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魏老四
推开平房的门,打开灯,我不禁拧起了眉头。 这就是一间厨房,灶台都是砖垒泥砌的,虽然有些灰尘,但可以看出,之前的主人把这里收拾的十分整洁利落。 屋子里没人 连个鬼影也没有。 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我忍不住笑了。 以前靠着几页破书蒙事,那时候就以为自己相当牛逼了,起码比一些假道士、假和尚有本事。 可是在读过百鬼谱、学了鬼灵术以后才发现,关于阴阳,远比我想象的要神秘叵测。 我现在开了鬼眼,可并不能看到所有的不同于阳间的存在。 窦大宝的眼睛够神奇了,可是他也有看不见的东西 我只能是说,凡人看待阴阳,就和古人、甚至是现代人看待宇宙一样,永远都是坐井观天。 孙禄把头探进门看了看,也是皱眉,粗着嗓子冲屋里说: “魏老爷子,我们家祸祸都已经来了,有什么话你就不能出来说?你都大把年纪了,就不能敞亮点?” 孙屠子一向直来直去,我心里有火,也就没拦着他。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回应,再看高战已经纠结的都不行了。 我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冷冷的说: “既然不肯露面,那就算了。奉劝你一句,阴阳殊途,既然走了,就别在阳世徘徊,否则” 我没再继续往下说,转过身就要走。 高战忽然拉了我一把,抬手朝屋里指了指,小声说: “你看那儿。” 我看了他一眼,扭过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得就是一愣。 他指的是墙角的一个老旧的碗柜,乍一看没什么稀奇,可仔细一看,碗柜的一个柜脚底下,竟压着一张红通通的钞票。 孙禄也看见了,大咧咧的走进厨房,走到碗柜边,低头看了看,抬头看向我: “又一张死人钱。” 我点点头,刚想说管他娘个蛋,老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故弄玄虚,既然某人装神弄鬼,我才懒得在这儿耗时间。 可是不知道怎么,我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一个模糊的想法。 从再次来到二爷屯,除了进这院子以后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以外,我好像忽略了某个细节。 那个细节貌似对于整件事无关紧要,却又是解答一些疑问的关键。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我喃喃自问。 “祸祸,这两张钱可不一样啊。”孙禄忽然说了一句。 “啊?” “这张面额大,先前那张是一百的,这个好像是一亿的。” 孙禄嘴里说着,人已经蹲下身捏住那张冥币的一角,想把它拽出来。 扯了两下没拽动,索性用肩膀顶住碗柜,‘嘿’的一声把碗柜顶了起来。 “卧槽!”孙禄蓦地转眼看向我,“这下面有个洞!” 我猛一激灵,刚才那个模糊的想法似乎一下更清晰了些。 我甩掉刚点的烟,走到碗柜旁,冲孙禄一扬下巴,两人合力把碗柜抬到了一旁。 果然就见碗柜下有一个两尺见方的洞口。 我也顾不上多想了,回头冲张村长伸出手,“手电给我。” 张村长这会儿早六神无主了,闻言忙手忙脚乱的把手电筒递给我。 我打着手电往地洞里照了照,抬起头想了想,脑筋儿又是一蹦。 见高战和张村长都看着我,我也没多说,迟疑了一下,说:“我下去看看。” 孙禄抿了抿嘴,“我跟你一起下去。” 这会儿我已经隐约有了些眉目,也就没坚持反对。 把竹刀往他手里一塞,又打着电筒往下照了照,转过身顺着洞里的扶梯下到了洞里。 孙禄跟着下来,嘴里嘟囔着说: “看来这魏老四不简单啊,普通人哪有在家里造密室的。” “这不是密室” “不是密室,难道是地窖?现在还有人挖地窖吗” 孙禄边说边从扶梯上跳下来,回头顺着电光一看,顿时没了声音。 竹制的扶梯吱呀响起,高战也跟着下来了。 看清地洞里的情形,愣了愣说: “这这是祠堂?不像啊?要供奉先人的话,也不该是在地窖里偷偷摸摸的供奉啊?还有这画像要是供奉祖宗,那也不能是三个男人啊?” 我呼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他所说,与其说这是一个地洞、地窖,倒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祠堂来的贴切。 四面墙用青砖垒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南墙边一条长案,上面虽无供品,却有香炉烛台。 长案后面,墙上并排挂着三幅画像。 画像中各有一人,其中两人都是长发粗鬓的乡野大汉,第三个却是戴着垂耳官帽,身穿古代官服的男子。 高战之所以说这里是祠堂,主要还是因为条案上,香炉的后边,有一个形态古朴的架子。 很多宗族祠堂里都有类似的木架,是用来展示一些有宗族纪念价值的物品。 可是眼前供桌上的木架,形态却有些特异。 木架高约半尺,长度超过半米,两端各有一个向上的半环形托起。 架子是空的,我却已经依稀想到,架子上原先供奉的是什么 “香炉下面好像压着张纸,不会又是死人钱吧?”孙禄探着头看了看说。 我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的走到长案旁。 确实,香炉下的确压着一张纸,纸上还有红色的毛笔字迹。 我抬起香炉,把那张纸抽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字,差点就要骂街。 纸上写了八个字: 此地危险,速去平骨。 我之所以有这种反应,是因为我认出,这张纸就和后街三十一号的本子是同一种纸质。 这就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那张纸! 而纸上的字迹,就是老何的笔迹! 这根本就是那晚老何写画过后,被人从本子上撕走的那一张 “此地危险,速去平骨什么意思?”高战把目光从纸上转向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转动眼睛,把这地下祠堂环顾了一遍。 转眼间,见张村长趴在上方的洞口往下看。 我走过去,朝着他问: “魏老四以前是干什么的?” 这村里的头把交椅貌似知道的不少,而且从一开始就隐瞒着什么。 张村长抿了抿嘴皮子说: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三位不是普通的警官。我我直说吧,我跟老魏聊过,他他干爹和师父是刽子手,就是以前砍人头的那种刽子手。” 张村长表情一阵纠结,接着说道: “你们你们也看出来了,这里是真邪性。这里原先是白二爷的祠堂,谁敢占白二爷的家啊?可是政策下来,谁也没办法啊!也就也就先前的老何家不忌讳后来转手给魏老四结果魏老四到老都无人送终。” “在魏老四之前,这里原先的主人姓何?” “嗯。”张村长点头。 我又问:“记得是哪个把屋子卖给魏老四的吗?” 张村长又在上面点了点头,“你要问别的我或许记不住,可这个我保准记得没错。这院子原先的主人也就是把院子卖给魏老四的,是何家的一个远亲。他叫何尚生,就就何尚生和尚生你们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记得这事儿吧?” “何尚生!” 我舔了舔腮帮子,是真差不多要骂人了。 之前我就觉得哪儿不对劲。 现在听张村长一说,要再反应不过来那我就是傻子了。 这里原本就是老何家的宅子! 我真恨不得跑去疗养院把变成植物人的老何摇醒,问他: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个老东西都快死透了,怎么还这么作妖啊? “何尚生”高战喃喃说了一句,抬眼看着供桌后的画像问:“这三位,难道都是原来房子主人的祖先?” “不是。” 我摇摇头,走到共桌旁,依次指着画像说: “樊哙;张飞;魏征。” 不等高战和孙禄发问,我又一指供桌上的木架: “这三位爷是被古代刽子手供奉的祖师,要是没猜错,魏老四就是刽子手的传承,这架子上,原本供奉的是一把砍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