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入黑水涧，撒豆成兵
细雨朦胧，云雾渐升。 薄薄的烟雨给东胜神洲的群山掩盖上了一层轻纱。 郁郁葱葱烟雨岭，潺潺袅袅缥缈谷。 柳长生与九头虫从东海之滨落下，吸了一口清新的山涧空气，只感觉神清气爽。 九头虫再次变回人形，环顾四周，无法抑制的兴奋，闭上眼睛再次吸了一口气。 猛地转过头。 “大哥，这就是东胜神洲吗？果然如你所说，钟灵慧秀的一块宝地啊。” 在他们这次赶往东胜神洲的路途上，应九头虫的强烈要求，成功地将对柳长生的称呼从“鹏兄”改为了“大哥”。 本来以他的意思，是希望直接和柳长生结为兄弟。 如果柳长生真的是金翅大鹏雕，说不定还真结拜了，可惜他不是。 而且要是真的结拜了，那就彻底沾染上了彼此的因果。 鬼知道这嚣张自傲的九头虫，以后会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 他自认没有替九头虫擦屁股的能力。 柳长生神色复杂。 这次外出虽然说还算顺利，但也耗费了一年的时间。 回到东胜神洲，却没有直接回到宗门，对自己的那五个弟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 “大哥？”九头虫发现他在发呆，轻轻摇了摇他。 “怎么了？”柳长生回过神。 眺望远处的群山峻林，九头虫张来双臂作拥抱状。 “这个一片宝地，要选择哪里作为我们的根据地？ 一定要选一块灵气充裕，最好有灵脉的，这样附近的野兽肯定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灵智和修为，只要稍微点化，就能充当小妖。” 看着理想这么丰满的九头虫，柳长生还真不愿意打破他的美梦。 轻叹一口气，“那你觉得，哪里比较合适。” 闻言，九头虫放下手臂，定睛仔细搜寻他觉得最合适的地方。 扫视一圈，眼睛一亮，伸手遥指。 “大哥，你看那个方位，五彩霞光弥漫，氤氲灵气四散，必定是一块上等的好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柳长生都不用猜就知道九头虫肯定看重那个地方，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 “那是阐教支脉，乾陵宗的宗门所在。 别的不敢说，绝对有玄仙境甚至金仙境的高手，而且背靠阐教，你觉得你拿得下？” 听到他的语气，九头虫尴尬地抓了抓头。 “阐教？” 阐教，别说是他，就算是他那个妖帅义父来了，也不敢动手。 当然，来乾陵宗是阐教分支，动他们阐教不一定会马上支援，但宗内只要有玄仙境和金仙境的高手，他们就对付不了。 哪怕一万个可能的情况下，抢下了乾陵宗的灵脉，也没有实力守下来。 “那里呢？那个山头呢？虽然不如乾陵宗的灵气浓郁，不过也还算不错，能够接受。” 九头虫又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柳长生没好气道：“那是人教分支莫林宗的宗门。” “那里！那里呢？” “那是一只玄仙境大妖的山头，你打得过玄仙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大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不是人族宗门，就是大妖的地盘，根本就没有我们立足的地方。” 九头虫生气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石头上。 看到他这副模样，柳长生笑了，坐到他身旁。 “知道东胜神洲灵气充裕的，又不是只有我们，别人下手更快，背景更强，抢不过是正常的。” “那我们怎么办？虽然我们天赋异禀，但那也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一位玄仙境的大妖，就对付不了。” 九头虫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块，有些沮丧。 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说我是带你来抢山头的，找一个没人占领的，不就可以了吗？” 听到这么说，九头虫一下子来精神了。 “哦？还有没被占领的灵脉？大哥你知道怎么不早说。” 站起身，环顾四周，“是哪里？” 柳长生站到他身边，伸手遥指。 “就是那。” 顺着他手臂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两座里略显贫瘠的山头中间，有一个小山谷。 山谷内流淌着一条勉强称得上是河流的小溪，甚至因为溪水是从地下翻涌出来的，看上去显得有些黑。 只有零星的灵气在山谷中飘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洞天福地。 看到这山涧，九头虫眉头皱了起来。 沉声道：“这山涧可以说是周围灵气最贫瘠的地方了，大哥你没看错吧？” 柳长生轻笑了声，“没错，就是那里。” “可...” “你也知道，那是最贫瘠的地方，肯定不会什么强大的势力愿意待在那里，也不会有人觉得会真的有炼气士或妖族选择驻扎在那里。” “话是真么说...可...” “走吧，过去看看，我路上再给你解释。” 说罢，柳长生脚上轻点，纵身而起，跃到云层中，九头虫也紧随其后。 “大哥，快给我解释解释。” 柳长生加大仙气输出，速度骤然加快，于空中划出一道白痕。 