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冲虚破阵
君临道站在江边，静静遥望着银色小舟远去的方向。 一股怅然若失的愁绪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虽然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但他知道，那女子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已经无法磨灭。 他绝非定力不足，前世的他所处的那个时代，不知见了多少绝世妖娆。而且他在这个世界又修行多年，心境上也已经接近古井无波的状态，再美丽脱俗的女子，也休想获得他的青睐。可刚刚的那名女子，实在是有一种令他心动的感觉，一种久违的心动。 “天女下凡吗？”君临道不得而知。 他此刻浑然忘记了自己的探测空间稳定性的任务，直到一声悠远的啸声响起，他才惊觉过来。 “已经有人探测出来了吗？真是快啊。” 他跺了一下脚，便腾空跃起，朝着啸声的方向御风飞去。 不多时，他就看到几人聚集在一起，正是孤如星等人。 “就是这里吗？”君临道问道。 一名长老对他欣喜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半晌，剩余的人也都来到这里。 孤如星见人已经来齐，终于开始施法。 他取出众多奇形怪状的器物，在这个空间点上摆出一个怪模怪样的法阵，口中就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随着他念咒的声音，器物法阵便仿佛激活一般，爆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最后汇聚在一起，融成一道刺目白光，贯穿了两个空间。 一个黑色漩涡出现在空间点上，先是一点，接着便越来越大，直到丈许长短，才稳固起来。 “进去吧。” 孤如星开口道，他第一个步入其中。 后面的众人鱼贯而入，过了不久，黑色漩涡便逐渐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一阵目眩神迷的恍惚后，君临道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的是瓦蓝瓦蓝的天空，以及虬龙盘结的参天古木。君临道深吸一口气后，只觉此地的天地元气异常充沛，质量比起外界强上数倍之多，心中暗叹：这大墓果然不同凡响，若不是埋葬着死人，当真是一处适合修行的洞天福地。 “好了，大家随我来，南宫师弟和我已经取得了联系，他如今深陷一座困阵之中，需要我们前去解救。”孤如星沉声道。 他乃是穿越空间结界后第一个恢复正常的，一苏醒便发出传讯符搜寻南宫逸的行踪，最后得知南宫逸竟然一不小心被困在一座阵法之中，一时间大为惊异。 君临道听闻师尊被困，心中登时一急，但看到周围的众多高手，也稍稍宽心。 “这么多的高手出动，再恐怖的大阵也能破除掉。” 有孤如星、徐天凌、风萱这三大天人强者在场，他的心里就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冲虚宗门派菁华尽出，若是连一座阵法都破除不了，传出去实在贻笑大方。 孤如星带着众人在这新天地中前行。 君临道也借机仔细观察着周围。 铁幕城墙之内，果然是别有天地，完全超出了之前的想象。 一座气势磅礴的陵山拔地而起，前面布置的阙门、石像、碑刻、华表等组成神道，神道前再建阙楼。借神道上起伏、开阖的空间变化，衬托陵墓建筑的宏伟气魄。而四周直插天际的古木，排列起来也甚有规律，并非胡乱生长。 这处空间中，没有日月星辰，天空是一片近乎虚无的灰色，唯一充斥眼球的，只有这座大而无当的陵山。 地上为陵，地下为墓。 整座陵墓依山所建，当中充盈着无数能量波动，散发出至高至圣的沛然气息。 即使隔了如此之远，君临道也被其巍峨气象所惊。 “没进来之前还看不出来这是一座陵墓，如今一见，果然是如师尊传讯所说。如果把空间外的铁幕城墙算上，这几乎就是以整座巨山为城池所建。啧啧，一座能覆盖一郡之地的陵山，称之为神山也丝毫不为过。” 君临道心中暗叹不已。 这般庞大的陵山，又不知是用何等厉害的阵法守护。怪不得纵然以师尊之能，也无法破阵而出。 两座高达千丈的石阙耸立眼前，中间空出一条笔直的神道。 石阙由三层巨石叠成，第一层雕刻着纵横相交的仿子，第二层为介石，较薄，四面平直，上面布满浅浮雕方胜纹图案，第三层石块向外飞斜，呈倒梯形，两侧为曲拱，富有强烈的美感。拱眼壁上，正面青龙，背面玄武，一眼望去，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众人刚一踏上此地，一股厚重感便压住心头。自他们进入这一空间以来，法力在不知不觉中被禁锢的程度越来越深，君临道此刻也只能动用一半法力，三大天人强者肯定比他强得多，但也有一成半左右的法力被彻底禁锢住。 