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将来再见，长平公主

    看着阿九那失落的神色，楚铮心中一软，差点便要答应会尽快去看她。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哪一件都是极为重要、关系到天下大势的事……

    在这一瞬间，他无比希望这是个和平的世界，没那么多战乱灾难和麻烦事，可以和喜欢的姑娘们一起周游世界，看遍世间美景。

    但偏偏是一个战火纷飞、异族入侵、天下大乱的世界，自己不站出来相助寇仲一统天下，怕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和平盛世了。

    楚铮轻叹口气，收回心思，答道：“我接下来应该会在襄城呆在一段较长的时间。”

    “少爷，你是真要帮郭靖郭大侠守城？还是说你那师姐就在襄城？”

    “我师姐在襄城，我也想见见郭大侠，有机会的话会助他一臂之力。”

    阿九担心道：“少爷，战场刀箭无眼，你要小心点。”

    “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楚铮好几次都想提醒阿九，如果金陵城有被攻破的危险就赶紧逃跑，别那么傻留在皇宫里了，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现在朱明皇朝的局势在一年半载内应该不会到那么危险的境地，说出来只会徒然让阿九忧心。何况以阿九的性格，真到危急关头又怎可能抛下亲人不管，自己逃跑？

    这事只能自己提前布局做好准备，不管如何，都不能让阿九出任何意外。

    要不，安排逍遥派的高手到阿九身边护卫？楚铮忽然发现，自己除了逍遥派外，手里就没什么江湖力量了……少帅军和晨曦军都是势力力量，从这两股力量里派人保护朱明皇朝的公主，想想都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而且也太张扬了。

    看来还是得增强一下江湖方面的实力，应对类似这样的情况才行。

    楚铮忽然想起手里的日月神教令牌，不由心中一动，把日月神教收入囊中会不会更方便行事？立东方白为教主就行了，平时指定代理人，又不用把东方白绑在魔教总坛……

    嗯，好主意，这样的魔教行事向来诡秘，倒方便做些秘隐的事。

    不过此事不容易办，得从长计议。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锦衣卫总旗洪绍光求见：“公主殿下，天色不早了，皇上还在京城等你。现今天下不太平，路上花的时间会较长，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好。”

    阿九微微点头，示意他先退下。

    洪绍光走后，意识到离别在即，两人都没心思吃东西，阿九强颜欢笑地说了一会话，但越说声音越低沉，最后道：“少爷，替我向你未婚妻问好。”

    “嗯。其实你和她性格很像，本来能成为好朋友的，我还想介绍你们相识。”

    “我也想见见她，和她做好朋友。”阿九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真想看看是怎样的姑娘，能让你这样魂牵梦萦，深情以待。

    而且就她心底里的小心思而言，她也愿意与少爷的未婚妻搞好关系。

    但这时离别在即，她没心情考虑太多未来的事，只是怔怔地望着楚铮，忽然眼圈儿发红，低声道：“少爷，我想求你一件事。”

    楚铮轻轻地揉揉她的秀发：“你说吧，能做到我一定办。”

    楚铮的温柔动作一下子让阿九鼓起了勇气，她认真道：“少爷，能不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楚铮迟疑道：“我的真实相貌很丑，很吓人，所以才戴着面具。”

    他不是没想过告诉阿九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转念一想，阿九自己的身份后有什么好处呢？只会让她为自己牵挂，为两人身份产生的鸿沟而忧心焦急。不如先瞒着她，等自己解决掉所有的这些麻烦问题后，再告诉她也不迟。

    阿九用力摇头，坚持道：“我不怕，我想看看。就算再丑再吓人，少爷你在我心里都是大英雄，我都……我都……”后面三个字表白心意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改口道：

    “少爷，我就想看看真正的你……不然相识一场，我却不知道你到底长什么，那算什么相识？少爷，好不好嘛？”

    听阿九软语相求，满脸恳求之色，想到她堂堂公主之尊，却从没在自己面前有半分的颐指气使，楚铮终于不忍拂了她的意，伸手轻轻摘下了人皮面具。

    阿九眼前立时出现了一张五官端正、俊逸异常的年轻男子脸庞。

    少女“啊”的一声惊呼，怔怔地望着楚铮，显然没想到他长得如此英俊好看。

    她的小脸忽然浮起一片红晕，低头道：“少爷，你为什么这么爱骗人？明明你长得一点都不丑，还……还……”