这九头虫的智商是真的不怎么样，要不是有他在，估计以后被人卖了都还在替人数钱。 ‘嗯？好像现在九头虫九就在替我数钱啊... 看来我也不是一个好人，不过跟着我，至少短时间内性命无忧。’ 自我安慰结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所做的事。 心中思绪翻涌，嘴上却是不停，解释道： “这山涧偏僻且贫瘠，我们作为外来的妖族，想要直接抢别人的山头，肯定会引起周围妖族的敌视，虽然短时间获得了良好的灵脉。 但以后想要扩张，你觉得，还有机会吗？或者说，难度怎么样？” 闻言，九头虫抬起拳头，攥紧显示力量。 “大哥，我们乃是金翅大鹏雕和九头滴血虫，只要我们展露真实身份，那些野妖知道了，不纳头就拜？” 柳长生无奈地摇摇头。 这九头虫就是死脑筋，认为自己根脚深厚，不怕任何妖族。 “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被知道了根脚，说不定有人就能想到办法对付我们，所以我们的根脚绝对不能暴露，以后你就算展露本体，也不能暴露你九个头的模样。 以后在人前，你只是普通的棕翅鹏鸟，而我也只是金翅鹏鸟，是普通妖族。” “我！” 看到九头虫还要反对，柳长生眼睛一瞪。 九头虫别的不服，就服他这种根脚更深，实力更强的。 “那我们怎么发展，没有任何优势。” 柳长生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以我们刚刚渡过天劫的实力，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抢地盘，而是提升修为，如果我们两个都达到了金仙境，不，只要都达到玄仙境，灵气充裕被大妖占据的灵脉，不是任我们挑选。” 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那山涧虽然看起来很普通，甚至说不上普通，可以用贫瘠形容，但周围山脉的灵气其实还是不错的，只要构筑一个聚灵阵，灵气倒也不会太弱。” 竖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谁说那山涧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这山涧，是柳长生从坊市赶往北海时无意中发现的一处地方，当时乍一眼看也觉得很普通，但靠近后，才发现其特殊。 而他最初决定忽悠九头虫制定下计划的时候，这个山涧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大哥你懂阵法？还有最后一点是什么意思？” 神秘一笑，并不马上解释。 两人落下云头，来到山涧中。 初来，的确感觉周围的灵气十分稀少。 在这里炼气打坐修行，比在青霄宗望游峰上，绝对慢一半不止。 顺着溪水往里走，就看到潺潺的泉水冲地下涌出。 泉水泛黑，透露着一股死气，水中也没有看到半点鱼虾的踪迹。 再往里走，则是一个狭小的山洞，地上有一些野兽活动的痕迹。 不过这些痕迹都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可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活物靠近过这里。 整个山涧中都透露着一股死气。 柳长生衣袖轻轻一挥，精纯的仙气伴随这袖袍的鼓动。 咔咔—— 山洞上方被仙力轰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牌匾，上面镌刻着三个字。 “黑水涧”。 朴素且没有任何特点的名字。 走进山洞，仙力再次鼓动，将地上和墙上的灰尘全都驱散。 右手在乾坤袋上一抹，五枚铜钱落地，镶嵌在地上或是石缝中。 最基础的隔绝气息阵法就这么布置完成。 九头虫看着他做这些，眼中的疑惑更甚。 柳长生在山洞内找了一块比较大石头盘膝坐了上去。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小弟心中还有很多疑惑。” 柳长生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只是嘴巴翕动。 “赶了许久的路，先休息，具体的情况等恢复完，我再告诉你。” “大哥，我不用休息，只是飞行，根本没有消耗多少法力。” “你渡劫的伤还没全都恢复吧？” 九头虫最后被天劫多劈了一下狠的。 天劫之力可不是那么容易祛除的，看不出来，只是因为最后的那一道雷，劫云的力量已经开始消散，而九头虫蜕变成仙体后的体质也不俗。 但受伤是肯定的。 看到柳长生不愿多说，九头虫只能被心中的疑惑急的静不下心来。 “我出去转转，看看周围的情况。” 说罢，走出山洞，化作一只棕翅鹏鸟，消失在山林中。 柳长生也不阻止，只是闭目养神，恢复全部的仙力后，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只暗金色的小鼎。 味道还是稍微有一点，不过经过他的反复冲洗，已经好了不少。 翻过小鼎，看着镌刻在背面的文字，因为锈迹被清除，已经完全显露出来。 神色一愣，旋即变得有些复杂。 ‘没想到，霉运祛除，就开始走狗屎运，当真是让我感觉不太真切啊...’ 只见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最大的四个字是... “撒豆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