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问己心、凭己愿
刘洛凝面纱下的美丽脸庞露出错愕，在她设想中，云家应当不太想跟刘家彻底撕破脸。 便听云铮冷笑道：“洛凝小姐，你很聪明，却是自作聪明。” “愿听云公子高见。”刘洛凝深吸一口气，微微低头。 云铮靠着座椅，懒洋洋看似十分嚣张：“曾经的云家孤木难支，的确是需要刘家这个强大盟友。可现在的云家，你也看到了。且不说我师尊他老人家还在后头站着，就是我院内那几十个如狼似虎的一品高手，不也比你们刘家这说翻脸就翻脸的盟友靠谱得多？” 刘洛凝却是摇头，辩驳道：“云公子太过高看入门一品了。今日的比斗你也看见了，在真正的人灵面前，一品不过刍狗。区区数十人，根本改变不得什么。” “那若他们俱是人灵呢？” 云铮一句话，让刘洛凝怔住。 但很快她又继续摇头，笃定道：“云公子就算真有这般手段，也决计不会这般做。” 不得不说，这小娘皮果真是聪明，还不一定就是自作聪明。 云铮确实有这种手段，可他也确确实实不会这么做。 一是不能，二是不敢。 几十个人灵高手意味着什么，云铮很清楚。 而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人灵，将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云铮就真不知道了。 起码，他绝对不会睡得更安心，反而提心吊胆。 几十个人灵一星，就是许以重酬，又如何掌控得住？ 今日若是严一严二踌躇不前，打算临阵逃脱，云铮也是不会给他们那般恩赐的。 便是看准了这兄弟俩内心还算淳朴，所以大致放下了心，而且仅仅两人，父亲那边也压制得住。 所以想靠着造人灵来横推漫月城，显然是不现实的。 就算这些人灵都对他忠心耿耿，可若这些事情传到更远更大的地方，后果可就难说了。 人灵在漫月城稀罕，在整个江州，便不见得了。 可一个能让大批入门一品顷刻步入人灵的家伙，想必会有很多大势力感兴趣。 聪明人说话，往往都是半遮半掩，任由对方去猜想。 云铮却是直来直去：“就算没有他们，本少爷还有一张最大的底牌，根本不惧四大家族和城主府。” “可是云公子口中的恩师？” “不错。”这话说起来让云铮有少许心虚，好在他脸皮厚没有露出异样。 刘洛凝更是笑道：“若令尊师真愿意搀和这些俗事，我们四大家族怕早就覆灭了，最不济也要被赶出漫月城，让云家一家独大。可令尊师似乎并不打算这般做，除非是云公子你有性命安危，不然……” “本少死不了不就够了？”云铮无所谓道：“以后本少日日去赵家、秦家、萧家还有你们刘家，指着那些老家伙的鼻子骂，他们也不敢拿我如何，总有一日气也把他们气死了。” 刘洛凝哑然，数年前她也曾跟云铮有过稍许交集。 那时候的云铮，可不是这般性格。按理说这些年他落魄之后，当痛定思痛更为低调，怎忽然就如此没脸没皮了？ 无奈，刘洛凝只好又警醒道：“云公子是不怕，可你云家那些下人。还有你爹、你二叔，他们就不怕么？日日被人盯着，云公子就当真过得安生？” “不对呀！”云铮忽然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趣道：“洛凝小姐，你这是想让刘家巴结上我们云家呀，怎么听着你说话，还搞得跟是同情帮衬我们云家一般？” “彼此照拂罢了。” “好一个彼此照拂。”云铮突然身子一倾，离美人面庞不过半尺距离，说话时的热气都扑打在了她面纱上：“那若是刘云两家当真和好，洛凝小姐与我的婚约，岂不就是要照旧了？” “云公子自重。”刘洛凝动也未动，只是语气清冷起来。 但她似乎还是低估了云铮的脸皮，此话说完后，云铮不但没坐回去，还又贴近了几分。 刘洛凝都感觉自己能感受到他脸上的温度，连带着自己的脸蛋都有些发热起来。 到底是个凡人女子，还是有七情六欲的，自然有羞恼这等情绪。 不过她没表现出羞与怒，只淡淡道：“云公子可知我想请教令师尊何事？” “无非就是修炼上的事情呗。”云铮不以为然，反正他又不懂。 “非也。”刘洛凝叹道：“我只是想求教前辈，当如何自处。” “啥？”云铮一头雾水。 刘洛凝自顾自说：“本来我与云公子的婚约退不退都无伤大雅，刘家本就不愿行这等落井下石的事情，毕竟惹人诟病。” 沉吟片许，她续道：“但我恩师……已经准备将我许配给水云宫内某位长老之子。” 云铮懂了，感情自己这不是被退婚，是被抢婚了呀。 见刘洛凝眉宇间带着几分无奈和哀忧，云铮摸了摸下巴，忽而道：“看样子你也没那么想入水云宫呀。” “云公子又说错了。”刘洛凝摇头道：“洛凝十分想入水云宫，毕竟放眼江州，水云宫也是数得着的大宗门了。” “我懂了，你是想去学艺成才，好不再受家中束缚，真正的自由自在。”云铮感叹道：“可偏偏，你若进了水云宫，却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挪到了另一个更大的笼子，还是要任人摆布，且连回绝的余地都没有。” 刘洛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低喃道：“云公子倒是头一个晓得洛凝心中所想。” 倒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女人。 云铮忽然拍桌，笑曰：“若只是这种问题，你也不必去请教我师尊了，本少便给你答案。” “哦？”刘洛凝怔怔的望着他。 云铮则只有六个字作答复：“问己心、凭己愿。”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你自己就先把自己框住了，束手束脚怕这怕那，又何来展翅高飞一说？再者你天赋也不差，便是不入那水云宫，日后也定走得出这小小漫月城，何须多想，何须多虑？” 一席话，看似道理浅显，却又是无比实用。 然而刘洛凝稍作思考后，还是苦笑着摇头，转开了话题：“咱们还是来说说明日东林猎试的事情吧……” “甭想了，本少答应你便是！” 见云铮忽然又如此痛快，刘洛凝反倒觉得疑惑了。 便见他脸上又挂起了不怎么正经的笑容，贴了过来贼兮兮的问道：“洛凝小姐，你说我那休书，还讨不讨得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