    还那么好看……和梦里一模一样。

    阿九偷偷抬头瞟了眼楚铮：“少爷，你说句实话，你和我相识后有没有说过实话？记得最开始时你就骗我说你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说到这里阿九不禁卟哧一笑，显是想起了初次相识时的情景。

    见她重新露出笑容，楚铮的心里也不自觉地一松，跟着笑道：“你都说我爱骗人了，那我说，之前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会相信么？”

    “那你这楚铮的名字，是真的？”

    “真的。我确实叫楚铮。”

    “骗子，我才不信。不过我知道，你就算骗我，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你对我……你对我一向是很好的。”

    阿九想起傍晚时楚铮闯入客栈来救她时那愤怒至极的神色，是决计装不来的——少爷为了她，甚至不惜杀了一个华山派的女弟子，与华山派结仇。

    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阿九大起胆子，轻轻走近楚铮，将自己的小脑袋抵在他的胸膛上。

    “少爷，人家的名字叫朱媺娖，封号是‘长平公主’，你要记住了。以后别到了金陵城，想找我都找不到……”

    听着少女软软糯糯、蕴含着深厚感情的话语，楚铮心中一热，伸手轻轻抱住她：“阿九，如果你有什么信件要寄给我，可以托人送信到襄城的兴诚布行，那里的人会将信送给我的。”

    感觉到楚铮抱紧了自己，阿九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又有种说不出的甜蜜。她用力地点着头：“我一定会给你寄信的，少爷，你要寄信给我，可以给我师父程老爷子，我每个月都会去跟他学武的。”

    阿九心潮起伏，这时外面传来兵士集结的吆喝声，洪绍祖又遣婢女在门外来劝驾。

    阿九咬咬樱唇，抬头凝视着楚铮那俊逸不凡的脸庞，柔声道：“骗子少爷，我要走了。如果……如果你这半年里有时间……就和你师姐到金陵城游玩一番好不好？我带你们去看金陵十八景，很有意思，别的地方可都看不到，你师姐一定会喜欢的，你有空向她推荐一下呀。”

    她心想，少爷这么爱她的师姐，如果她师姐想去，他一定会排除万难抽空陪同而来的，这样指不定很快就会到金陵城，不用等上半年以上。只要少爷找我做向导，我就又能看到少爷了。

    楚铮又怎会瞧不出小姑娘的心思？

    他心中热流泛起，低头想偷袭一下小姑娘的樱唇，但见阿九已把脸重新埋到他的胸膛里，只得作罢，暗道还是等下次相见吧。

    没想到阿九忽然抬头，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便提着裙摆逃开了。

    楚铮还在回味着那柔软至极的触感，便听到阿九娇柔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少爷，到了金陵城一定要来找我，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我的对不对？”

    楚铮哑然失笑：“知道了。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得到楚铮肯定的答复，阿九才红着脸蛋关上书房门，跑了出去。

    ……

    阿九的车驾走了，护送的兵士超过三千人，还有数十个实力不弱的高手，也不知道那叫洪绍祖的锦衣卫总旗官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调来如此多的兵马，由此可见，朱明皇朝虽然日暮西山，但破船也有三斤钉子，没这么容易覆灭。

    重新戴上面具的楚铮也谢绝了县令的巴结送礼和挽留，带着裱好的画卷，坐上了前往襄城的驿站马车。

    在颠簸的马车上，楚铮的眼里总是闪过阿九登上车驾时，那一步三回头的不舍模样，心里也也充满了离愁别绪和说不出的孤独。

    这份感觉尤甚于当初李文秀与他辞别时出生的寂寥。

    楚铮轻轻拍拍自己的脸，又不是再见不到阿九了，如果他真想见阿九一面，坐驿站的马车到金陵城也就是两天左右的路程。

    想到这里楚铮便很快振作起来。

    驿站算得上是这个世界里玩家专属的最好交通工具了，交钱就能坐，比自己骑马或者坐船都要快得多。

    去襄城的路上楚铮下线了一次，见秦如韵依然一动不动在躺在自己旁边，他悄然解开绑在两人手腕之上的丝带，然后上了趟卫生间，喝了几口水，又在桌子上用纸笔留言，说自己接下来十多个小时不会下线，吃饭什么的不用管他，才重新回到沙发上躺下，再次进入游戏世界。

