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师出北冥，长生装杯
“黑水涧，倒是一个朴素的名字，九头孩儿，你可是让为师好找。” 来人，自然是希望将九头虫收入门下的妖师鲲鹏。 虽然只是一个化身，却也有着大罗修为。 “咦——” 鲲鹏轻咦一声。 在她的仙识中，别说整个黑水涧了，就连半个东胜神洲都逃不过，自然是发现了躲在黑水涧密室中修行道法的柳长生的铜钱分身。 柳长生因为心血来潮，所以并未结束化身之法，反倒是尝试让化身与本体一起学习道法，锻炼自己一心多用的能力。 他发现，只要一心多用的熟练度足够高，居然能在悟道的同时修行道法，两不相误，颇有一种影分身的感觉。 只是，这一刻，他蓦然从修行中惊醒。 一身冷汗沁湿后背，仿佛被什么远古凶兽盯上了的感觉。 仙识离体而出，但却并未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心中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无限下沉，压力巨大。 以他铜钱化身真仙境的仙识都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说明对方的修为远超他，都不是玄仙能造成的压迫感。 金仙或者更高层次的存在！ ‘难道前段时间杀了望剑峰的剑侍等人，真的被大能看到了？并告诉了青霄宗金仙境的前辈？’ 可要真的是这样，第一个遭殃的，绝对是正处于望游峰茅草屋内他的本体，而不是这具远在北境黑水涧的铜钱化神。 否定了这个最有可能的答案，柳长生悄悄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是青霄宗的人来寻仇，就代表着他在青霄宗内的本体还是绝对安全的，最多就是损失一个铜钱化身。 心中一定。 紧接着继续猜测来人有可能是谁。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九头虫那便宜妖帅义父，虽然九头虫一直没有告诉他，那神秘的妖帅究竟是谁，但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一些猜测。 这个可能性最高。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们大肆收敛福昆山练气境小妖的行为，触动了别人的蛋糕，亦或是令那个灭掉福昆山福昆大王的宗门产生了疑惑，寻过来一探究竟。 但这个可能性并不高，如果对方要探求究竟，当天就可以，没必要等几个月。 ‘不管怎么说，本体都是绝对安全的，还是去迎接一下这位前辈吧，给人家留下一点好印象。’ 最多，就是失一个铜钱化身。 从蒲团上站起身，神色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既然打不过，那么面子工作还是要做好，腔调要足。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去，一道身影就在密室内缓缓浮现。 抬眼望去。 身材婀娜，曲线勾勒，羽毛披肩半遮半掩，手中羽扇平添了几分气质，白皙的俏脸因为头顶一寸黑冠，显得有些威严。 柳长生目不斜视，只是瞥了一眼对方后，并不慌张，微微躬身，双手做了一个道揖。 “道友，却是有些失了礼数。” 反正肯定不是对手，柳长生已经破罐子破摔。 甚至他已经将这一具铜钱化身放弃了，只想看看，这来人究竟是谁。 看到他的动作中，没有丝毫慌乱，鲲鹏柳眉一挑，身上的气息略微散发。 一个真仙境的化身，也敢与她称道友，还真是稀奇。 大罗金仙的修为展露无疑。 柳长生在这样的气势中凌乱，心中剧烈震颤。 大罗！ 这可是大罗金仙！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小的黑水涧，居然真的来了一位大罗。 那就不用怀疑了，对方肯定是为了九头虫而来，除此之外，整个黑水涧，没有别的能引来大罗的可能。 强撑着身体不变形，也不卑躬屈膝。 不就是一个铜钱化身，失了也就失了！ 轻咳一声：“咳，道友，既为了九头虫而来，何必为难贫道一化身。” “哦？” 鲲鹏眼睛一眯，对于柳长生能在她这大罗气势下不卑不亢，略微有些意外。 至于说被猜到了这次的目标，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穷乡僻壤之地，有甚值得她妖师鲲鹏的化身跑一趟？ 气息收敛。 “九头虫？” 柳长生轻笑了声，帅帅衣袖，抖散身上的灰尘，倒是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上古九头滴血虫血脉，贫道唤他九头虫，亦无不可。” 鲲鹏居然下意识地点点头。 居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九头虫，也的确是比鬼车好听很多。 “倒是有几分道理。” 对于她的身份，本来还有些自信的柳长生，又疑惑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九头虫说的是义父吧？ 