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他的归来
“皇上驾到!” 小太监的一声高喊将贤妃拉回现实。 随着一道明黄的身影进来,贤妃适时堆上欣喜的笑容。 “皇上,您怎么来了?” 夏侯璟立在不近不远的三步以外,淡淡看着他:“朕过来看看你。” 贤妃连忙张罗着让人端茶倒水,又服侍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靠近夏侯璟要拉他的胳膊时,被夏侯璟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 他在贤妃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平淡,表情疏离。 孟玉瑶有些尴尬,却只能笑了笑:“皇上,想必您是累着了,以前您最喜欢臣妾给您揉肩捶背,不如……” “不必了”夏侯璟打断她,“你有了身孕,自当好好歇息。” 孟玉瑶心里骤然沉了下来,抱着肚子神色委屈:“皇上,这么多年过去,您还在怨臣妾吗?” “臣妾已经知错了,您为什么待臣妾还是这么疏离,咱们已经有孩子了啊!” 夏侯璟是用了药的,孟玉瑶以为自己被宠幸,实则那只是她的幻觉而已,再怎么说眼前的女人也是皇兄的女人,他哪怕再想做戏,也绝不会染指半分,何况他也不喜这样不洁的女人。 可惜孟玉瑶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当真被宠幸了,她以为自己的身孕真的骗过了所有人,她甚至以为皇上真的要原谅她了,所以才会如此。 夏侯璟为避免露出破绽,对她只能敬而远之,他淡淡一笑。 “爱妃不必多想,朕听太医的意思是你要小心起居,朕怕自己不小心碰着你伤着你,等你平安诞下皇子,咱们有多少话不能说?” 孟玉瑶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的疑虑到底减了几分。 “那就好,臣妾以为皇上还在怨臣妾,这才日日心神不宁的,现在听皇上这么一说,臣妾就放心了。” 话毕,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却颇有尴尬。 孟玉瑶心里有内疚,有纠结,也有无穷无尽的恨,它们像蚂蚁一样日日夜夜啃噬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为了父母为了家族,对不起了皇上。 而夏侯璟看她的眼神则多少带着些可怜,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连自己被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她居然还以为孟家真的会为她效力,为她的孩子效力,且不说当年孟家被抄家时剩下的大多只有孟家的远亲旁支,就说当真是近亲,那也会第一时间杀了她们母子。 如果那些人真能得手改朝换代,那谁又会愿意抚养前朝皇室的子孙呢?当然是第一时间斩草除根。 这个道理,这女人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居然不懂,居然还在幻想着他们承诺的一切,呵呵。 这么想着,夏侯璟眼里的怜悯更浓,像在看一个就将死之人,终究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这就是他不愿意沾染政务的原因,总有些人明明不该死,却被自己的愚蠢给害死的。 夏侯璟和往常一样,陪着孟玉瑶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千万别小看这一会儿,这已经让孟玉瑶成为后宫除皇后外的第一宠妃了,除了她,旁人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呢。 …… 盛夏来临,随之而来的也是京城和江南更为频繁的联系。 山雨欲来风满楼,在这场巨大的风波来临前,京城平平静静,连江南都看不出什么破绽。 这种平静近乎完美,又透着极度的不寻常,压抑地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这一晚,天气阴沉潮湿,乌云压得低低的,还未到申时天空就已经黑尽了,一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模样。 唐宛凝站在金华殿的回廊下,看着空中鸟儿越飞越低,心里也跟着愈发下沉。 “也不知,是怎样的一场风波啊!” 碧月站在她身边看着远处摇动的大树,难得忧心忡忡:“主子,起风了。” 碧络倒没说什么话,只不动声色拿出一件披风给唐宛凝披上。 唐宛凝下意识裹紧了披风,眼神直直地盯着南边儿:“夏侯珏,你说你要回来的,还有一个月,真就那么难吗?” “是的!”一道男声从背后传了过来,唐宛凝猛地回头,见是夏侯璟,心里有些失望。 但见周围有宫人在,还是恭恭敬敬行了君王礼。 “皇上!” “平身吧!” 两人挥退所有的下人,并排立在廊下,久久都没说话。 看着豆大的雨点儿砰砰砸下来,在地上晕开一片片小水花,唐宛凝终于忍不住了。 “那边儿到底怎样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文人造反,不比武将,一个只靠蛮力就可以镇压,而一个只能智取。” 唐宛凝气得差点儿笑:“都是造反,这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这话她已经说了上千遍,每每她这样说,夏侯璟就要心疼一回。 并非男女之情的那种心情,而是单纯见不得她受伤害那种心疼,除了喜欢,他还欣赏她,一直都是。 “民间有句话叫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老百姓心里,读书人是高尚的,他们不会做错事,如果朝廷一味地镇压打击他们,会让老百姓对朝堂起疑,会对读书这件事起疑。” “这是一种信仰,也是这件案子最棘手的地方。” 唐宛凝也就不说话了,只觉心里一阵阵的翻滚。 以前在身边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骤然离开这么久,她像是丢了魂。 “你放心吧,很快的……” 夏侯璟刚刚劝完这句话时,就有太监进来禀报:“皇上,江南又来信了。” 夏侯璟抚了抚身上的明黄龙袍,轻轻拍了拍唐宛凝的肩膀以示安慰,这才转身离开。 唐宛凝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雨滴流淌下来。 …… “什么?快回来了?” 唐宛凝接到消息时激动地差点儿从床榻上掉下来,幸好碧月碧络眼疾手快接住她。 “快把信拿来我看看?” 碧月哭笑不得,也只能转身去拿。 唐宛凝接过信,囫囵吞枣般的看了一遍,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终于要回来了,终于要回来了。” “主子您别激动,小心肚子里的小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