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 奈何桥边
不止是淮念，连周围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全都张大了口，有些发傻。 冥神，那是冥界至高的存在！ 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杀死呢？ “为什么魂花会开放？”雷天生自问自答：“就是因为上一个冥神不存在了！冥神黑斯就是被我在怨河里杀掉的，我也是因此失去了原来的记忆。” 雷天生坚定地道：“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我的实力正在逐渐恢复，等我全部恢复，冥神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去那悬天峰没有希望，也没有任何意义，我这里有一个方法，能消解咱们之间的恩怨。” 他不会长期留在冥界，不希望奚汶欣再受到任何伤害，没有他这个大外甥的护翼，奚汶欣只怕在这残酷的冥界根本无法续存，因此，他想让淮念打消那个疯狂的念头，将其留在奚汶欣身边，而不惜透露一些惊天之密。 淮念呆呆地望着天。 他想不到他的仇人竟然实力高得根本不是他能想像，自己竟然曾经以为可以随便揉捏，原来只是一个绝不可能实现的幻觉。 “什么方法？姐夫，你快说！”奚汶欣可不管什么冥神，什么魂花，那都和她无关，她更在意眼前的亲人，好不容易在这绝望的冥界又聚在一起，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 雷天生轻轻侧身，指着身后孟婆雕像举着的碗：“据说，喝了这孟婆汤，就会忘记一切，淮念，你只需小小喝上一口，一切的仇怨都成过往云烟，你和汶欣就可以去冥城安心地生活。” 淮念望着孟婆像，眼中再次升起疯狂之色：“不，不可能，听说这清泉叫往生泪，我淮念堂堂七尺男儿，只流血，从未曾流泪，我不喝这劳什子孟婆汤，忘记过去，就不再是我，我不喝,绝不！” 他又望向远处的天空，不管如何，他也要试一试。 雷天生大声道：“且慢，我还有一种方法，能让你得偿所愿，既然你想看我死，我就死给你看，这孟婆汤我也不想喝，我也不想失去记忆，而我又必须到冥城去，因此，我必须渡过这奈河，听说没有人能渡过去，如果我死在河里，你就不用再去悬天峰。” “不要，姐夫，不要！”奚汶欣悲声道，她不想看生离死别。 “为什么？”淮念质疑。 雷天生淡淡地道：“这与你无关，我说过，我有一个女人正在等着我去救，我必须取到冥神宫的祉水，必须渡过这条奈河，另外，我不能陪着汶欣，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他腾身而起，向奈河桥上跃去。 他虽然疯狂，却并不蠢，更是心思细密，都说喝了孟婆汤才能过奈河桥，这里面必然有机巧，他只想一试。 果然，桥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弹了回来，但他半空中一转身，纵入滚滚的奈河之中。 “姐夫，不要！”奚汶欣徒劳地喊道。 雷天生的速度极快，根本没人能够阻拦，他曾想过，既然可以通过改变思想习性改变魂魄的速度，可不可以飞空呢，但是，他失望了，冥冥中有一种力量使他落下，不是重力，但和重力一样，也是法则，冥界的法则，他落向奈河河面。 既然这样，那就以极快速度，在河面上行走，速度只要足够快，是可以踏河而行的。 但是他依然失望了，河水没有半分浮力，他沉了下去。 淮念四人包括星真来到河边，向下望去，哪里还有雷天生的身影。 奚汶欣扑到淮念怀里，悲泣：“姐夫没了。” 淮念摇头：“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死掉，他的命硬的很，我原本不该与这样的人结仇的。” 奚汶欣一怔，再向下望去，只见波涛滚滚，有无数的虫蛇和怨魂显现出来，还有远远近近更多的向这边聚拢过来。 突然，奈河腾起巨浪，一个人影从河水中跃起，然后一个巨大的怪蛇蛇头紧跟着露出水面，张着巨口向人影咬去，人影在蛇头上一点，转向窜向一旁，但又有数条大大小小的怪蛇翻出水面。 似乎这里不是奈河，而是一个蛇窝。 人影和怪蛇的速度都极快，只能模糊地看到人影正是雷天生。 奚汶欣紧张地看着，盼着姐夫能够平安脱险。 这时，星真用疑问的目光看向剑长英。 剑长英叹息地道：“不错，他就是龙公子。” 他想不到龙公子为什么会这样做，既然是仇人，杀掉不就得了，何必这么婆婆妈妈的。 杀了之后，再让这个小姑娘喝口孟波汤，保证她不哭不闹，更不会再伤心。 星真脸色大变，她刚才就怀疑雷天生就是她的东方君，但似乎相貌有些不一样，剑长英做那种手势，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静静旁观。 