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4 金融，军事科技
圣蛊历109年8月，信风城。 随着北方战事的打响，最近往来的船舶越来越频繁，码头上被这些明轮船弥漫的蒸汽缭绕。 燃轮已经通过援助法案，对北方的飞蝗势力提供枪械弹药等武器，出口机械加工设施等重要战略物资。 飞蝗家族其实是想买铠牛坦克这种装备的。 为此，薄脸皮的愉茜不得不主动点开与宙游的远程通讯。 当时，还在船上的宙游回答很明确：“飞蝗现在最需要我们的整体军事介入，后续武备售卖，是等我们的兵团稳住局势后，再进行的步骤。” 潜意思：“主战坦克、战机这一系列装备，不配套军事体制，极有可能是投资如水的亏本买卖，所以必须打一波先确定燃轮的主导权，而后给飞蝗进行军事改革，全面换装。” 愉茜低着头，满脸通红地听着宙游的解释，推翻了家里有些人总是嚼嘴“宙游不想帮她”那最后一点担忧。 其实，愉茜理智上早就确定了燃轮参战的讯息，因为战争机器全方位地开启了。 金融上大规模发债！而这种债券的形式——整个燃轮中下层还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债券。大量的白银铸币被火速制造出来，而后这些数字编码连在一起的白银铸币被锡焊连在一起，套在玻璃版面上，发行到市场上。只要十年后封板没有打开，在银行确定后，按照百分之五的利润回馈给散币。 燃轮的银行就这样，超量地发行了大量的白银铸币。 货币大量进入市场，按道理会引起通货膨胀，西班牙、明朝就是这样完蛋的。但是大宋，年年铸铜币，结果却是年年通货紧缩——因为大家（包括周边一系列国家）全部屯在地窖里面，不在市面流通。 现代资本国家，会科学地控制这种现象，通过国家透支未来的钱，来强行激发现在的劳动力积极性。和平的时候用于科技产业竞争，而战争时候直接完成动员。 当然，和平时期这种通过发债增加竞争力，纯粹按照商业规则上来说，都是不正当竞争，持续搞下去，国家信誉迟早会透支破产。但是有人比自己先破产，那就没问题。工业国谁先撑不住，有能力的就发动战争。当然战争一旦失败，就被他国掠夺所有优质资产，为他国消除赤字。 燃轮现在也是搞这一套，政府中央一下子有了大量的资金。 对内：只要市面物价是稳定的，钱是值钱。燃轮内部就如涡轮增压一样启动。从小工厂主到普通工人，都在抓紧赚钱，完成一个又一个订单。 对外：燃轮的经济疯狂搜刮整个‘匚’区域的矿物。 以至于出现了如下情况。——燃轮的银币现在直接流通到，绝萤麾下贵族们手里。 这些贵族们收到贿赂，默认一些商人采购北方控制区的一些重要物资，甚至把工匠当成奴隶卖给南方。也就是说，大量发债的燃轮，现在在用绝萤控制区的物资，来和绝萤敌对！ 宙游：这债，打赢了，非常好还。 燃轮的政策，是纯粹的资本主义手段。然而这个手段有赢得战争的正面作用，同样也有一些副作用。 在此之前，宙游为了保护工人权利，在燃轮内部法律约定的是四班倒。 由于资本主义刚刚出现，宙游在燃轮中还残留着一些相当于封建领主的威严。这些资本家胆子还都不大，几年前都没人敢以身试法。 但是现在，在战时体制还没有开启前。现在很多下面的企业订购大量生产线后，直接进行了每天十个小时工作制。有的甚至是12小时、两班倒的工作制。 因为工人集团内部现在和老板站在一起，仿佛是一个阶级。抱团地支持工厂违背法律。这时候如果想要执法，其实对抗的恰恰是工厂中的劳动者。 现在宙游超前设置的法律已经名存实亡了。 在没有经过历史进程洗礼的环境下，工人们自己破坏掉了保护他们的超前法律。这个“作业”，看来还要等这个世界的人未来自己完成。 …… 回到国家层面上，这种发债，宙游认为燃轮是不虚的。 如果作为一个农业国，顶层是买办阶层，没有工业体系自我复制增生价值，透支未来的钱是很可怕。发实实在在的银币，战后都能变成金圆券。 但是燃轮现在是工业国，只要打赢北方战争，一系列原材料产地、人口都会被纳入管辖范围，账目绝对能抹平。 而现在夏虹岛上上下下，所有人也都知道，联邦的发行银币面值，远超现在市面上消费品的数量。但是燃轮银行用信誉确定银币不会贬值，所有人都屯着银币，愿意在未来消费。 