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政委到来
宁静而凄冷的月色已然笼罩了从战火中逐渐冷却下来的大地，在这座几个小时前还爆发着苏德两军激烈冲突的小村子里，在不明所以中昏昏沉沉地打了一整天仗的林杰正靠坐在自己那辆已经熄火停车的T34坦克边上摆弄着饭盒里的食物。 一点点豌豆拌着类似于蔬菜酱的东西在勺中粘稠滴落，尽管这样的食物在林杰自己看来实在是有些难以称得上美食这一形容词语，但在战火中驾驭着坦克劳累奔波了一整天的疲劳和空腹感，还是令其难以拒绝这样的热腾腾食物开始大块朵颖起来。 没等饥肠辘辘的林杰将眼前饭盒中的那点流食全部吃完，一道一路小跑中的身影便紧随而至来到了只顾埋头吃饭而毫无察觉的林杰面前。 “你们谁是177号坦克的车长？有重要任务布置！” 听闻到耳边这陡然响起的话语后随即先林杰一步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只是这来人的身份却令同样在坦克旁忙着填饱肚子的驾驶员谢廖沙和机电员尼可莱不由为之一愣。 叮呤咣啷—— 一阵金属饭盒和餐具在仓促间碰撞在一起甚至跌落在地的声音于空旷的坦克旁空地上陡然响起，慌乱间有些不知所措的谢廖沙和尼可莱二人几乎是用连滚带爬的姿态迅速从盘坐着的地面上直起了身来。 “彼得罗夫政委，晚...晚上好。” “政委同志，177号车机电员尼可莱向您报道，祝您健康！” 看着面前这惊慌失措中茫然不知所措的二人皱了皱眉头，这一番在平日里看似平常的情景放在眼下这种时候却是令第20坦克师的师级政委彼得罗夫中校非常恼火。 “你们这两个小蠢蛋！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的车长在哪里！？叫他出来见.......” “政委同志，不用找了，我就是。” 放下了自己饭盒中所剩不多的食物后从坦克旁直起了身来，一道陡然响起的年轻嗓音便突然中打断了彼得罗夫中校那未进行完的话语。 稍稍调整好自己的站姿后挺起身板，冲着彼得罗夫中校抬手一记军礼的林杰随即正色开口。 “177号车原车长兼炮手布拉索夫斯基上尉牺牲，装填手马拉申科中尉担任临时车长指挥战斗。请您指示，政委同志。” 看着自己眼前这位神情刚毅又一丝不苟中向自己立正行礼的年轻人，刹那间好似对那些传言有所相信的彼得罗夫中校随即冲着林杰缓缓点头。 “很好，马拉申科中尉。我到这里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的原车长布拉索夫斯基上尉，他是因何原因在战斗中牺牲的呢？”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心中暗叹一口气的同时却又佯装镇定，知道1941年的苏军内部身为一名下层军官必须要万分小心谨慎地来应对高级政委的一切问询以免惹祸上身，表面上看起来仍旧平静如常的林杰随即伸手冲着自己的座车对彼得罗夫中校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政委同志，有些问题嘴上说不清楚，请随我来。” 尽管对林杰的话语心怀疑虑但却最终仍旧跟随其步伐来到了这辆T34坦克的车头正面位置，出现在彼得罗夫中校眼前的赫然正是这辆T34坦克那映衬于苍白月光下的千疮百孔车体装甲。 在白天那场历时一天的残酷激烈战斗中，尽管林杰这辆T34坦克的车体前装甲及绝大部分的炮塔正面装甲撑过了德国人数十发从37毫米到75毫米口径不等的各类型穿甲弹攻击，但这些被倾斜装甲纷纷弹开的穿甲弹却依旧在T34坦克的装甲表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浅浅如月球坑般密布的未击穿弹坑。 见此情景后未等林杰开口，恍惚间仿佛能再度看到白天那场残酷而激烈战斗的彼得罗夫中校不禁看着眼前这辆战痕累累的T34坦克缓缓点头。 “看来你和你的车组在今天白天经历了一场非常艰苦的战斗，马拉申科中尉。你们的忠诚与勇气值得嘉奖！稍后我一定会向契尔尼亚耶夫上校禀报这个情况！” 彼得罗夫政委口中的契尔尼亚耶夫上校实际上就是目前第20坦克师的代理师长。 早先，在罗科索夫斯基少将接到命令率领第9机械化军出发前往迎击德军之时，第9机械化军麾下所属主力部队第20坦克师师长卡图科夫因病住院无法就位，其副师长契尔尼亚耶夫上校便临时接过指挥权跟随着第9机械化军大部队率部出发。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讲，林杰所在的第20坦克师其实是由这位契尔尼亚耶夫上校暂时代理师长一职的。 “感谢您，政委同志，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情况要向您说明。” 对于这些有的没的的荣誉嘉奖并不放在心上，急于向这位政委解释清楚真实情况的林杰随即话锋一转再度回到了正题之上。 “请看这里，政委同志。当时布拉索夫斯基上尉就是坐在炮塔内部的右侧炮手位置上，但是很不幸的，这一位置初步估算至少遭到了德国人至少20发左右穿甲弹的反复集火射击，并最终出现了非常严重的装甲疲劳。” “在这之后，又一次受到来袭穿甲弹强烈外力作用的炮塔右侧正面装甲终于承受不住强大的动能冲击从内部崩裂。飞散的装甲碎片在狭窄的炮塔内部空间四溅，其中一枚击穿了布拉索夫斯基同志的脖颈位置并最终导致他牺牲，而我则因为处在炮塔内靠近左侧装填手的位置上而侥幸躲过一劫幸免于难。” 顺着林杰右手指向的位置果然看到了这辆T34坦克炮塔右部靠近炮盾处区域那明显崩裂开来的装甲缝隙，心中对己方所装备的T34坦克大致情况心知肚明的彼得罗夫中校基本上已经在心中默默认可了林杰的说法。 为了简化制造工艺、降低生产成本、并缩短单辆坦克的制造工时，苏联人在T34坦克上大胆使用了整体铸造式炮塔而非德国人那棱角分明的焊接切割装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