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六章 渡重洋
一年之后，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上，一名头顶玉冠，身着灰色道袍，面容俊逸不凡的青年，正踏浪而行。 他的肩头，则俏生生地立着一头三寸高下的七色小鸟。 此鸟闭目凝神，周身七彩之光闪耀不定，附近虚空中的灵气都被其吸纳过来，不知过了多久后，小鸟张口一吐，就有一枚灵气逼人的宝珠悠悠落下，被灰袍青年握在手中。 “白聪明，你凝练灵晶的速度越来越纯熟了。以前凝练一枚灵晶需要两三天时间，现在只需要一天。”青年捏了捏手中的灵晶，笑道。 “哼，主人你还有脸说。自己大手大脚，把灵晶都花完了，结果逼我做苦力。我本来好好的在修行《神禽千机变》，现在仿佛成了每日任劳任怨下蛋的母鸡一样。”七色小鸟嘟囔道。 青年则又调笑道：“你是公的，如何下蛋？不过，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只要传了出去，人人都会夸你一句‘猴赛雷’的。” 这一人一鸟，自然就是离开风起国，想要前往姆大陆的君临道和白聪明了。 说起来，君临道自幼生长在风起国，哪怕成年之后，也不过在闪灵国走了一遭，对于天大陆的实际全貌了解得还非常浅薄，足迹所至，仅是天大陆一隅之地。 天大陆已知的国家就有数千之多，未知的地域则难以计算，堪称无穷无尽，仿佛包罗了整个宇宙一般，并非君临道前世那种单一的星球模样。 君临道早年间不过是在冲虚宗的琅嬛书库中阅读过诸多国家的典籍，对它们的风土人情略知一二，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次远赴姆大陆，一路上他的见识终于增长不少。 虽说由于他步履匆忙，很少在某个国家停留超过一日，可长途跋涉下，他神识一扫，就能把数万里内的景象尽窥于心，一路游历下来，着实大开眼界。 恐怖的凶地，自由的圣城，奇异的巨人，万千拥有独特传承的宗门，不同国家的制度，神秘强大的科技文明，源远流长的大陆历史，各种版本的神话传说，被世人传颂的天方夜谭…… 这一切的一切，要么是他道听途说，要么是他匆匆飞过的地点，许多奇人异事，都不过惊鸿一瞥，仅窥见了其中的只鳞片爪。 单单是那点只鳞片爪，就叫他眼界大开，惊叹不已。 “颜祖师赠与我的玉简，主要描述的还是姆大陆和论道法会的事情，对于天大陆并没有细说。她老人家只不过把天大陆中，那些我可能用得到的古传送阵都标记了出来，替我规划好了几条路径。如果没有古传送阵协助，我可能如今还在天大陆之上游荡，未能登临无尽海。”君临道叹息着。 天大陆的疆域似乎当真无穷无尽，哪怕君临道途经百余国家，又通过了数十次古传送阵进行超远距离传送，这才能够顺利踏入无尽海。 “可惜的是，要启动那些古传送阵，必须消耗大量的灵晶。距离越远，消耗的灵晶越多。掌门师伯和燕前辈送给我的数千灵晶，已经被消耗殆尽。下一次，要通过无尽海的几处古传送阵，不知白聪明这些日子凝练的灵晶够不够用。灵晶啊灵晶，真是一灵晶难倒英雄汉。没有它，当真难以周游道界。” 这些日子以来，君临道已经深刻体会到了灵晶的重要性。 灵晶，乃是由天人强者吞吐天地元气，凝练日月精华后才能形成的超高密度能量晶体。 纵然是最下品的灵晶，都需要天人强者不眠不休，停止自身修炼，全力凝练元气一整日才能顺利结出一枚。 而天人强者，不可能长时间都停止修炼，把自己纯粹当作能量转换器，来炼制灵晶。 甚至，有时候天人强者自己都需要消耗不少灵晶来进行修炼。 所以，灵晶的珍贵，非比寻常。 天人以下的修士，由于不能自己炼制灵晶，一般都穷酸得很。 像君临道这种，直接被师长赠送数千灵晶的，哪怕在普通天人之中已经算是豪富之人。 尤其是，那数千灵晶中，有一百多都是中品灵晶，价值之大，远超普通灵晶。中品灵晶的凝练难度，远大于下品灵晶，并且所耗费的时间也更久一些。 一百枚下品灵晶，才能兑换一枚中品灵晶。 一百枚中品灵晶，才能兑换一枚上品灵晶。 兑换比例都是一百比一。 可惜，数千灵晶已经被消耗一空，君临道又成了穷光蛋，无奈之下，唯有逼迫白聪明凝练灵晶，而自己亲自赶路。 君临道如今解开混沌封印后，境界臻至生死境巅峰，一年下来，《混沌决》第四重已然大成，离第五重不过一步之遥。只要他突破到天人四重——自在境，就能开始修习第五重功法。 如今的他，一念之间，能够动用各种奇妙的神通，天元宝珠被他运用自如，发掘出无数奥秘，不仅可以当作空间至宝，还能用来砸人或者防御，堪称攻防一体，妙用无穷。 普通的天人晋升幻梦境后，只要耗费时间苦修，依仗菩提玉身与天道相融，便能自行领悟三千小神通。 君临道则不然，他的混沌之力过于强横，在他之前解除混沌封印时，已经瞬间明悟了三千小神通，甚至在三千神通之外，还触摸到了其他特殊神通的基础。这些日子以来，他用《混沌决》潜心揣摩着三千小神通，自身的综合战力越发强横。 每行进一日，他的实力都会增加一丝。 