事实上，随着工业产值的规模会逐渐增加，政府在战争发行债券，流入到民众手中的货币，迟早会在战争结束后一年又一年的消费税中收回来的。 战时，是政府消费使用产能。而战后，政府希望民众消费，养活产能。 这里金融，就是弥合不同人在不同时间所需的信誉值。让所有人都能在最适合劳动时候，为未来可能需要消费的时候，迸发劳动积极性。不至于造成，有能力劳动的时候，需求不足，如蝴蝶一样荒废夏季。 岩晶星上，这么一个贪婪的、想要扩张的工业社会，已经露出了利爪。 …… 在信风城港口上，随着大量的物资运出，也不断有大量的移民运入。 在这场战争中，人口在别的领主土地上曾是负资产。毕竟单纯争夺权力没有大义的战争，决策者是非常现实的，定然抛弃没有价值的“东西”。 这个世界，农业生产资料被骑士领主们篡夺，军工业被蛊虫替代，普通人也就是成为奴隶才有价值。至于其他之前靠着‘三产’生活的自由民，基本上都是被抛弃的。 【哦，年轻的女性，在各地都是稀缺资产，战时也是被多照顾一些的。】 如果没有宙游降临岩晶星，毫无意外，在这场皇权争霸战中，将出现一个人口拐点。而由于人类物种繁衍生息的空间消失，这拐点下去后，就再也不会上升。人类将在自己都不注意的时候，走向灭绝。 然而现在燃轮正在开启工业奇迹。 溪水港，夏虹岛，以及南部海岸线的一系列兴建的工业城全部在缺人，而北方各地的战争让领主们急迫地需要军事工业品。这就导致了人类第二次大集中。 比起上一次被蛊虫泛滥赶往海边城市的人口集中化，这一次没有贫民窟，而是成片重工业的烟囱。 男人、女人、孩子进行了体检，而后分开进入不同的营地，在教官们的训练下进行技能培训。 由于这一个个班，未来是要进入生产线的，这些教官们堪比二十一世纪的中学老师。资本家们为了要求好工人团队，对教官们训练很是在意。 一条条水泥走道，一条条金属栏杆中，穿上了灰蓝色制服的人们开始列队，喊着口号开始组队。纪律，识字率，还有协作力，以及基础的健康，这就和学生高考分数一样。 在营地中教官起得最早，睡得最晚，且每日都对所有人的饮食十分关心。并且呢，对种种病患也都久思成医生了，颇让这些移民们感动。 11号，上午10点。 一艘七千吨级别的铁甲战列舰停靠在岸，船体的铆钉如大衣纽扣般肃穆。 装甲舰上三个巨大发射筒，在阳光下，略显一股蛮横的狰狞感。 宙游从灰蓝色的舰艏跳跃下来，膝盖微曲，半蹲在了码头的水泥地上，用弹力缓冲冲击力。当然，这么活跃的表现，让后面的陆博雅心里一跳，在看见宙游没事后，无奈地吐了一口气。 这些年相处下来，陆博雅知道，她这位老师，阳刚，且高度负责任，在众人眼中都是行为端正，但是人少的时候，总会露出那么一丝皮性。 陆博雅看着码头上恢复正经步姿的宙游，心里评价道：“多么，旺盛的精力啊！” …… 三日后，通过对单兵武器工厂中，电气化锻造工厂等多个相关生产点上多次调查。 宙游和所有主管工业的学生们汇聚在一起对军事上武备进行研讨。 工厂最高技术部门，已经检测了不少北方蓝金蛊虫。——尤其是电射蚊这种兵种，其现在摆在试验台上的，就有几具这样的尸体。金属骨架和高分子化的翼膜，让燃轮的技术者们不由惊叹，北方蛊巢的生物生产系统的多样性。 当然，也没有人虚。论多样性，麟龙这个改造蛊虫，对接各种标准兵器，比北方蛊巢更加的多变。 在试验台上，宙游亲自用矩阵检查了那个长长的发射管。好家伙，这个生物形成的电磁加速管道！按照技术分类体系，是重接炮。 【电磁炮技术分为两种，一种是轨道炮，一种是线圈炮。】 轨道炮弹丸要和轨道进行接触，而高速过程中容易磨损炮管。 线圈炮，可以让弹丸在内部悬浮，没有磨损，但是如何控制功率恒定成问题。 而重接炮，两个方形界面的管道，炮弹在方形之间的缝隙悬浮。是一种结构上，综合两种电磁炮的设计：既没有管道接触烧蚀，也能保持峰值加速。是电磁炮技术的集大成。 不过这对电控制设计、超导材料的要求都非常高。 根据宙游所知，这是中核时代才能达到的科技水平。 前核时代的标准，研发原子弹，应用裂变反应多。中核的标准则是完成可控核聚变。 可控核聚变涉及到超导技术的跃迁。绝萤的蛊虫，在微观纳米制造上能够直接跨越这个门槛。 但是对燃轮来说，要完成这个技术，简直就是华佗时代玩人体器官培养？