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功德金莲，劫云再至
九头虫，九头虫，并非长着九个头的虫子。 柳长生前世第一次看《西游》的时候，还真以为九头虫就是一只虫妖。 直到后来长大，才明白九头虫只是一个外号。 其实隶属于鸟类，只是长得有些像羽虫，所以才被称为“九头虫”。 当然，“虫”也是一种暗喻，他天地异种神通广大，却甘愿入赘碧波潭，成为万圣龙王的上门女婿。 在洪荒，上门女婿一般都是没出息的人才会做。 而且九头虫放着唐僧肉这样的陆地长生果不吃，非要偷一颗舍利，志向不高，因此称之为“虫”。 实则九头虫这只妖兽，拥有上古异兽九头滴血虫，也就是传说中的鬼车血脉。 长嘘一口气。 ‘自己吓自己，还挺尴尬，就说天道怎么一点提示都没有。’ 思绪转动，身形变幻，化作一只振翅高飞全身金色翎羽的大鹏鸟，在天劫外远远地观望。 按照他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走的远远的才是最合适的。 但考虑到从未见过‘八八六十四大荒天劫’的威力，自己渡劫的时候说不定威力也和现在差不多，正好可以用作参考。 就在他观望的时候，六十四道天劫已经落下十道。 天劫由弱至强。 这十道天劫对天赋异禀的九头虫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 只有身上此起彼伏跳跃的细小雷电，说明他刚才沐浴了雷霆。 “不够！不够！只是这点威力小爷根本不放在眼里，再凶猛一点，小爷妖身才会圆满！” 九头虫不停地朝着天上的劫云叫嚣，生怕天劫不知道他的厉害。 大道至公，天劫越强，渡过之后对渡劫者的好处才会越大。 劫云来回翻滚，仿佛听懂了九头虫的叫嚣，积蓄出更强的雷劫。 ‘这么叫嚣，真当天劫是没有脾气的吗？’ 好似为了印证柳长生的话，第十一道天劫轰然落下，将九头虫完全笼罩。 伴随着一起的，是从他体内翻涌而出的仙灵之气。 渡过天劫，便会逐渐从凡躯蜕变成仙体，这是对人族炼气士而言。 而对于妖族，天劫的意义更大。 妖族，诞生早于人族，并且身体以及寿命甚至本命神通也强于人族。 但妖族修行却也难度远远大于人族。 因为妖族初生无灵智，想要开启灵智从野兽蜕变成妖，只有经历漫长岁月，吸收日月精华，或是被高人点化。 开启灵智也仅仅只是开始，往后还需成百上千年的苦修，才能修为小成，迎来天劫。 渡过天劫后，在天劫的淬炼下，化形成人形，也就是所谓的道体，这才勉强有了追逐更强的资本。 人形，便是道体。 而且，对妖族来说，渡天劫还有一个巨大难关。 妖族擅食，并且最喜欢以人为食，因为人族对他们修行的滋补最大。 而作为天地钟爱的人族，一旦被妖兽吃了，便会沾染业障，业障一多，渡劫难度将会大大提升。 九成九的妖族就是修行到这个阶段，陨落在天劫之下。 不过刚才柳长生目测了一下，这九头虫虽然叫嚣得厉害，但身上并未有多少业障之力。 就在他回想关于妖族的知识时，九头虫已经挺过二十道天劫。 尝试到天劫的威力，他终于闭上嘴巴，屏息凝神。 原本就不太多的羽毛，在天劫的洗礼下，有些许已经蜷曲，看上去像极了一只杂毛鸟。 九个鸟头，十八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天上的劫云，高傲显露于眼中。 天劫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威力也越来越强。 柳长生亲眼看着原本还算神俊的九头虫，一点点地变成一只烤鸡，散发着浓郁的肉香。 六十道天劫结束。 九头虫身上的羽毛没剩下多少，焦褐色裸露的皮肤，也说明他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九个鸟头有六个耷拉着，只有三个还梗着脖子，透露出倔强。 ‘不愧是八八六十四大荒天劫，连九头虫这种天地异种也有些吃不消，要是没有什么后手的话，今天怕是要陨落在这里了。’ 柳长生感叹于天劫威力之强，鼻子抽动，嗅着肉香。 ‘而我，说不定能得到一顿不错的鸟肉。 只希望天劫掌握好火候，不要烤得太焦了，否则口感太老，就不好吃了。’ 他甚至开始庆幸，出门必备了盐巴等调味品，否则鸟肉的味道必定会逊色很多。 九头虫，天地异种，这天地之间，他可能是第一个吃的。 就在柳长生砸吧砸吧嘴巴，开始想怎么调味更好吃的时候，但见九头虫身形变幻，从一只杂毛鸟变成了一个赤身果体的男子。 全身通红，脖颈处除了人首外，还夹杂着八个细小蜿蜒好似长虫的小头。 眼睛一眯，喃喃道：“只是渡过六十道天劫，仙灵之气就已经完成蜕变，可以化形了吗？变成这样，就不好下口了啊...” 