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离别
“白……白姑娘？”当看清了那个身穿白衫的身影，小道士落尘大惊失色，颤抖着声音呼喊到。 殷虹如血的天下长剑，洞穿了白若梅的胸膛，剑锋之上，鲜血不断的滴落。 阎九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抬起的右手，还紧握在长剑天下的剑柄之上，全身颤抖着。 “醒醒吧，醒醒吧！”白若梅的唇角渗出鲜血，不过那总是冷冽如霜的脸上，此时却是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张开双臂，搭上了阎九的肩膀。 阎九眼神之中的凶煞戾气，一瞬间荡然无存，看着身前胸口殷虹一片的白若梅，再看看站在不远处的小道士落尘，和周身百丈的一片狼藉和狐族的尸体，终于明白生了什么。 “怎……怎么会这样？”阎九浑身剧烈的颤抖，赶忙松开了长剑天下的剑柄，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神色，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悔恨之情。 “已经没事了。”白若梅微微一笑，突然一口鲜血咳出，身子晃了一晃，便朝着一旁倒去。 阎九赶忙抢前一步，将白若梅的身子抱在了怀中，痛苦的胡喊道：“白姑娘，白姑娘，你坚持住！” 白若梅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上的温柔笑意不减，伸手摸了摸阎九的面颊，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以说话。 阎九在失去理智下的一剑，不光洞穿了白若梅的身体，剑锋之上蕴含着的狂暴真气，随之涌入了白若梅的体内，在白若梅的五脏六腑和经脉之间疯狂的肆虐，非是寻常剑伤可比。 小道士落尘走到了阎九与白若梅的身边，看着白若梅的脸色惨白如雪，叹了口气，说道：“方才你那一场大战，耗尽了全部麒麟劲的力量，体内的蚩尤之力不再受到抑制，狂暴之力瞬间侵蚀了你的理智，使你入魔了。” 虽然方才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但是此时的阎九，隐隐约约的还能想到刚才生了什么，看着那一地残缺不全的狐族的尸体，痛苦的说道：“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是么？” 阎九的手上，本来也沾染着不少的性命，但是曾经的每一条性命，阎九自认为无愧于心，并没有滥杀无辜，而这一次并不一样。 不过，最让阎九感到无比痛苦的是，怀中白若梅的气息，正在一点一滴的减弱着。 阎九赶忙运起真气，想要灌注到白若梅的体内为其续命，可是却现自己体内的真气此时已经完全耗尽，再也运不起分毫。 阎九慌了，心脏狂跳不已，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小道士落尘，求道：“落尘道长，你救救白姑娘！” 小道士落尘点了点头，蹲下了身子，将手掌轻轻的贴在了白若梅的后背，将真气灌入到白若梅的体内，可是片刻之后，小道士落尘却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阎九看出情况不对，赶忙问道：“落尘道长，怎么样？” 小道士落尘叹了口气，对阎九说道：“白姑娘体内的经脉全部受损，小道士我恐怕无能为力了！” “怎么可能！”阎九的神色一变，曾经那总是淡然如水，就算是面对如何强大的敌人，就算是面对生死光头，就算是迎战如堪比灾难的上古邪物魃的时候，都依旧毫无畏惧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慌张到了极致，那俊美的惊世容颜，那无可挑剔的精致五官，都因为慌张而扭曲在了一起，不知道多少年不曾体会过的，早就忘记了滋味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阎九抱着白若梅那柔软的娇躯，看着白若梅那只会对自己流露出柔情的双眸，就在不久前之前，这个漂亮到有如天仙下凡般的美丽女子，还放下了少女应有的矜持，像一个真正的江湖儿女一样，心直口快的，对自己诉说着心中的情义。 而现在，少女面色惨白如纸，双唇青，再没有了曾经的活力，不过依旧对着自己浅浅的笑着，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就在刚才打碎了她的温柔，给予的却是致命的一剑。 “别难过……”白若梅的手依旧停留在阎九的脸颊，说道：“我知道……恐怕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冷静下来，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赌一次，看来这一次我赌赢了呢……” “白姑娘……”阎九赶忙说道：“鬼医华千针就在这个岛上，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还有三年之约呢，对吧，你说过，到时候你胜不了我，便会嫁给我的，你不能赖账的！” “我去找华千针！”阎九说到这里，一旁的小道士落尘忽然反应了过来，朝着山下飞掠而去，转瞬间的功夫，便消失了踪影。 阎九又道：“你看，道长他去请大夫了，你再坚持一会！” 白若梅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你也不要强求了，我不怪你，三年之约……呵呵，我根本就赢不了你，就算到了那个时候，也是如此的结果……” 阎九急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赖账啊，你不是还要和我相伴江湖的吗？江湖之大，我们还有很多的地方没有去过呢！” 白若梅声音越的虚弱了，喃喃的说道：“江湖之大……我们都是江湖之上的一点浪尖浮萍，匆匆而来，匆匆而过……以前的我，总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井底之蛙……不过啊……” 阎九赶忙又道：“不是啊，你很厉害啊，你一直是我心中，最完美无瑕的姑娘啊……” 白若梅淡淡一笑，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感受着阎九滴落在自己脸颊上的眼泪，目光中闪过一丝的幸福之色，又道：“你不要责怪自己……身在江湖，本就如此，能认识你……我便不曾后悔……” 白若梅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的消失不见，那抚摸在阎九脸上的洁白手掌，也是轻轻的滑落。 这一刻，凝聚在鬼岛上空几百年不曾散去的乌云，不知何时悄然消散，几百年来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正投到了白若梅的脸颊之上。 女子绝美的容颜，温柔而恬静，彷如睡着了一般，嘴角上，还洋溢着淡淡幸福的笑意。 “不！” 天地之间，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阎九的声音，在悲痛之中，撕心裂肺的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