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充满血腥味的任务
陈沐躬身行礼，垂首道：“卡特琳娜是我的导师，她派我来接应阁下。” 男人放下了酒杯，他的上半身埋在阴影里，让人无法观察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冷冷的问：“你是守夜人？” 陈沐腰弯更深，也不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表情：“卡特琳娜导师是我的推荐人，但我现在应该还没有获得正式编制。按照导师的说法，我需通过守夜人的试炼，来证明自己对圣光的绝对忠诚。” “忠诚？......”男人冷笑一声，语气不屑：“你准备拿出来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勇气！” 陈沐没有被男人问住，他冷静回答：“我会拿出勇气，以及绝对的服从！” 男人沉默了。 啪啪、啪啪...... 片刻后，陈沐听到清脆的鼓掌声，宛如两块坚硬的铁块撞击在一起，节奏缓慢且有力。 “看来你很聪明，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男人把右手伸了出来，命令道：“现在跪下，亲吻我的戒印。” 陈沐犹豫了几秒。 仅仅是这几秒，陈沐顿觉头顶好似有两柄利剑悬下，那是男人凌厉的目光，刺得他眉心一阵剧痛。 陈沐不敢再有拖延，他迅速收敛起小心思，老老实实的跪在了男人的膝下，低头亲吻了那枚蓝宝石雕琢成的狮头戒印。 “记住，亲吻它，将会是你一辈子的荣耀！”男人站了起来，冷酷的声音像从云端传来。 “吾名李锡尼.亚瑟，教皇厅的副厅长，奉圣座的谕令巡视东方边境，有权指挥主教以下所有圣徒。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所以临时交给你两个重要任务。第一个任务，去把老汉斯寄居的那个村庄内所有人全部杀死，他们与魔女和堕落者共同生活了七年，灵魂已被玷污，不洁的灵魂必须予以肃清。第二个任务，根据可靠线报，东方伪教的势力正在逐步渗透霍顿小镇，他们企图寻找一位古圣人的遗骨，你负责调查此事，最好能揪出隐藏在我们中间的叛徒，然后上报守夜人总部。” 陈沐听完任务的内容，只觉得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另外，从今天起，你的直属上级将是我，你只需对我一个人负责，无条件服从我的调派。” “如果卡特琳娜导师问起来......”陈沐试探的问。 男人看了陈沐一眼，冷冷说：“这次行动的指令由教皇厅主导，既然卡特琳娜拒绝前来见我，说明她已决定主动置身事外。除你以外，本座一路上征召了各个势力安插在东境的成员，他们有人属于十字军，有人属于枢机院，有人属于圣事部，有人属于裁判所，有人属于神学院......所以不论你们背后的势力有多强，这是来自教皇厅的最高意志，即使要你们背叛自己的组织，你们也必须马上去做！” 男人的话中透露出许多信息，陈沐一时间难以消化，但全部记了下来。 交待完任务后，李锡尼抬手拍了一下陈沐的肩膀。 陈沐立刻侧身让开。 李锡尼昂首阔步的离开了橡木酒馆，走到门口，他忽然顿足。 “卡特琳娜的身体......还好吗？” 雄狮般的男人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陈沐瞳光微微一缩，猛地想起昨夜离开礼拜堂时，他看到卡特琳娜的背影隐隐有些颤抖，似在压抑痛苦。 “导师她很好。”陈沐低声回答。 李锡尼淡淡“嗯”了一声，随后笔直的走出酒馆，脚步声仍如来时般强劲，仿佛战场上的军鼓，充斥了金戈铁马之音。 陈沐终于直起腰，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威严渐渐散去，他目送李锡尼的高大背影登上了一辆马车，总觉得对方并不像表面那样冷血无情。尤其当陈沐告诉他，卡特琳娜的身体还好时，对方紧绷的肌肉明显放松了一下。 然而，他却给陈沐下了一个屠夫的命令。 “屠杀整个村庄......” 陈沐走回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来，端起没喝完的鸡尾酒小口抿着，食指轻轻叩击桌面。 静静做了半小时，陈沐起身结账，然后走向驱魔师的教堂别院。 卡特琳娜的私人礼拜堂内。 “见过他呢？” 布道台上，卡特琳娜面向圣十字架，清丽的身影穿着一袭黑袍，遗世而独立。 “见过了，他自称为李锡尼.亚瑟，并以教皇厅的名义将弟子强行征召。” 陈沐坐在第三排的座椅边，看到手边有一本崭新蓝色封皮《圣约》，便把右手搭了上去，摊开掌心慢慢摩挲。 李锡尼.亚瑟。 出身于圣骑士名门亚瑟家族，这是一个屹立于梵兰特教廷顶端的古老家族，其历史之悠久，甚至比梵兰特教廷的创立还要早。相较于范海辛家族作为圣事部的幕后巨头，亚瑟家族则一直以盛产“骑士王”而闻名，被誉为梵兰特教廷最锋利的一柄剑，也是最出色的职业军人。 亚瑟家族的势力范围则在【十字军】。 十字军不是一个军团的名字，而是梵兰特教廷最重要的军事部门，通常又被称作军部。 李锡尼曾在十字军系统内担任第二号巨头，绰号“银色雄狮”，执掌血天使骑士团，亚瑟家族上一任骑士王，三十岁时主动卸任进入了教皇厅，代表亚瑟家族角逐下一任教皇。在李锡尼尚未确定要竞争下一任教皇时，曾在家长的安排下与范海辛家族进行了政治联姻。 当时联姻的对象便是圣事部第一巨头的孙女，卡特琳娜.范海辛！ 但是随着范海辛家族的“旭日之鹰”汉斯.范海辛叛逃，卡特琳娜的爷爷在一帮政敌的围攻下引咎辞职，从而失去了往日的权势。亚瑟家族与范海辛家族本就是政治联姻，其中一方忽然失势，那么联姻的政治意义便不复存在。 李锡尼在家族的重压下，被迫放弃了与卡特琳娜的婚约。 可李锡尼也拒绝了家族为他准备的另一幢联姻，他以竞争下一任教皇为由，离开十字军进入教皇厅。 教皇厅是梵兰特教廷最高的权利机构，直属于教皇本人。 天国内由教皇颁布的各种法令，其实大多都由教皇厅代为决策拟定，教皇只是签署了名字，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至于为什么竞争教皇便可以推掉婚约，因为梵兰特教廷规定了教皇必须没有配偶，没有子女，将自己的全身心奉献给伟大的天父。 如今，李锡尼已经成为教皇厅内的一方实权人物，仅次于教皇。 接下来，只要李锡尼被认命为厅长，那么便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教皇，也是梵兰特教廷历史上第一位由骑士王转任教皇的铁腕人物。 为了确保自己能够登上圣座，李锡尼主动请命前往东方边境执行一项高度机密的任务，他要以一场前所未有的功业，奠定自己的圣座之路。李锡尼的惊天计划得到了【十字军】的大力支持，本来军部就由亚瑟家族把持，而驻扎在南方的两大军团【神刃骑士团】与【血天使骑士团】已经秘密调往东境。 圣事部的新巨头也有意交好未来的雄狮教皇，于是命令麾下的所有组织全力协助。 其实李锡尼不必纡尊降贵跑一趟霍顿小镇，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卡特琳娜在这里。 “这是你的机会，牢牢抓住它，你不仅能获得最渴望的力量，还将成为天国内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卡特琳娜没有向陈沐解释她与李锡尼的复杂关系，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波动，难以借此揣摩出有用的信息。 “李锡尼要求我肃清堕落者老汉斯生活过的村庄，弟子是否应该照办？”陈沐轻声问道。 “你已经有了决断，为何还要来问我的意见？” 卡特琳娜似乎没有转身的意思。 “弟子明白了。” 陈沐起身，轻轻合上了那本蓝色封皮的《圣约》，他微微欠身一礼，然后退出礼拜堂。 《圣约》的扉页上写着： ——尊敬的卡特琳娜小姐，我的剑刃，此生只愿为您一人效劳。 ——李锡尼.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