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2 雇个糟老头
雷天生从小艇上下来，就有一个智能人恭敬地迎过来，“格林先生，你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我会为你介绍最好的，保证你满意。” 他明显事先得到了通知，连雷天生的身份都知道。 “哦，我需要几个亚人。”雷天生说道：“我已经选好了，就是不久前随我同船来的人。” 智能人略微一怔：“格林先生，你稍候。”便呆痴不动，看样子是在与站点取得联系。 很快他就笑道：“我查到了，他们在一七一五六区，先生是要哪几个，还是都要，我把他们叫上来。” “不用，我想自己去挑一下。”雷天生想见识一下贫民区是什么样子。 “好，格林先生请随我来。” 雷天生三人随他上了悬浮车，问道：“你叫什么？” 智能人明显很高兴的样子：“我叫应三九，客人一般都不问我们名字的，因此我也没介绍，请不要见怪，以后再有需要尽管找我。” 雷天生看着他，又回看了下身边的诗兰，心中有些发堵，这应三九只有一个数字代号，应字明显代表一种职务，和应三九相比，诗兰是极幸运的，做人再难也比智能人强。 诗兰也望着他，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雷天生轻轻抚了下她的脸以示安慰，诗兰依恋地触蹭他的手。 应三九看了二人一眼，赶紧转过头去，客人这是在相互示情，他可不能影响客人的情绪。 阿离抬头看着二人，神情有些疑惑又有些异样，雷天生看了看她，将手收回，转头随悬浮车的下降四下观瞧。 贫民区其实很干净，地面是可以自动除尘的泡沫状硬脂类材料，这里每人配发一条毯子，各有一个活动空间相互隔离，人们或坐或卧，但大多数人的眼睛是迷茫的，不知将来的命运如何，与这里的人数相比，雇工数还是很少的，大多数人得不到工作，尤其那些没有一技之长的。 悬浮车没有封闭，只是椭圆形的底盘上几排座位而已，开得并不快，为的是让客人能看到各层的情况。 雷天生心中其实很是欢喜，原来还发愁弗戈人数太少，现在问题很容易解决，只要有钱，这里不乏亡命之徒，甚至有的打仗比弗戈人更勇猛，更专业。 悬浮车一直往下降，当降到第十五层时，这里已经大多是老弱病残，从上往下素质越来越低，雷天生不禁暗自摇头，亚人在哪里都受到歧视，在这贫民区，看来连这些老病残疾的地位都不如。 雷天生正想收回目光，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老人，脑袋奇大，与身子明显不成比例，乱蓬蓬的头发与其他人迵然不同，戴着一幅小眼镜，坐在地上，仰着头，在那里念念有词，脸上露出痴迷的神色。 原来还有疯子。 但雷天生却心中大动，他似乎感觉到这老人身上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能力。 “停！” 悬浮车立即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人？”雷天生指着疯老头问。 应三九立即答道：“格林先生，他叫德尔，是个疯子，来自绿都星球，脑袋有问题，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绿都星是黑鹰帝国九大宜居行政星之一，地位仅次于黑鹰星。 “哦，他都有什么想法？”雷天生问。 “他认为石头也有自己的思想，甚至他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幻的，全是数据，这怎么可能？”应三九摇头道，明显觉得不可思议。 雷天生一怔，他想起诗兰在智能人时曾经说过，有一种说法，宇宙万物包括实物和虚空都可以看成数据，直觉就是可以读出这些数据的能力，看成数据和就是数据虽然有很大的区别，但这老头未必就是疯子，而且雷天生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直觉认为这疯老头有特殊能力，那基本上就不会错。 “我想雇用德尔。”雷天生不动声色。 “什么？”应三九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他迅速应道：“好的，格林先生，我带你过去。” 悬浮车飘了过去，停在疯老头德尔面前，德尔仍在念念有词：“循环…约束…超矩…” “德尔先生。”应三九叫了一下，见仍没有回应，便大声道：“德尔先生！” “啊，啊？”疯老头回过神来，怒道：“干什么，打搅我的思路！” 应三九歉意地看了一个雷天生：“德尔先生，这位是亚历·格林先生，他想雇你。” “雇我？”德尔站起来，上下打量雷天生，“你雇我做什么？” 德尔个不高，看他的身子比例，就像一个大头娃娃，雷天生却并不怠慢，施了个绅士礼：“德尔先生，我希望你能做我的顾问。” “顾问？”德尔眼睛突然发光，就像一个精神病人突然发作一样，他把双后背在身后，兴奋地来回走了两步，问：“你能给我多少佣金？” “每十天一个信用币。”雷天生道，这比其他雇工已经相当高了。 德尔摇着大脑袋道：“不够，远远不够，这点工钱就想让我帮你解决难题，我不干，你找别人去吧。” “德尔！”应三九叱责：“你又犯病了！这么轻松的工作，给你这样的高薪，你还不知足？” 