——在东汉时代，人们是能看到别人器官的健康程度，人们就是没法技术制造…… “不过没关系。”宙游，“这种偏门的设计，耗电量极大，我就不信你没有发动机技术，还能出现载着电磁炮快速移动的载具！” 对付空中电射蚊，多生产一些导弹就行了。主要需要防范的就是地面上可能出现的电磁炮。 对此，宙游思路是： 1.直接升级坦克炮，炮管要掺入稀土、镍铬等元素，确保膛压增大。 2.研发新的长杆穿甲弹。 3.同时也增强镜片光学设备的进一步开发，以精确坦克的火控系统。 4.天啓重坦不是出来了吗？那玩意自己一直看的有点怪怪的感觉，嘿，如此大的平台，拆掉一门炮的结构，前装甲加厚，不就行了吗！ 中门对狙嘛！看谁够准，甲厚……可是没等宙游的思路在工业平台，以及其他学生的脑海中扩展。陆博雅则是抢先一步，把她的清奇思路表达出来。 …… 在宙游返回岛屿前，陆博雅就从仓库中，把她之前准备的作品拿了出来。 夏虹岛，最大的自动化实验室大厅内。纯钢的升降平台，从地下缓缓升起。 “哐当，哐当…”在钢架稳定器解开后，一台大型机甲迈出了步伐，走进演习场。 上方是一个坦克炮塔，圆筒的观察镜在中央突出，宛如一个长在中央的眼睛，采用的是100毫米口径火炮，而底盘则是一对厚实的机械足。 动力是燃电，所以在运转中，除了电机启动嗡嗡声音，还有燃气轮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玩意在宙游面前亮相的时候，十次射击，均对1500米外的目标完成了靶心命中。火控系统显然做得特别好。 宙游瞪着陆博雅，脑袋有点发蒙，——自己这学生是多喜欢机甲啊！这功夫为什么不用在坦克上呢？唉，都怪你们（岩晶星贵族）水平太烂。 宙游“沉思”（发呆）中。 陆博雅颇具建议地说道：“这是独眼巨人机甲，可随着坦克一起前进。坦克为其双足提供掩护，打击次级巨兽目标，而独眼巨人机甲对远方的重点目标进行狙击。” 在陆博雅神采高昂地说完后。 宙游对周边的其他学生问道：“你们以为如何？”——宙游希望听到一些不同的意见。 然而其他学生似乎是仍停留在对独眼巨人强大机械画风的震撼中。虽然他们不乏有自己的履带车方案，但是现在都不好意思在学霸的作品前献丑。 宙游见状愣了愣，心里哭笑不得道：“看来，帅就是战斗力，也罢，不纠结。至于这个武器是否实用？还是让这个世界的人来实践吧。” 工厂的图纸按照程序，在宙游等审查委员会们面前过了一遍。 最终宙游拿起笔，签署了一批生产合同。 一旁的陆博雅对此很高兴，开始趁热打铁，眼睛转了转，于是乎又一个要求：“导师，你看这个徽章如何？” 宙游顿了顿，看了看这个绿色的，三条杠的、外带一个好似阿拉伯数字“7”的结合体。 宙游不禁对一旁抱着资料带着平光镜片的陆博雅问道：“这啥意思。” 陆博雅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嗯这个三条横杠的靛色部分，象征着虫子的腹部，而这个——”她的手指指向了那个‘7’尖锐体，道：“这是一把利剑，象征着挥向金甲虫的软腹。” 宙游难得地对陆博雅表现出了不耐烦：“得得得，别搞那么多看图理解。” 然后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表情对晚辈很恶劣。 于是乎，回档从来。 假装时间倒流的宙游先是双手接过陆博雅的资料，而后认真地看了一下图，而后重新用教导语气竖起手指对陆博雅指点一遍：“标志这东西一定要简明易懂。” 陆博雅跟着飙起了演技，更“沮丧”地问道：“新武器总该有一个，闪亮的符号啊？” 于是乎，宙游走到了这个机甲的侧面—— 宙游郑重其事地拿起了扳手和螺丝刀交叉摆在在上面，扭头反问道：“这个符号不好看吗？嗯，我觉得挺顺眼，要不，螺丝刀换成镰刀，如何，增加钢铁洪流的气势。” 说罢，不自觉用扳手，在钢板上敲打，“滴答，滴咚，滴答，滴咚，铛！铛！铛嘚答铛，滴答铛，铛铛，铛的答的铛——” 陆博雅脸上的表情一僵，低头嘀咕道：“我这是白忙活了，还有啦，燃轮不是资本势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