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梦千秋

    宇宙深处，三尊透发出无上神威的真神与一众守护者打得不可开交。

    双方每一记对轰，均足以震碎星辰。

    每一次法则碰撞，都可令宇宙色变。

    这场大战足足持续了半年时间，三神原本以为拖得时间只要越久，白银文明中的其他灵系强者就会发现异常从而前来接应他们，谁知大阵拥有极强的隔绝天机之能，并没有其他强者感知到这里的波动。

    半年时间，三神都陷入油尽灯枯的状态，守护者们固然也大损元气，却比三神强上不少。

    终于，三神只能被逼自爆，求得一个同归于尽。

    三大真神强者的自爆，当真震骇宇宙，瞬间就破除了周天黄道阵，并湮灭了一光年内的一切事物，其造成的影响更是辐射到了整个宇宙，令其他强者都察觉到了有神灵陨落。

    而处于爆炸中心的一干人等，都尽数化为尘埃。

    …………

    场景到这里戛然而止，而一阵痛苦的呻吟则悠悠传出。

    这是一处密室，当中陈设极为简单，偌大的空间中，只有几个蒲团，而在四周则是几幅画卷，左侧是一个仙鹤状的香炉，散发出袅袅紫烟。

    当中的蒲团之上，盘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不过他此刻额头上渗出豆大汗珠，眉目紧锁，脸色煞白，双手虽合抱成太极，但不住发颤着。

    “噗”，一口鲜血喷出。

    少年发出一阵咳嗽声，缓缓收功。

    “唉，我的这一重劫数为何如此怪异，不断重复着我当年死亡的惨状，仿佛轮回了无数遍一般。根本无从下手破除。”说话的少年，正是君临道。

    自他死的那一刻，被某种力量摄来，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年了。

    以往的那个世界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对他而言，虽然在记忆中无法磨灭，但也随时空的流逝，离他愈发遥远，变得好像是前世一样，逐渐模糊起来，仿佛是另外一人的记忆一般。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异界重生，还是灵魂穿越，还是以前的那二十多年的经历不过是他一个精彩纷呈的梦境，直到他睁开双眼时，这个梦才真正苏醒。

    谁真谁假？如梦似幻，大梦千秋。

    或许都是真实吧，我的记忆并没有丝毫模糊或者冲突重叠的地方，又或许都只是一团空虚。执真为幻，执幻为真，何人能解？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君临道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样的一段文字。

    这是他当年翻阅古籍残本《庄子》时，里面《齐物论》的一篇典故，讲的正是“庄周梦蝶”。

    其大意就是庄子一天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梦醒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庄子，于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梦到庄子的蝴蝶呢，还是梦到蝴蝶的庄子。在这里，庄子提出一个哲学问题——人如何认识真实和虚幻。如果梦真实到一定程度，人没有任何能力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唉，到底如何是好？我在那个世界叫君临道，在这里也叫君临道，哪个是真我？哪个又是假我？”君临道喃喃自语着。

    修行之路，乃是逆天而上，每前进一个境界，都会遭到天道的反噬，对于修行者说，便是种种劫数。这些劫数或轻或重，或明或暗，不一而足，蕴藏在世事、心境、肉身之中，难以捉摸。

    而君临道修为达到法体第六重天后，闭关潜修，欲冲破阻碍，臻至法体最后一个境界，亦是离天人最近的一个境界——破妄境。

    但向来修炼一路坦途的他，此刻遇上这等诡异劫数，也是倍感艰难。

    在以前，他修行之中如有神助，原因不外乎三点：

    一是这具身体自身根器颇佳，远非九难体可比，堪称上上之资，极其适合修道；

    二是他穿越而来，本身智商不低，实际心理年龄最初就二十多岁，在原先的华夏星中掌握了诸多宇宙基本奥秘，领悟力自然远超同辈的小孩子；

    三是他的身体被当初的紫电改造后，变得更加亲近天地，能与道共鸣。

    是以，自三岁起，他就爆发出无敌的天资，惊艳所有人。他前世已经筑基圆满，故而道胎九转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至于法体境界共有七重，则对应了前世的第二、第三、第四，三个大境界。

    他前世宿慧支撑着他迅速修行到法体四重天（相当于前世第三个大境界），别人所遇到的修行中的种种劫数，到他面前均是迎刃而解。稍有困惑者，也有他师尊南宫逸，替他悉心讲解，指点迷津，以他远超同龄人的智慧，自然能悉数收获，融会贯通。

    故而对别人困难重重的劫数，修炼的瓶颈，对他而言，竟是无往不利。

    但如今所遇到的这一劫数，却远超之前，饶是以他的智慧，也无法参透当中道理，破妄，到底破的是什么妄呢？又该如何去破呢？

    “唉，若是师尊归来，替我讲解其中奥妙就好。只可惜，他如今又在外云游，发掘天地之秘。而且，纵然是他身处宗内，我又怎说得清自己所遇到的那奇异的劫数呢？”

    关于自己穿越而来的秘密，乃是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的大秘，即便是待自己如亲子的南宫逸，也不能透露分毫。

    想起南宫逸，他心中升起一团暖流。

    他来到这世界之后，待他最好之人，只有冲虚宗的几位尊长。

    孤如星贵为掌教，平日自有一番掌门气度，叫人亲近不得。

    风萱乃是女性，总是透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对任何人都是极友善的。

    而其余两位师叔师伯，则并不常见。

    对自己而言，只有冲虚宗内号称逸真人的南宫逸能给他一种慈父般的关爱。他穿越之前，八岁时就丧父，可以说，并没有得到多少父亲的关怀。但在这个世界，南宫逸可以说弥补了这一不足，视他如亲子。

    而南宫逸对自己而言，亦是最为珍贵之人。

    虽然一直都呆在这冲虚宗内，不曾履足尘世，未免有些无聊。但他也并非小孩心性，早就变得能够耐住寂寞，他从小就知道，这个超越物理法则的奇妙世界，是一个完完全全以实力划分等级的世界，强者为尊，弱者臣服。

    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无论在哪里都是如此。前世如此，今生依然。

    唯有真实不虚的力量，才能横扫一切，大力者便是强大者。谁拥有最强力量，谁就是真理的化身！

    他内心深处，那颗因前世受欺凌后渴求力量的心也悸动起来，被这一世界的森林法则所激发。

    “我要变强！凌驾所有人之上！让自己的命运不被任何人摆布！”这样的呐喊，一直在他心中回荡着，激励着他刻苦修行。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我绝不会重蹈前世一样的覆辙，我的命运，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心中这般回想一番，君临道又似乎获得了某种精神上的鼓舞，从袖口中取出一瓶“合气丹”，吞食一粒后，便原地打坐，补足精气法力。

    此次闭关，若不冲击成功，誓不罢休！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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