雷天生抬手止住他：“德尔先生，如果我真有难题，你能帮我解决，可以单独另开价。” 德尔拉下他的小眼镜，盯着雷天生：“你准备雇我多长时间？” “那要看你是否真能帮我解决难题了。”雷天生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 这时，阿离在他身后轻声道：“雇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干什么？” 诗兰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服，雷天生回头瞪了她一眼，阿离吐了吐小舌头，不敢再多言。 德尔似乎没有听到，点点道：“好，这这么着，我跟你走。”他就要走上悬浮车。 应三九阻止：“等一下。” 他回头问雷天生：“格林先生，你想现在就让他跟着你吗？我可以按你的吩咐在指定的时间把他送到你指定的地点。” “让他上来吧。” 雷天生绝没有想到他这个决定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影响，会在他实力逐渐变强的路途中产生多大的作用，后来每当他思及此事的时候，总是感到万分的幸运，庆幸自己抓住了错身而过的巨大的气运。 每个人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气运，就看能不能抓住和把握。 雷天生得到了比他的传承能力更重要的智囊。 应三九虽然觉得有些惊异不解，但他成功地清走这么一个累赘，而且是从没有人雇用过的老麻烦，也很高兴，这德尔有怪癖，拒绝理发，每次给他清洁的时候都双手抱着脑袋，惩罚了两次也不起作用，也就由他了。 德尔倒不是完全没有自觉，自己坐在最后一排，这让应三九松了口气，虽然三个人看起来以格林先生为主，但两位女士的情绪也要照顾到，让客人满意是他的本职工作。 巴里这批人被安排在第十七层，这一层倒有一小半是亚人族，其他的或者是老得快走不动的老人，或者是胖得只能在地上滚动的肉球，或者是瘦得只要一阵风就可能吹散的骨头架子，全是一些对生命终点倒着数的人。 雷天生对这些人也不感兴趣，只是有些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亚人，看大多进化程度都不如这批弗戈星人，猜测应该来自其他星球。 巴里这些人很守规矩，安安静静地等待，见雷天生等人到来，都面露喜色，只是还没有完全进化的牛头人、熊族人和狼人笑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雷天生并没有搭话，让阿离出面说了一个卡拉的情况，并挑了六个灵狐族人，让应三九备案，这几个人会被另外送到站台,与雷天生一起乘飞船前往五号星接收作战飞船。 “下几层都是什么人？”接洽完之后，雷天生问应三九。 “是智能人和机械人。”应三九答道：“雷天生先生，你想用他们吗？” 雷天生一怔，原来在星际联盟中智能人的地位比亚人族还低，他摇了摇头：“不用了，送我们去站台。” 在贫民区的智能人应该都是自由智能人，不能自食其力的智能人想来能力不怎么好，智能程度不高，他用不到，况且自由智能人的忠诚度甚至不如那些亡命之徒，至少危急时刻人会拼命，而自由智能人保命是第一位的。 至于机械人，智能程度就更低了。 但雷天生记下了这里都有什么人。 悬浮车将雷天生几个送到天台，雷天生开玩笑地问应三九：“我能不能雇你？” “啊？”应三九明显一愣，以为雷天生真要雇他，小心地道：“格林先生，以你的信用级别是可以的，只是需要经过站点的同意。” 雷天生料不到会是这个答案，问：“你是自由智能人吗？” “不，我为站点服务，是无主智能人。” “这么说，我可以买下你来？” “格林先生，如果你真买我，我会很高兴为你服务。”应三九恭敬地回答。 雷天生心中大动，智能仆人的忠诚度是无可置疑的，如果有这么一个智能人为他打理一些事情，还是很方便的，只是现在手头有些紧张。 还是钱太少了，这一刻，雷天生再次充满对钱的渴望。 “应三九，很高兴认识你，我下次再过来的时候，如果你没被买走，我一定会买下你来。” 坐上悬浮小艇离开时，雷天生仍然看到应三九在向他招手告别。 智能人虽然没有灵魂，但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站台转瞬就到，已经有一艘小型载客飞船在等在预定的三十三号码头，六个灵狐族战士也很快被送到，一起登上飞船前往五号星。 飞船起飞后，诗兰才忍不住问：“大人，你真的想雇他？” “是。”雷天生肯定地道：“应三九不错。” “大人，我可以帮你做事的。”诗兰说道：“不用另外请人。” 雷天生看着她摇头：“诗兰，你和他不同，你已经是真正的人，你是我的女人，我希望你能适应新的身份，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守着其他人，况且是在飞船中，自然是被站点监探的，雷天生不能说得太深。 诗兰张了张口，却不再说什么，这时阿离说道：“诗兰姐姐，有个智能人很好啊，可能帮我们做很多事情呢。” 诗兰轻轻摇头：“你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