他们在神道上缓缓走着，这神道中通外直，极其绵长，怕不下有数百里之距。 孤如星忽然道：“我南宫师弟就被困在神道尽头的阵法之中，这条神道，我们现在走的如此轻松，毫无阻拦，也是因为之前就被南宫他一一破去。这也省去了我们的一番功夫，我们先把南宫救出，然后就在这里静等其他门派的到来，共商大计。以我们一宗之力，断然不可能顺利进入陵墓内部。” 风萱道：“掌门师兄说的是，我们把南宫师兄救出后，就按兵不动。天知道这陵墓之中还有什么古怪，凡是小心为上。这一次，我们不求有功，但求自保。” 其他人也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众人行速渐快，路过无数石像、碑刻，终于抵达神道尽头。 一根华表矗立在此，上面蹲立着一尊石吼，下面横插云板，柱身雕刻着云龙。以华表为中心，一道道异常强大的能量波动不已，将其百丈之内笼罩住，化为禁地。 君临道心知，师尊必然是被困在这空间之中。但他对阵法之道并不精通，此刻只能向徐天凌和孤如星望去。 只见两人面容肃然，眉头微皱，显然陷入思索之中。 其余人都默不作声的等待着。 良久，徐天凌才出声道：“掌门师兄，这阵法看似极为简单，只不过以那根华表为阵眼罢了。但若是贸然而动，则会牵动这条神道上两侧的无数石像，恐增无穷变数。南宫之前破除的阵法只不过是一个个毫无联系的单个法阵，而这神道末路则可以说是所有子阵法的枢纽。” “不错，我们之前还是低估此阵了。幸而这阵法只是困阵并非杀阵，否则即使以南宫师弟的实力，迟早也会陨落其中。”孤如星一言而出，令旁人心惊无比。 能够绞杀天人强者的阵法，这个世界上并不多，每一座都是赫赫有名。而且这些阵法大多是有人主持的，和这里无主的华表阵法是完全不同的。有人主持的阵法和没人主持的阵法，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这华表阵法乃是完全凭本能自行运转，可以说根本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威能。 若是由一尊高手主持，估计连妙有境界的绝世强者都有被困住的可能。 “看来，只能强力破除了。” 孤如星终于做出决定，以他和徐天凌的阵法造诣，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有时候，越是简单的阵法，反而越可怕。 很多布置高妙的阵法，虽然穷尽心思，构造巧妙，但都是有迹可循，只要抓住关键，就能逐步破除。但有些简单的法阵，途径只有一条，就是要用蛮力去硬碰硬，蛮力，无比强大的蛮力！ “我们只需攻其一点即可，只要将其击穿，以南宫的实力，必然能借机脱身。”徐天凌道。 “嗯。我先来试一试这阵法的强度究竟有多大！” 风萱抽出一把银色长剑，娇叱一声，便朝这阵法发起攻击。 一剑刺出，带起千百万重叠影，银光夺目，最后化为一道巨大的银色剑气，直直刺向华表。 只见华表上空，在银色剑气的压迫下，顿时出现了一个凹点，但很快就恢复原状，至于那道犀利剑气则寸寸瓦解。 “好坚固！”风萱惊道。 刚刚的那一剑，看似寻常，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但已经是风萱全力施为，堪称是天人强者的全力一击。 如此攻击，竟然被这般轻易的破掉，实在是可怕。 见到风萱又要再度攻击，孤如星道：“师妹，你不必费力了。待会你们所有人将法力灌注到我的冲虚剑上，由我操纵即可。” 旁人听到“冲虚剑”三字，心头皆是一震。 只见孤如星衣袖一挥，一把青木颜色的古剑便幻化而出，散发出惊人的灵压。正是冲虚宗的镇宗之宝，唯有掌门能够持有的圣物——冲虚剑。 这把剑乃是从门派创立之初，由祖师传下，可以说威能无边。在孤如星这等天人至境的强者手中，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更是恐怖至极。 不过孤如星实力虽强，却也依旧无法完全发挥出此剑威能。据说，只有天人境界之上的存在，才能彻底激发其神威。平日，孤如星一般还是动用自己的法宝，而非这等至宝。上一次，即便是渡星辰劫时，他也未曾动用此剑。 如今，由在场的所有强者，共同灌注法力催动此剑，当中蕴含的能量，可以说几乎超越了天人境界的极限，快要突破到另一个层级。 冲虚剑剑身上的青光越来越盛，孤如星眼中寒光一闪，终于，他暴喝一声，长剑脱手而出，挟雷霆之威斩向华表。 半空中风雷声大作，无数气浪被平地卷起，朝华表呼啸而去。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华表上端的能量层终于裂开一道口子。 冲虚之威，名不虚传！ 君临道心中赞道。 一道流光一闪而出，在空中滚了几圈，终于落地。 南宫逸踉踉跄跄地跌落出来，一脸惨白。 “师尊！” 君临道立即上前把南宫逸搀扶住。 南宫逸勉强一笑，眉宇间透出浓浓忧色，朝他道：“徒儿，你怎么来了？此地凶险万分，真是不知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