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造化池
君临道“啊”的一声后，终于缓缓醒转过来，入目的却是一名拄着拐杖，慈眉善目的老年妇人，正低头直视着自己，眼中一片怜意。 “您是？”君临道脑袋依旧有些昏沉，迟疑问道。 “主人……快喊祖师婆婆！” 老妇人笑而不语，而白聪明则立刻跳了出来，叽叽喳喳的给君临道解释起他昏迷后所发生的事。 “……如此这般，主人你就终于苏醒了。” 白聪明此刻缩成三尺大小，落在老妇人左侧，被老妇人轻轻摩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妇人的灵宠呢。 “冲虚宗弟子君临道，见过祖师。”君临道听完白聪明的长篇大论后，立刻直起身来，勉强朝颜妃冲行了个大礼。 至于拜氏双姝以及其余众修，见到君临道苏醒后，以为他已经被老妇人彻底治好，都高兴起来，也躬身下拜，朝颜妃冲再度行礼。 颜妃冲受众人一拜后，淡淡道：“我只是替你治好了表面的伤势，可你体内深层次的隐患依旧无法根治。我需要你详细说明事情来由，或许才能替你找到解决隐患的办法。” 眼前的青年充满了奥秘，即使以颜妃冲的法眼，亦不能轻易窥破他的所思所想，因此才出口一问，要他自己做出说明。 君临道扫过众人，露出迟疑之色，他修习的《混沌决》来历诡异，牵扯甚多，怎能宣之于众？ 老妇人淡淡一笑，眼波微微一动，已知其意，旋即青竹杖泛起阵阵清波，将众人徐徐引开。 “你们处理好自己的事吧，我和这个小子有话要说。” 众人顿时领命而退，不敢靠近两人千米之内。 如此一来，场中只剩颜妃冲和君临道这一老一少，而青竹杖则散发出丝丝禁制之力，隔绝了外界的窥视。 “现在，可以说了吧。”老妇人悠悠开口。 君临道就把自己魔主大墓一行的事，事无巨细的给老妇人讲了一遍。他心知，瞒过别人可以，瞒过老妇人是绝无可能之事。不过，有些和功法无关的事情，他依然一语带过。 在这尊恐怖的祖师面前，还是老老实实的为好，有任何隐瞒都会被她老人家轻易窥破，那就因小失大了。 听完君临道所说的大小事情后，颜妃冲的面容依旧如常，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些事情都已经在她的预计之中。 “你所修的《混沌决》的确神妙无双，竟能让你在区区天人境界，就掌握几分真正的混沌之力，实在是我生平仅见。有此伟力在身，你才能跨境界对敌。不过混沌之力何其玄妙，想要修习成功，必定劫数无穷。我猜，那位远古的破灭魔主，创出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上魔功后，并没有真正传人，你应该是第一个修习《混沌决》的人。”老妇人徐徐说道。 “祖师何出此言？”君临道颇为好奇，不明白老妇人如何能够断定自己是第一个修习《混沌决》的人。 “道理很简单。那破灭魔主创出此诀之时，早已成就魔主，以他的实力自然可以驾驭住混沌之力。可如果一个人从零开始修习此诀，是决计无法抵御混沌之力的侵蚀的。” “想来那位魔主也深知此理，故而在此诀之中，没有过多的记载运用法门，便是想修习之人尽量少用此功，以此来缓解劫数。除此之外，他还留下山海界传承，无数仙丹神物，无尽资源供传人享用，希望以此来帮助传人逆天而行。” 颜妃冲见识何等高明，瞬间就道破了此中玄机。 君临道回想起过去的事情，略一思索后，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称是。 不要看他在短短三四年的时间里，就由道入魔，从零开始精进至生死境，修行速度迅疾无比，远超普通的修道天才。实则这《混沌决》的修行艰险重重，充满了无数困难。 第一，需要逆天之机缘，能够得到破灭剑的青睐。破灭魔墓在历史长河中，显化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都有不少强者机缘巧合下成功闯入其中，可惜都无法得到破灭剑的认可。那魔神原无罪，何等惊才绝艳，结果还是没有通过魔墓的考验。 第二，修习此功之初，就必须先自杀，才能由死而生，从生死之间领悟一丝混沌真意。能做到这一点的，道魔两界相加，怕也没有几人。 第三，《混沌决》修行入门后，所需要的修炼资源极其庞大，不是普通宗门可以供养得起的。万年大宗，倾尽全力或许才能培养出一名真正修习此诀的传人。甚至到了中后期，万年大宗也供养不起。 第四，修习此功的人，乃是彻彻底底的逆天而行，所遭遇的劫数都非同小可。君临道的天人大劫，就是亘古未有之事，日后想要成就妙有仙圣，更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恐怖的灾难。 