不知不觉间，相比刚刚离开风起国时，他的战力增强了一大截。 哪怕没有破灭剑在手，也能轻易击杀虚天境修士。 他现在身上所穿的道袍，是之前在布衣国的顶级拍卖会中买到的精品，代价嘛，则是一枚下品仙丹。 君临道身上的丹药绝大多数都在天人大劫中被消耗掉，其余的都送给了众人。这一粒仙丹，是他坑蒙拐骗好不容易从白聪明口中“套”出来的。 他本想套出更多，用来兑换灵晶，可惜白聪明之后变得万分警惕，根本不肯多吐一粒出来。 这件灰色道袍，看似灰蒙蒙的毫不起眼，没有任何点缀之物，也没有任何花鸟虫鱼日月星辰的图案，完全就是一块灰不溜秋的“布匹”，可实际上它乃是一件绝品法器，是灵宝等阶的强大道袍。 它的防御力甚至可以和普通真灵器相媲美，只是其中缺乏真灵罢了。 布衣国以服饰之道名扬天下，其中的修道门派，都精通炼制道袍。 这件灰色道袍就是布衣国中的一流门派——纱织宗，耗费了无数资源，历经三代宗匠之手，才打造出的镇派之宝。若非此宗如今遇上一些变故，急需灵晶和灵丹妙药，是绝不会拿出来售卖的。 也唯有如此强大的道袍，才能入君临道的法眼，能让他用一粒下品仙丹去交易。 “我说白聪明啊，要不你再吐出一粒仙丹，我们拿去换，随便就能换上百万灵晶。如此一来，你就不必苦苦凝练灵晶了。你说好不好？” 仙丹都是有价无市之物，任意一粒下品仙丹，都价值巨万。 灵晶易得，仙丹难求。 天人强者只要每日苦苦炼制灵晶，经年累月下，终究可以积攒出一笔数目不小的灵晶，可无论天人强者再如何努力，都无法炼制出一粒下品仙丹。 “我呸！主人你休想再从我这里套走一粒。我宁愿自己凝练灵晶，也不会再拿出一粒。之前你还欠我不少宝贝呢！一笔笔的，我都记着呢，来日利滚利，要让你大出血。”白聪明狠狠道。 君临道“嘿嘿”一笑，就不再言语，而是专心踏浪前行。 他们自从登上这无尽海之后，白聪明气机大放，地妖级别的威势时刻透发而出，把那些海中妖兽、隐藏强者都震慑一番。 所以基本上没有妖兽前来滋扰他们，如果有，那势必是极其强大的海兽，至少也是地妖级别。 不过，若是感知到如此强大的对手，君临道会立刻和白聪明换个方向，远遁而去。 眼下的他，不宜与强敌交锋，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颜祖师赠与他的玉简中，大略标注了无尽海中一些凶险地点，疑似存在天妖级别的恐怖强者，那些地点君临道自然是绕路而行，根本不敢靠近附近十万里。 故而君临道和白聪明一路上基本上畅通无阻，偶尔遇到几头不开眼的海兽，也被君临道轻易打发了。 “下一个古传送阵，藏在一座废弃的龙宫之中。颜祖师推测其中可能有天妖存在，所以我们务必小心。”君临道沉声道。 他已经施展敛息术，全力隐藏住自己的气息，一眼望去，浑身似乎空无一物。哪怕以神识粗略扫视，亦难以窥见他的行踪。 君临道在敛息术的修习上，堪堪达到了“法藏天地，无生无灭”的层次。 至于白聪明，被君临道提醒后，立刻停止炼制灵晶，施展天妖秘法，把周身气机彻底隐藏起来。他所修习的天妖秘法，论起神妙来，似乎不比《玄魔策》中的敛息术弱多少，称得上世间第一流的法诀。 终于，君临道一路劈波斩浪，来到了玉简中所记载的废弃龙宫。 君临道神识微微一扫，就发现海面下方三十万丈处，存在着庞大的宫殿群。 他凝神细察后，就潜入海中，悠悠朝下方探去。 身子一入海中，君临道犹如一尾游鱼，灵动万分，在海水中游弋不定，颇有几分如鱼得水的意味。 不多时，他就下潜到二十万丈深处，入水之后，他害怕打草惊蛇，就不敢再用神识细细查看，反而收摄神识，全以目力观察周围景致。 初时，眼中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亮。饶是君临道目力惊人，如火如炬，仍难以辨别方位，只能大概知道自己依旧在不停下潜之中。 到后来，达到二十万丈深处之时，下方忽然有道道晶光，微微闪烁不定。 君临道见状，立刻大喜。知道已经寻到了龙宫的方位，于是朝晶光闪耀的地方徐徐游去。 早在海面之上，他就探查出这废弃龙宫似乎没有什么阵法禁制，所以可以轻松入内，没有多少阻碍。 唯一的顾虑，便是此地可能有天妖强者潜伏其中。君临道务必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大的动作，以免惊动了可能存在的强者。 慢慢的，君临道离晶光越来越近。 此时的他，终于看清这晶光的来源，赫然是一块牌匾。 牌匾已然破损近半，斜斜挂在一座巨殿上方，上面刻画着三个灿灿符文。 君临道定睛一看，就辨明了符文含义，乃是“水晶宫”三个古老字体。 而整座水晶宫，包含了数十座巨殿，鳞次栉比，蔚为壮观。 纵然其中的宫殿有大半已经坍圮不堪，却依然透出一股犹如山岳般巍峨壮阔的压力，令人惶恐不安。 “想不到早已废弃不知多少年的龙宫，还能有如此威势。那传闻中的真龙，久居于此，怕是令这些宫殿都沾染了真龙身上的龙息，使得它们能够散发出丝丝龙威，震慑生灵。”君临道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