~”烈火灼烧的声音，从袁廷桓肉糜一样的身体之中散发出，这边是两人耳边最为轻快的音乐。

    “见过龙阁下。”玄宇双手交错于身前，缓缓地行礼。

    “繁文缛节！”血龙说的话，忽然清晰了许多，也变得流利了许多，执拗不过的血龙，终究是在林子寒的脑海之中，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听到血龙口中，如此标准的话语，玄宇微微一愣，嘴角抽搐，脸上带着一些尴尬。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行礼吧！”血龙说话的语气，也像是林子寒那样，对于玄宇充满了敌意和不善。

    “血龙大人，我是影宗，也是龙的奴仆，您降临垣星，我便是您的仆从。”玄宇倒是知趣，他要做的便是侍奉龙，成为跟在龙身边的随从。

    “我不需要仆从，你还是收起这一套吧！”血龙缓缓说道，这拒绝得干脆利落，和林子寒一样，并无丝毫的差距。

    玄宇看着站在眼前的血龙，身高五米，肩宽一米，背后一双巨大的骨翼，嶙峋的骨翼上散发出逼人的血气。

    浑身散发出磅礴的气势。

    玄宇打量着血龙，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林子寒，一个实力不过银耀级的驾驭者所能散发出气势，那怕是林子寒身负龙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气势变得如此磅礴。

    如果说黑塔之中走出来的林子寒，体内的力量如瀚海，展现出的如江河。

    那么现在的血龙，本身就是瀚海，释放出的更是如深海巨浪一般的气势磅礴。

    这不是短时间之内可以做到的，而林子寒也并内衣天赋，这些年他之所以能变得如此强大，更多的是因为他体内的龙血和核心，都在一定程度的影响着他的身体。

    林子寒确实年轻有为，年纪轻轻便成为了银耀级，那更多的是因为林子寒身体的基因，在重塑之时，便是以赤辉级甚至更高为目的。

    换句话说，在玄宇看来，这些年内，林子寒缺德成就从来不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是他的身体不应该就如此强大。

    “但是您总需要知道，现在的垣星，到底有多少可以和龙抗衡的实力吧！”玄宇缓缓地开口说道，语气之中，甚至是有些威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