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观音

    陆羽的到了给泾河龙宫带来了不少变化，最为显著的便是传说中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的七王子变了。

    变得彬彬有礼了起来，若是不知道的人还真无法把他和曾经那个如同火药桶一般的龙子联系起来。

    于是龙宫的众人对这位和蔼可亲，斯斯文文的陆先生更加敬畏，很多水族遇见这位先生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泾河龙宫的龙子们这一段时间，成长了很多，陆羽对他们算得上是精心，不仅教他们读书认字，时不时也会讲一些修行之道。

    陆羽师从菩提祖师，又悟行极佳，于三界中也算是见识非凡，因此讲解修行之道时，深入浅出，又能举出实例，几位龙子感觉自己似乎突然开窍了一般，以前未曾理解的地方统统变得简单了起来。

    就连泾河龙王也旁听过几次，感觉收获颇丰，对于陆羽更加恭敬。

    陆羽也借此机会好好梳理了最近所得，也算是温故知新。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空中万里无云，微风拂过清澈的泾河水面，带着一些蒲公英的种子漂浮在水面，随波荡漾。

    一朵祥云突然自西方而来，只见云上站着一位菩萨。脚踩莲台，身穿白衣，脑后有一轮功德大日，熠熠生辉，手里拖着一个玉瓶，瓶中是一枝垂杨，面色慈悲，正是大慈大悲观音菩萨。

    身后跟着一位少年，面红齿白，神采奕奕，手中拿着一根铁棒，威风凛凛，正是惠岸行者木吒。

    观音行至水面，用手一指，只见泾河顿时分开，让出一条道路，菩萨缓缓而入。

    水晶宫中，有巡河的夜叉早已进来禀报，慌得泾河龙王匆匆出门，连忙命人摆好香案，迎接菩萨的到来。

    等到观音走到水晶宫时，泾河龙王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正带着自己的孩子们恭迎菩萨到来。

    “泾河龙王见过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泾河龙王向观音施礼说道。

    观音脸上露出慈悲的笑容道：“龙王不必多礼，我来此地便是应约而来。”

    听到这话，龙王还未曾有什么反应，身边的妻子却已经面露不舍之色。

    “还请菩萨饮茶稍待，我家幼女未曾出过远门，我们夫妻这就去打点行囊。”说完便引着观音向里走去。

    观音一脸笑容，缓缓走进水晶宫，等看到站在龙子们身旁的陆羽时，笑着点了点头道：“见过道友。”

    陆羽却是有些受宠若惊，这可是观音菩萨，别看是菩萨之称，若论实力境界恐怕绝大多数佛陀都不是她的对手。这般人物称自己为道友，的确让他有些惊诧。

    “怎敢当菩萨一句道友。”陆羽谦卑的说道，在这样的大能面前，保持谦卑肯定不是错事。

    “同是求道之人，如何担不得一句道友，陆道友你着相了。”观音菩萨轻轻说道。

    这一句话对于陆羽而言无异于醍醐灌顶，自己的确有些谨小慎微，太过在意这些细节。这是心障，若是不能清除日后便会化作心魔。

    “多谢道友，陆某感激不尽。”陆羽向观音行礼感谢，这样一句话便洗涤了他内心的尘埃，让他因为时光而有所蒙尘的心灵再次大放光华。

    旁人被这两位的谈话搞得晕头转向，但他们也看见陆羽的变化，此时此刻的陆羽，身上突然多了一股逍遥的意境，就好像是一颗蒙尘明珠似乎被擦拭之后，大放其华。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等到菩萨走到龙女身边，顿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龙女，笑着问道：“就是这个孩子？”

    “禀菩萨，这是老龙的幼女，性子最为柔弱，以后还望菩萨多多关照，老龙在此感激不尽。”

    小龙女顿时张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的父王，听自己父王的意思，是要让她跟着菩萨离开。

    一双大眼睛顿时有泪花隐现，周围的几位龙子顿时围上去，安慰着自己最小的妹妹。

    泾河龙王亦是在眼角泛起了泪花，他不好意思的对观音说道：“让菩萨见笑了。”

    “此乃天道人伦，有何可笑，人族生于天地之间，被称为万物灵长，不正是因为如此吗。”观音难得的唏嘘道。

    水晶宫大殿之内，陆羽配着观音菩萨品茶论道，后面则是泾河龙王一家在告别。

    “父王，我能不能不去珞珈山，我舍不得你。”龙女发出了哀求的声音。

    泾河龙王望着自己幼小女儿不舍的神色，心中更加舍不得，但是他还是说道：“父王也舍不得你，可是能够跟随菩萨修行，那是天大的福分，父王没本事，只能帮你做到这了，去了珞珈山一定要听话，不能任性，好好修行，等到修行有成了就能来龙宫看父王了。”

    “真的吗，到时候就能来看父王了吗？”

    “自然是真的，父王何曾骗过你，只要你好好修行，一定能够看见我的。”泾河龙王温声的劝慰着龙女，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最小的女儿，满眼的不舍，他知道这估计是他们父女今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原谅我吧，这一次父王骗了你。”泾河龙王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而他的妻子，只是默默的帮自己的幼女收拾着行囊，但是眼见的泪花却在不经意间低落在行囊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子。

    陆羽听着泾河龙王的话语，不由的叹了口气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泾河龙王是一位好父亲啊！”

    菩萨亦是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慷慨赴死谓之有勇，左右逢源可谓有智，一片慈心可算有爱，龙族有如此之人，居然默默无闻于世，难怪从太古至今，龙族历经天地变幻，却依然能够屹立不倒。”

    陆羽听到此言也是感慨万千，这正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是曾经的天地主角，族中人才不少，难怪能够于这么多年依然保留自己的名号，殊为不易。

    他抬起头望了望头顶的河面，时代的浪潮即将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