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信仰下的共同点
“看起来我打断你们聊天了,需要我暂时回避一下吗?” 听到耳畔响起的这熟悉话语,原本正在向马洛科夫少校描绘德军坦克殉爆后炮塔会飞多老高而双手并用中的马拉申科当即回过头来。 “呃...政委同志,您处理完事情了吗?” 听闻马拉申科这尬聊般的回复后不禁摇头一笑,仅剩一条左臂的彼得罗夫上校旋即抬起手来默默指了指一旁墙壁上悬挂着的挂钟。 不明所以的马拉申科在下意识中朝着彼得罗夫上校手指的位置看去,已经指向下午六点的时针却不由令马拉申科顿时一愣。 “卧槽?我竟然和马洛科夫这家伙尬聊了一下午???” 找到了话语共同点的马洛科夫和马拉申科就像是两个话痨一样扯起淡来就是个没完,时间这种东西你越是不经意它就流逝地越快,对此深感惊讶的马拉申科也只得用不好意思地挠后脑勺动作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境了。 向着马洛科夫这位有着坚定信仰和正直观念的内务部少校挥手告别之后,告诉自己的“御用司机”瓦连京下士已经可以下班回家了的马拉申科,旋即坐上了彼得罗夫上校自己的配车。 原打算让自己的配属司机过来开车的彼得罗夫上校还没来得及开口,自告奋勇的马拉申科便上前一步朝着车门前的彼得罗夫上校出言开口。 “可以的话让我来给您当一次司机吧,政委同志,就算是满足我的一个小小愿望。” 听闻马拉申科口中这突如其来小要求之后的彼得罗夫上校旋即稍作一笑,仅剩的左臂随之抬起手来如同拂过自己的孩子一般轻轻摸了摸马拉申科的脑门。 “到现在这种没有外人的时候还叫我政委同志?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约定的了?” 面对彼得罗夫上校那一脸慈祥温暖的笑容中稍作一愣,片刻后慢慢回过神来的马拉申科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 “是我叫错了,彼得大叔。” 没有任何液压电传辅助驾驶设备而仅靠机械槓桿驱动的嘎斯吉普车就像是一头未经驯服的公牛,马力强劲但却又不是一般人可以轻鬆驾驭正是对其最好的形容,但这在身为红军坦克车长的马拉申科这里却丝毫不是问题。 在对波兰战役爆发前几年就已经从乌里扬诺夫斯克坦克兵学院毕业,迄今为止已经是技巧娴熟的马拉申科经受过所有关于红军坦克的系统完善培训,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坦克驾驶、炮术课程、乃至于如何正确达到最高炮弹装填效率的装填手授课。 脑海中已然记忆着该如何去驾驶坦克的马拉申科儘管此刻手握的是方向盘而并非操纵杆,但在后世的留学生涯中,已经无数次感受过毛熊“傻大黑粗”老汽车驾驶体验的马拉申科却并不觉得自己无法胜任,驾驶一辆老式吉普车仔细想来还真是问题不大。 驾驶着这辆在自己看来颇有年代感的老式吉普车行驶在夜幕笼罩下的莫斯科城里,顺着彼得罗夫上校口述方向而将车开的有些慢悠悠的马拉申科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自重逢以来一直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在稍事思考后随即脱口而出。 “彼得大叔,能告诉我您的右臂是怎么回事吗?” 原本正指挥着马拉申科把车朝下个路口开的彼得罗夫上校听闻此言后不由稍作一愣,坐在车后排上的娜塔莉亚依旧是安静而乖巧,轻歎一口气的彼得罗夫上校思绪彷彿又回到了那个炮火连天的基辅城下不禁缓缓摇头。 “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完的,马拉申科,待会喝酒的时候我再跟你慢慢说吧。” 话一出口后就感觉自己有些后悔了的马拉申科听闻到彼得罗夫上校的回答后,更是恨不得给自己脸上来上一巴掌,这种揭人伤疤的蠢货问题怎么就能从自己嘴里给蹦出来呢? 彼得罗夫上校在莫斯科的分配住所并不大,以至于在自后世穿越而来的马拉申科眼里甚至于足以堪称有些破败。这座看上去充其量只比乡村小屋强一些而坐落在莫斯科城里一个不起眼小巷拐角的平房,实在很难以和一位足以称得上高官的内务部挂牌上校扯上关係。 从身旁刚刚下车的马拉申科眼里读懂了一丝神情,缓缓开口中报以自嘲般淡淡一笑的彼得罗夫上校旋即开口说道。 “有些意外吗?其实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但是这些年走下来我也只能住这种房子了,那些追求体面大气的房子不适合我,住到那种环境里会让我感觉到对不起那些已经逝去的人,比起睡在帐篷里和草地上乃至于冰冷的坟墓里,我想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耳畔回荡着彼得罗夫上校轻言话语的马拉申科只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但却又说不出话来,行走在自己面前的彼得罗夫上校背影和自己前世的父亲是何等的相似和重叠。 不追求功名利禄而只是为了国家和心中宣誓的信仰而甘愿付出一切,即便是自己所深爱的祖guómǔ亲想要对自己报以等价的彙报都会在缓缓一笑中将之推诿拒绝,这些放在21世纪看来简直和傻子无异的最纯粹赤红之心,确毫无疑问又是那个曾经伟大而特殊时代所镌刻铭记下的最崇高印记。 “可惜呀,你爹当年上个小学都翻墙逃课,部队首长前脚开车送去军校后脚咱就能从学校后门给溜了,要是有文化的话也不会待在连长的位置上直到退役。到最后啊连退伍费都只要了一半,你个小兔崽子不会笑话你老爹吧?” 恍如昨日的前世父亲话语即便到了现在也依旧回响在马拉申科的耳畔,眼角中闪烁着一丝晶莹剔透的马拉申科实在找寻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才能形容这种战斗在gòngchǎn主义旗帜下的战士们所共有的伟大,这世间最难以言喻的感觉大概也就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