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侠出
年会热热闹闹地开启了。在宽阔的学校操场中，两万人犹如笔直的人造林般站满了三公顷的操场，用盛大的仪式迎接重要来宾。 现在这些重要来宾，都在操场前十五米高的阶梯贵宾台上坐着。 而学生代表则陪同这些大人物，负责摄影的学生会成员将其投影到长二十米宽十米的电子屏版上。 看着苏陇等一众学生代表程式化的笑容，以及那些自己叫不出名字的上流人士，站在操场上的炽白打着哈欠，毫无诚意地随着大流一起鼓掌。 炽白环视周围，嘴碎的说道：所谓侠者，生于阡陌坊间，平日操屠狗之事，遇不直却能践大义，见显贵不屈，遇乞者不凌。而今？！（话风转为蔑），世风日下。 侠是一种社会现象，谈不上正义。只是有这个现象时，地方豪强是被遏制的。（不过也有很多侠客是豪强的打手，刘邦也是侠客也就是社会人现在被严打的那种） 秦汉的游侠经常仗义杀人然后逃跑，例如关二爷，早年因犯事逃离家乡流落至幽州涿郡，这就是一种游侠行为。二十一世纪初的键盘侠也是侠的现象，喷完了人之后，就立刻在秘踪迹，而这种力带来的震慑，也让很多地方上的富豪收敛自己行为。 整个汉朝，民众佩剑，就和二十一世纪人人买手机一样。当时地方上大族都是智礼义信。若是大族有人像魏晋士子那么胡搞，有极大概率被游侠砍死，然后游侠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炽白悠悠地默念道：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学生本当如此矣。 此时。 学院隆重的年会表演开始了。一排排少女学生吹奏管弦乐器，男学生列队挥舞着瑞兽表演，会场上洋溢着青春气氛，华丽的灯火点缀着盛况场景。 当然如果没有观礼台上高高在上的欣赏者，炽白会毫不吝啬的将一切夸赞之词给这场盛会。但是现在炽白很想在个小号喷在上面坐在遮阳棚下的老爷们。额，如果保障自己身份不泄密的话。 而十五分钟后，炽白开小差溜了。 阳和学院年终庆典上特地搭建的看台上。 作为特邀嘉宾，炽来极保持着微笑看着学校内热闹的庆典活动。 炽家在本地是大族，是五百年前融氏大分家过程中，被分出去的一支。至于分出去的原因，这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现在炽家产业掌握了渭水河道航运，以及北山油田（这个世界的油田在六千米以下。）属于北方财团集团内的成员，是阳山学院的重要赞助者。他有四个嫡女，炽飙凤是他的长女。 炽飙凤这个名字原来是准备叫做炽飙麟，可见炽来极当时的期许是要一个儿子的。但是最后一连四个女儿，让炽来极觉得这就是命。 此时炽来极在庆典上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侄子炽白。在炽白小时候，他曾抱过炽白。而炽来极感觉时间一晃，炽白一下子长成大了。 而炽白并没有认出炽来极，是因为三四岁的记忆力实在不足。 庆典热闹刚开始，炽白就在人群中后退。 炽来极见到炽白离开广场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对一旁的管家说道：把他叫过来吧。 刚刚准备走进机械实验室（组装动力服的场所）的炽白，就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拦住了道路。 而一位身穿黑色锦缎的管事，走下了轿车。 这位管事对炽白鞠躬，在炽白莫名其妙中，说道：炽白少爷，老爷让我请你。 炽白愣了愣，暗中将自己手臂上装着机械弩的盒子塞了回去，一脸不解：你们认错人了吧？什么少爷，嗯？ 管事笑着说道：看来二老爷没有和少爷讲家中的事情。 炽来恒，也就是炽白这一世的父亲，年轻时颇为固执，拒绝了家族的联姻，直接带着女孩，也就是炽白的妈，连夜私奔。那是一场怎样奔放如火焰的爱情，气得老爷子震怒，直接将其赶出家门。 炽白的老爹也是硬气得很，随后也没主动和家联系。 但是随着炽白的出生，被炽家纳入视角中。早在炽白出生的时候，炽白就被要求过继到大伯那里，但是被炽来恒拒绝了。 这十年来，炽白的大伯没有任何一个男丁，所以在炽家长辈中出现了一种焦躁的情绪。 这种事情炽白毫不知情。 不过这剧情！不就是二十世纪一些欧洲故事，穷小子突然得知自己有一个富裕的亲戚去世，自己是唯一继承人，一夜之间暴富的情况。 上了车后，穿过校园区域，来到了校园后大门后方的花园别墅区，炽白被领入了宅院中，年轻漂亮的女仆姐姐帮炽白量好了鞋子尺寸，让炽白换了棉绒拖鞋走上了三楼大厅。 炽白盯着这位鹅黄衣衫的女仆姐姐，这位年仅二十岁鹅蛋脸的女孩面对炽白的目光，露出了浅笑，秋水顾盼道：我叫杨乐乐，现在已经三代侍奉主家了，少爷对我有兴趣？ 炽白愣了愣，突然脸红起来。 一开始之所以盯着这女仆，并不是被美色所吸引，而是在能量观察视角中，看到了这位女仆长体内的灵能总量颇大，体内有一个个核心，一个个和新法术体系截然不同的脉络，构成了三个强大的释放点。——这就是法术位。 走到了二楼后，炽白看到了学生会干部服装的炽飙凤。面对这个表情永远挂着寒霜的学姐，炽白上楼的脚步骤停。 犹如走路遇到猛犬的那种脚步骤停。咳咳，形容煞风景，但是基本上是差不多，炽飙凤体内的法术位强度也让炽白感觉到了危险。 炽白只顿了一秒，然后迅速地靠在一边，将楼梯的大部分让给了炽飙凤。看到炽白如此懦弱的样子。炽飙凤扫了炽飙一眼，眼睛中闪过一丝嫌弃，然后缓缓走下楼梯。 走进三楼大厅，在雕花华丽的柱子，以及锦绣色彩的地毯上，炽白拘束的走到进来，看到了的一个男人。 炽来极，看到走进来的炽白，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这个慈祥的笑容，无法抹除炽白心里的戒惧，因为炽来极体内的能量极高。 