淮念一叫出雷天生的名字，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只是似乎他的东方君失忆，不记得她了。 雷天生一跳下奈河，星真只觉一颗心也落了下去。 她只想也随她跳下去，但剑长英在旁边一抓住她，小声道：“先看看，龙公子手段非凡，不会有事的。” 星真顿时信心大增，她的东方君总是谋定而后动，而且似乎有无尽的后手，总能创造奇迹。 她站在河畔紧张地看着。 雷天生知道星真在等他，能来到三生石这里不知经过了多少磨难，他直想与她相会后再解决淮念的麻烦，但怨河边还有另一个女人龙思羽等他救援，他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他装作记忆没有恢复，跳入奈河之中。 河里不就几只小虫子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雷天生相信他能轻易搞定这些小虫子，然后再给几人打招呼，让他们喝口孟婆碗里的迷魂汤，过奈何桥到对岸等他。 一下子解决三方面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落入奈河之中，雷天生便感到这里的法则与岸上有很大的不同，那些怨魂都是虚幻的，但像虫的怪蛇却是真的，不是像亡灵一样的魂魄，而是拥有生命的真实存在。 在冥界里，拥有生命，怎么可能？ 雷天生并不是亡灵，他在以前回归本体之时，就有魂魄暂时不能归位的情形，能以魂魄的形式看生命体，那是一种很玄奇的感觉，现在，他似乎又重现了那种感觉。 魂魄是一种组合方式，生命也是，只是两者的形式不同，所依赖的基础也不一样，魂魄依赖于生命体的组合，而生命却依赖于凡物本源组合。 在冥界，魂魄不用再依赖生命而存在，冥界另有不同的法则让魂魄能独立存在，现在，在奈河之中，竟然另有法则能让生命不依赖凡物本源法则而存在。 虽然这怪蛇的生命体与真实世界的生命有根本的不同，但雷天生能确定，那确确实实就是生命，就如虚空生命一般，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 他在怪蛇之间辗转腾挪，闪避着攻击，一边观察和思考。 这怪蛇的缺陷在哪里，究竟如何脱困？ 怪蛇有的体型庞大，有的细小，速度虽然跟不上雷天生，但数量却越聚越多，他闪避的空间越来越小。 虫蛇越来越多，层层将他围困。 这时，雷天生突然想起了一个法术，一个刻画在他魂魄深处的法术，连刀意的淬炼都没有剥夺的法术，刚才在三生石上一照就在脑海清晰呈现。 幻真术。 幻真术从幻神那里偷来，只是幻真术需要大量的生命力，而冥界之中只有魂力，哪来的生命力，因此雷天生只是牢牢记住，未曾修炼。 现在有大量的生命力出现，只是这生命力的形式似乎有些怪异，与真实世界有很大的不同。 能不能吸取这些虫蛇的生命力？ 雷天生倒不是想修炼幻真术，而是想杀死这些虫蛇，尤其那些无法借力却又总是使他疲于闪避的小小虫蛇。 幻真术修炼起来并不难，只要有大量的生命力。 雷天生很快就可以发动幻真术吸取虫蛇的生命力，每当他避无可避时，就以幻真术迅速吸干冲过来的虫蛇生命力，虫蛇便会瞬间化为奈河水，不是消失不见，而是确确实实化为一模一样的奈河水。 这样他总是在危急关头化险为夷。 突然有一个怨魂恶狠狠地扑过来，他及时闪开，那怨魂却凭空消失不见，而且他没有感觉到怨魂身上有任何一丝的生命力，原来只是幻像。 又有无数的虫蛇扑过来，源源不断，无穷无尽，中间夹杂着一些怨魂幻像。 星真看了好一会，紧张的心开始放了下来，东方君果然很强大，在这无数的怪物之中还能应付自如，如果是自已落下去，只怕随便一条怪蛇都能将她吃掉。 奚汶欣也微微露出笑容。 剑长英更是轻松起来，放开星真。 淮念静静地看着，他开始相信了这个仇人刚才的狂语，果然另有手段，并不完全依靠速度，杀了冥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然魂花的金光出现的太蹊跷了。 雷天生已经熟悉地运用幻真术，可以制造强大的幻境，代价就是生命力，可以是自己的，也可以是别人的。 施展幻真术之后，吸收的生命力会转化成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不再是生命力，也不是魂力，而似乎更像一种法则，无论是在真实世界还是冥界都不曾感应到的法则。 幻真术汲取了太多的生命力，雷天生只感觉魂体发涨，但幻真术却没有施展的对象，那虫蛇只是极低级的生命，没有智慧的怪物，幻真术需要借助对方的记忆才能施展，虫蛇只有本能，哪里有什么记忆！ 雷天生不能对自己施放，在他进入幻景的时候又如何应付虫蛇的攻击。 岸上倒是有四个人，幻真术只能造就幻境，并没有实际的杀伤力，并不怕伤了他们，但岸上离得太远，而且处在不同的法则之中，他无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