    原本他和秦如韵约好了七个小时后一起下线去买衣服，但楚铮想多陪郭襄几天，便留言取消这个约定，把时间往后推了一天。

    回到游戏世界，他继续挂机修炼顶阶心绝，同时也再次盘算起给郭襄的礼物。

    第一件烟花交托给苏星河了，第二件宝箱交托给杨过了，不知道杨过和青竹帮将那些宝箱运到了襄城没？算来如果一切顺利，差不多该到了吧？

    倒是苏星河一行在随州的聋哑谷，得快马加鞭才能赶得及，自己要不要再到襄城附近找个烟花匠人做一份烟花来以防万一？

    游戏世界里为了真实，玩家与npc之间的飞鸽传书是定点的，楚铮当初也只能直接飞鸽传书到聋哑谷，没法子像与玩家联系一样直接人对人可以反复通过信鸽来通信。

    所以此时也没法子知道杨过和苏星河他们的近况。

    但楚铮转念一想，苏星河和杨过都是办事靠谱之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交托给他们就交托给他们了，自己再操心那么多干嘛？

    楚铮的心思又转回到第三件事，襄城的英雄大会上来。

    因为来襄城是早就计划好的，楚铮手里还有护卫总管杨清准备好的、十几天前有关襄城的最新情报，所以倒是知道这英雄大会之事。

    大半年前郭靖就全天下散发英雄帖，邀请有志于抗击异族的江湖豪杰来襄城一聚，以商议抵御蒙古大军进攻之事。

    近年来蒙古大军的进攻一次比一次凶猛，去年冬初的进攻就尤其猛烈，差点便将襄城攻破。

    郭靖黄蓉为此忧心不已，但赵宋朝廷是指望不上的了，只能靠两人的声望，遍邀天下好汉来相助守城，以期借助江湖人士高来高去的手段，在蒙古大军再次来袭之时，或在险要之地设伏，或扰乱其后军，或协助守城，力保襄城不失。

    这次英雄大会以宴会交流为主，但为了吸引更多人的关注，也设有英雄擂台，比武过招，让年轻一辈有扬名立万的机会。

    这英雄大会的擂台战连办三天，明天郭襄生日那天将会是最后一天。

    秦如韵曾让他在英雄大会上露脸，夺个头名，以此作为给郭襄的礼物之一，便是为此。

    不过现在楚铮手里有了画卷，上不上台出这风头倒也不要紧了，而且他现在实在不愿暴露身份，有这闲心不如多留在襄城陪陪郭襄呢，这样郭襄怕会更高兴。

    掀起车帘，已近中午问问车夫，离襄城只剩下半天的路程了，应该能在天黑时分抵达襄城。

    楚铮想到很快就能再见到郭襄，心中不由期盼起来。

    ……

    就在楚铮向着襄城进发之时，一艘大船正缓缓停靠在襄城的码头靠岸，船头之上，一个面如僵尸的独臂人立在船头，旁边一头奇形怪状的巨雕傲然四顾，数十个头戴青竹的汉子却神色兴奋。

    这一路来颇经波折，甚至遇到过三次水贼的拦截，若非有神雕大侠坐镇，以绝顶武功化危解厄，这船上的财物怕早就被人夺去。

    现在平安抵达襄城，众人又怎会不兴奋？

    所以当襄城守兵惯例上船盘查时，青竹帮的程老爷子手抚下巴上的山羊须，笑吟吟地交了一封信，道：“请将这拜帖送去给郭靖郭大侠，神雕大侠及青竹帮程青竹有要事求见。”

    杨过忽道：“不用提神雕侠，就说侄子杨过与青竹帮程老帮主求见便可。”

    那兵士一听来人竟是郭大侠的侄子，不敢怠慢，赶紧应下，留下人守在船上候着，自己快马加鞭，飞奔入城。

    程青竹却惊讶地看向杨过。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杨过竟是郭靖的侄儿，不由又想起那神秘的少爷，不知道他和阿九目前在哪里？

    忽然听到身边的青竹帮弟子“咦”了声：“对面那是什么？”

    程青竹循声望去，只见与襄城隔江相望的樊城城头之上，立着两面大得吓人的旗帜，上面分别写着：

    “大元汝阳王府世子库库特穆尔在此！”

    “对面参加狗熊大会的汉狗们敢来取吾人头否？”

    程青竹又惊又怒，库库特穆尔？蒙古当前最得势的汝阳王府世子？

    他竟敢到最前线、与襄城隔江相望的樊城中来，还口出狂言，挑战天下汉人英雄？

    程青竹下意识转头，便见神雕大侠杨过正盯着那两面旗帜，眼中闪动着慑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