义父应该是个公的吧？ 难道这是九头虫的义母？ “道友不在那北面待着，来东胜神洲，看来是非常在意这九头虫啊...倒也是，天地异种，如今已极难诞生。” 北面？ 北海尽头，北冥宫？ 蓦然的，鲲鹏忽然觉得眼前这具化身不简单，居然隐约看出了她的来处。 要知道，自巫妖大战结束后，她就一直待在北冥宫中，不曾外出，如果是近几个元会出现的人，应当不认识他才对。 可是她在脑中回忆了一遍那些老相识，没有一个符合的。 紧接着，她心中微微一紧。 莫不是又有什么人看上了九头虫？ 否则何必带着九头虫在这立什么黑水涧，还让他成为一方小妖王，必然是有所图。 不得不说，有是有一个人太聪明，也并非就是什么好事。 很容易将一件原本非常简单的事情想的很复杂，莫名地脑补很多很多东西，导致有些束手束脚。 其实鲲鹏进来，羽扇一扇，将柳长生的铜钱化身给灭了，事情就简单很多。 哪知道柳长生破罐子破摔乱说，鲲鹏还真就犹豫了。 典型的，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自当是为了我那徒儿，九...头虫。” 徒儿？ 柳长生和九头虫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以他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如果他有一个师父，最多就只能隐瞒他三天时间。 可他从未听说过，那就证明九头虫之前并未有师父。 这是一个看上九头虫根脚，来强行收徒的？ 只是，知道了九头虫根脚的人，肯定也应该知道他背后有一名妖帅，同样是大罗金仙。 那必定是经过了他背后那位义父的同意。 忽然，柳长生心中念头一跳。 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在心中腾起。 前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九头虫师从北冥鲲鹏妖师！ 因为在《西游》原著中，九头虫在碧波潭，被孙悟空与二郎神击败后，逃亡北海，遁入海中后不知所踪。 据说他的师父就极有可能是威名赫赫的妖师鲲鹏，派九头虫入西游，也只是为了谋取些许功德。 他一开始并未往鲲鹏妖师身上想，是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鲲鹏妖师，应该是公的吧？ 怎么这就出来个女人？ 其实，鲲鹏诞生于北冥，集天地之先天灵气，聚上古之日月精华。 本就没有公母之分，想幻化成男人，便是男人，想幻化成女人，就是女人。 再看看她那羽毛披肩，手中的黑色羽扇，以及头顶的一寸黑冠，心中的猜想更是确定了几分。 而且，刚才自己说她从北方来，意指北俱芦洲妖帅的势力，但从她的神色中，却能看出也很重视“北面”二字。 ‘管他呢，猜对了是运气，猜不对，本来也就抱着损失一个铜钱的打算。’ 再次一拱手。 “道友，此时正直天机紊乱之初，便离开那北海尽头，却是不合时宜。” 鲲鹏表情一凝，心中对柳长生身份的疑惑再次多了几分。 至于说，柳长生是怎么知道此时天机紊乱的。 如果天机不乱，鲲鹏敢出北冥吗？ 怕是西方教的接引准提上门来一句，道友与我西方教有缘，就强拉鲲鹏去做了那西方教的护法，就如以后的孔宣做了那孔雀大明王一样。 鲲鹏与接引的矛盾，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哦？如何个不合时宜之说？本座倒是想听听。” 柳长生伸出一只手，指向鲲鹏的身后。 “那边，可有两位老爷，想念的紧。” 他所指的，自然是遥远的西牛贺洲。 鲲鹏手中羽扇一顿，原本的微笑也是一凝，逐渐变得面无表情。 “你怎知？你是谁？哪位老朋友？为何只用一铜钱相见？” 就在刚才，鲲鹏根据他这铜钱分身推演他的根脚，但得到的却是一片朦胧，令她不得不重新重视柳长生的身份。 虽然现在天机紊乱，圣人无法推演大罗，但大罗之下，还是没有半点问题。 而她鲲鹏虽然不是圣人，但也有准圣修为，在天庭时更是负责天庭的暗面，推演天机乃是常事，可现在居然推算不出半点，怎么能不惊讶。 最少是大罗修为。 而且还知道她西方二圣的矛盾，必是上古人物。 从他的反应，柳长生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她的身份。 尽管女身让他有些不自在，但也很快接受了。 “妖师不也只是一化身前往？” 两人对视，默然不语。 心中各有算计。 今天，在九头虫身边遇到一位“大能”，是鲲鹏没想到的。 她是希望收下九头虫，却也不愿意只是为了九头虫而得罪一位大罗。 羽扇再次扇动。 “道友既已知我身份，是不是多少也该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否则，略微有些不公啊。” 柳长生轻笑一声，摇摇头。 “不便说，不可说，不能说...” ‘要是让你知道了，我还不是分分钟化作灰灰。’ 他现在有些好奇，鲲鹏出北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