有这四大因素，能够从零开始真正修习《混沌决》的人，古往今来怕是唯有君临道一人而已，便是创出此诀的破灭魔主，可能都没有亲自从头修行，而是直接领悟了混沌之力，反推出功法。 “孩子，你现在遭遇混沌反噬。这一反噬之力是从本源而发，单凭外力是绝对无法解决的，服食再多的仙丹都是治标不治本，我的万古青天丹本有起死回生之能，用在你身上，竟只弥补了肉身本源，而不能化解反噬之力。我思来想去，有两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颜妃冲缓缓道。 君临道听到前半句，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心情沉重无比，待听到后来听祖师说居然有两个办法可堪一试，立刻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祖师婆婆的话，对他而言实在是意外之喜，毕竟之前连破灭剑前辈都对混沌反噬束手无策。祖师婆婆功参造化，无所不能，或许真有办法替自己消除隐患。 “求祖师告知。”君临道脱口恳求道。 “第一个办法，就是你拥有金刚不坏巅峰之体。我大致探查过你体内的混沌之力，唯有金刚不坏的巅峰体魄才能勉强承受的住。但是体修之道极其艰难，需要历经无数锤炼，绝非短时间内就能轻易突破的。天下间纵然有那种适合炼体的仙丹，也无法在朝夕之间让你一步登天。所以这个办法，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君临道闻言，心中黯然。这个方法，破灭剑前辈早就告诉过他了。只是他如今强行解除封印后，已经遭遇反噬，怕是还没有修成巅峰体魄，就已经被混沌吞噬了。 “第二个办法，则是‘造化池’。” “造化池？”君临道露出不解之色，他从未听过此物。 老妇人柔声解释道：“造化池乃是姆大陆观天殿的镇教至宝，拥有造化天机，你如果能够在此池中沐浴，受到造化能量的滋润，大概能够令你的体魄再度升华一番，即使无法修成金刚不坏巅峰，也能令体质拥有几分造化之力，变得更加亲和混沌力量。如此一来，或许你的反噬之力就会大大缓解。” 君临道顿时大喜，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前往观天殿，去造化池中沐浴洗练。不过“姆大陆”“观天殿”，对他而言乃是闻所未闻之处，不知道该如何前往。 颜妃冲伸出左手，掐指一算，口中喃喃道：“如今，算算时间，再有不到两年光景，论道法会就要召开了。这一次的法会，还是在姆大陆举行。按照惯例，如果你在论道法会中能脱颖而出，成为三十六‘至人’之一，便可以在此池中沐浴。” 老妇人接着左手一挥，两道光芒闪现，落入君临道的手中。 君临道仔细一看，只见其中之一是一枚玉简，另一枚则是一个宽约两寸，高约三寸的不规则物体，难以辨别其材质。 “这枚玉简中详细记载了姆大陆以及论道法会的事情，供你参详。至于那块‘独孤令’，你务必要收好。若非你击杀魔神，拯救苍生，立下不世奇功，身上又有大气运罩体，我是万万不会赐予你这枚令牌的。” “独孤令？”君临道露出好奇之色，他手中的这块“令牌”非金非木，即使以他的见识，亦丝毫看不出是何材料所造，此物形状诡异，根本不像是一块令牌。 “独孤令的奥秘，日后你会慢慢知晓的。别的不说，你想要短期内赶赴至姆大陆，就需要此物指引。”颜妃冲送出独孤令之后，眼中透出一丝追忆，似乎此物对她来说，也是颇为重要的宝贝。 “是，弟子定当珍藏此物。”君临道沉声道。 “你体内的混沌反噬之力是不可逆的，汹涌澎湃至极，无法再封印住。按我推算，长则七八年，短则三五年，你就会被彻底吞噬，这还是在你不动用任何混沌力量的前提下。若是你遇上强敌，必须动用魔功，那么很可能几次大战之后，就会彻底魂飞魄散。你在进入造化池之前，尽量不要与人动手，遇事以退让为先，方能延长寿命，明白吗？”颜妃冲语气转厉，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君临道知道祖师所言无虚，自己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封印住混沌之力，身体深处时刻在被混沌侵蚀，一旦全力催动混沌，那么这股侵蚀之力就会大大加快。如果与强敌久战不下，的确会危及自身。 “弟子谨遵祖师教诲。”君临道低头道。 老妇人点了点头，接着身形一动，双脚离地，徐徐升空。 而她的脑后，则明光大作，出现一轮直径百丈的光晕，接着慢慢拉长，最后化作一道彩虹长桥，横贯郢都的天际。 远处众人见状，皆仰头远望，眼中透出无限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