炽白确定自己完全成长后，体内的法脉恐怕灵能规模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炽来极：你叫做炽白？好，很好。 炽白小心问道：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炽来极给炽白倒了一壶茶，植物的馨香随着水汽的升起，让人心旷神怡。一旁站在竹竿上的彩色大鸟，睁开了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炽白。 炽白呢，看了看眼前的茶水，摆了摆手，客气的表示自己不喝。 炽来极脸上笑了笑，道：听我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我有一个弟弟。（此处省略一千字） 十分钟后炽白脸上古怪起来。 炽来极的故事中很显然就是说自己的父亲的事情。第一次听到自己老爸背后有这么故事，炽白觉得有些狗血。 炽白整理了一下关键信息，然后张嘴问道：你是说？我有可能是一个资产千亿家族的继承人？ 原本正在优哉游哉续第二杯的炽来极，被炽白突然蹦出这句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炽白这老实模样，突然不客气的说实在话，实在是让人宛然。 炽来极看着炽白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炽家还有其他男丁。——但是老爷子现在的嫡系男丁，到了炽白这一代只有一个。 炽白听完：哦，那有别的事吗？——这语气仿佛‘与我无关，嗯，那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炽来极不禁哑然，一嘴话卡在嗓子里。他是等着‘炽白表现出争取回归家族’的样子呢。 而现在。 炽白询问财产继承权，一点都不含蓄。在听到财产继承权可能无关于自己，也一点不激动。 炽来极此时有种撞上墙壁的感觉。 首先：上一世自己掌握核弹卫星军团，以及整个汉水工业基地大权。现在怎么会被地方上土豪的财产搞得心神摇曳。 再者炽白的心中，这种大规模财富，已经超出了个人能够肆无忌惮支配的标准。 当财富巨大能影响社会秩序时，财富的拥有者只有尽到足够的义务，才有获取拥有财富的合法性。 眼下维持巨额财富的合法性有两个途径。 第一：支撑军事供应，枪杆子出政权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在军事体系下有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么财富绝对是稳当的。 第二：参与社会管理，消除社会危机。当财富能够稳定住一大批社会阶层重要的人，那是不敢动的。例如工业体系上的工人，给他们安排就业那是政治问题。 所以，炽白压根就没想过，有一大笔财富能突然属于自己。自己的小康家庭财产已经够花了。 所以这土豪大伯在炽白面前秀资产，狠狠的撞了一下‘无欲则刚’。 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好一会。 炽白顿了顿，用对长辈汇报的口吻道：我最近生活很好，学习成绩都能达标，钱也够花，没有早恋。 说完后炽白再度看着炽来极，仿佛是在说：我一切都好，你还有啥要问？ 炽来极彻底哑然，现在他对面前的这位大侄子，连寒暄的话题都没了。 良久。 炽来极看了看：你现在，额，算了，好好学习吧。 他本是想问炽白对法术位的看法，但是炽白现在走的是正统职业者（机械师）道路。所以话到了嘴边，就咽了回去了。 法武者的江湖再风光也有很多风险。安安稳稳的官方职业者才是世上人们认可的道路。这就类似于，某社团大佬在道上再威风，对下一代要求也是好好念书。 半个小时后。 炽白走出了别墅大门，在女仆那里拿到了自己的鞋子。在取到自己鞋子后炽白顿了顿，犹豫了下，但是终究是在女仆长杨乐乐的笑靥中将这双新鞋子穿上了。尽管炽白通过能量感知能力知道鞋子中有定位器以及窃听器，但是对方不是敌人也就没点破。 这件事情并没有过去，当天晚上，炽白在回到房间内，犹豫了一下，将和炽来极见面的事情在通话中给自己的父亲说了一下。 在视频通讯中炽来恒捏着鼻烟壶，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最后抬起头对炽白教育吩咐道：小白，和长辈多打招呼，另外好好读书，不要多想。 炽白装作诧异：爸，是不是烟迷眼睛了。 炽来恒放下了手笑骂道：好了，没事，就挂吧。 时间快速的滚动。 天启历542年3月，炽白在专属的实验室中用激光焊刀，将自己这一世首个战甲作品，拼接完毕后，并且完成了试穿。这套贴身机械服达到了4马力，足以凌空越墙。 天启历542年8月。 在学校操场中，五百米圆饼形领域成功地启动，炽白将领域数据对接在到战甲上，战甲的系统能立刻分析领域侦测信息，对五百米范围内的空间建立坐标。对身边可能的威胁者尽在掌握。 天启历542年11月，炽白五道大束列领域的成功启动，代表着炽白已具备导引远程打击在四百公里范围内掌握信息权的能力。此时的炽白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位长城。 天启历543年年初，炽白的四十道小束列领域启动成功，十公里范围内锁定高速目标的基础出现。与战甲上的激光发射器配合，理论上具备偏转子弹轨道的能力。但是没有经过真实子弹检验，该项职能无法验证。 足足两年，炽白不声不响地抵达上位。 而在543年新年纪元。 穿着棉袄的炽白站在学校大门口，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城市，吐出了一口白气，默默自问道：现在，出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