却见化作人形的九头虫双目一瞪，眉心处缓缓悬浮出一朵赤金色的莲花。 刹那间，清香四溢，金莲华光四射，伴随着袅袅道音，说不出的神妙。 嗅到这股清香，柳长生精神一振。 目露不可思议，心中微震，脱口而出。 “功德金莲？！” 如果说，业障之力会让所有生物在渡劫时天劫威力加强，那么功德之力就等同于免死令牌。 当然，需要功德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 就比如此时从九头虫额头飞出的那朵，凝成实质的功德金莲。 天劫感应到拳头大小的功德金莲，翻滚的云气频率和幅度一下子小了很多，劫云带来的威压也缩小数倍。 ‘九头虫怎么可能有功德金莲？’ 如果激发出功德金莲的是人族炼气士，他可能不会惊讶，可妖族，一时间让他有些想不通。 在洪荒，想要获得功德，也就只有几种方式。 第一，是最常见的一种，除魔卫道，猎杀那些沾染业障的生物，杀了他们，天道会降下相应的功德，赞许这样的行为。 第二，是一些大教最喜欢的，比如说西方教，就一直在宣扬他们的教义，鼓动人族信仰，也会产生功德。 第三，则是柳长生最喜欢的，加入天庭，天庭会给位列仙籍的仙人一定的功德，以保证这些仙人不被业障所困扰。 第四，行善事，善事越大，功德越多，评判标准由天道掌握。 除了这四点外，还有一些，就不是谁都能用的，比如说立下大宏愿，大理想，大报复。 而重点就在这个“大”字上，不仅要大，还要让天道觉得你有机会做得到，这就很关键。 就如以后佛教的地藏王菩萨，立下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但这几点，在柳长生看来，都和九头虫搭不上关系。 难不成，还是一只喜欢做善事的妖怪不成？ 以他嚣张的气焰，显然和善事不搭边。 话说回九头蛇的天劫，因为功德金莲的出现，让天劫感应到正在渡劫的妖兽，有功德加身，原本四道最凶猛的天劫，威力甚至不如五十到六十天劫的威力。 对现在的九头虫来说，只是承受了些许疼痛，就硬撑了过去。 八八六十四大荒天劫结束！ 翻滚的劫云逐渐散去，九头虫周身涌现大量的仙灵之气，体内的灵气完全蜕变成仙气，全身上下“噼里啪啦”作响。 最后的化形。 功德金莲散去。 ‘嗯？功德金莲为什么会散去？’ 柳长生一愣，功德只有在面对业障的时候，才算一次性消耗品。 紧接着，看到从九头虫的眉心，滑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金色圆球。 离开九头虫的身体后，圆球化作粉末，消散于凌乱的风中。 ‘舍利子？不对，现在的佛教还未出现，西方教应该不叫舍利子？。 这是拥有大功德，大造化的九世善人，在第九世生命结束飞升，遗留下来的功德灵珠，等同于佛教的舍利子。’ 柳长生双眼冒精光，“好东西，好东西啊，就这么用来迷惑天劫，实在太浪费了。” 同时，从这件事可知，九头虫背后，绝对有一位滔天大妖庇护，否则这种东西，以他的能力，根本得不到。 看到劫云散渐散，九头虫嚣张的本性一下子又回来了。 仙灵之气恢复自身渡劫受伤身体的同时，一手指天。 “哈哈哈哈——小爷乃是天地异种，区区天劫，能奈我何？！” 话音落下，正在消散的劫云骤然一滞，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叫嚣，又或是察觉到了它被那虚假的功德金莲所迷惑。 轰隆—— 将最后还未完全消散的天劫之力凝聚成一束雷电，结结实实地劈在九头虫的身上。 “我！” 九头虫惨叫一声，修补身体的仙灵之气消散，从空中掉落，“噗通”一声跌入海中。 做完这些，劫云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柳长生：“......” 这家伙估计是被天劫记住了。 暗自有些幸灾乐祸。 天劫还是有点脾气的，看来不能表现得太嚣张引起反感。 扇动翅膀，柳长生准备离开。 渡劫看完了。 预料中的九头虫肉也没吃到，继续待在这里等九头虫恢复，就不要想着会安静，还是尽快再寻一处安全僻静的地方，等待天劫降临。 莫名的，柳长生突然觉得自己幻化的金翅鹏鸟，翅膀是这么难看，渡劫是那么麻烦，炼气是那么艰难。 心中一惊。 默念清心咒，瞬间恢复清明。 ‘为什么会突然如此烦躁？’ 体内，灵气变得滞涩，晦暗生涩的道蕴环绕。 僵硬地抬起头。 上方的万里晴空，再次飘来朵朵黑云。 柳长生嘴巴翕动，眼中带着难以置信。 “我就看看...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劫云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