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变革中止
伊玛那句话一出口，早已谋划许久的那些顽固派立刻行动了起来，几个管理阶层的女人满村子跑动，把还在村子里干活的村民们全部喊了过来。 只是看她们这些动作，站在伊玛这边的人们就都明白了，这不是一次临时发起的行动，而是蓄谋已久、势在必得的行为。 效率高得令人咂舌，不一会全村大部分人都已经赶了过来，整个广场站满了人。 伊玛只一眼从大多数人的眼神中看懂了，这群人中对此事不知情的少得可怜，大部分都是有备而来的，而背地里有多少罪名早已经编排好了，栽赃纵火，守卫出征被扭曲成消灭异己，再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局势早就被别人掌握了。 “各位，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我已无话可说，我会离开守卫队长的职位，为大家带来的一切是非，也只能说一句抱歉了。既然大家都反对这场变革，那就到此为止吧，希望你们以后能过得更好。” 一言未尽，整个村子里都沸腾了起来，种种愤怒、震惊、不甘的声音瞬间在村子的广场上空爆发了出来！ “我们辛辛苦苦这么久的变革，都取得了这么好的成就就这么算了？” “村子里孕妇多了这么多，再让男人又不干活了，明年村子还能维持的下去吗？” “你造了这么多孽，一句道歉就算了？那么多守卫的命找谁还？” “还苏菲亚的命来！” 一时间支持的和反对的争吵不休，而反对者的人数占了绝大多数，很快声音就盖过了支持者的音量，都提出要伊玛为她的罪行付出代价，并且从嘈杂的声音里，说出了无数荒诞不经、闻所未闻的罪名。 诸如身为守卫队长宠幸外来男宠，听信妖言，任性妄为，草菅人命，出卖村子的利益还有浪费大量粮食养一条狗等罪名，让伊玛彻底麻木了，她再不说话，安静地看这些煽动者或被煽动者的表演，迷茫地等待自己的结局。 “你们没完了吗！现在站在这儿的还是我们的守卫队长，你们嘴里挂着的村子里的传统和道德里，有哪一条是让你们这样胡来的？” 在村外带队打猎的艾米尔被找到了，被伊玛的亲信及时找到后，她十万火急地赶回了村之，把打猎小队的其他人远远丢在了后面。 她浑身上下汗水浸透，粗重的呼吸让人担心随时会突然喘不上来，严寒将至的冬天身上蒸腾出丝丝水汽。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终于让嘈杂无比的广场静了下来，但是村民的情绪已经被调动了起来，显然这也只能镇压一时。 艾米尔也被这种场面吓了一大跳，并且一个村子里的人绝大多数人都有了明确的立场，任她和这些守卫也无法改变什么。 她只能对在场的人说：“诸位，我们面前的是现任保卫队长，如果你们真的是为了维护传统，就应该知道每一位队长都要举行严格的仪式才可以更换，现在你们要打破这个传统吗？” 即使最狂热的顽固派，也在这件事上犹豫了一下，达娃上前一步说：“如果打破这个传统可以保护其他所有传统，我愿意承担这个罪名！” 艾米尔看到伊玛的样子，已经知道了她完全失去了斗志。叹了口气后说：“我不支持你，但是我认为现在可以进行队长让位的仪式，你们没有意见吧。” 全场鸦雀无声，大多数人表示了点头答应。 艾米尔说：“不管你们现在的诉求有多么强烈，但是伊玛的决定还是有许多人支持或反对的。现在支持者站左边，反对者站右边吧，先通过人数决定，再一方最少派出三人说出自己的理由，不要闹到和小孩打闹一样嘈杂！” 全村数千人算上大部分守卫支持伊玛，也只有三百人不到站在了左边。而右边的人黑压压一眼过去根本数不清。 就在准备让谁出来说出支持或反对的理由时，出现在这个场面里的少数男人里，哈桑站了出来，毫不避讳地大声说道： “我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起生活到了八岁，之后就像一只狗或者猫一样被当成宠物一样，关在屋子里不能出门。可是我也有体力和技巧，我能胜任女人一样的工作！只有这半年我才是个人，你们还要问我支持不支持变回以前的样子吗？” 伊玛不由得诧异起来，整个村子男孩子到了受教育的年纪就被培养成花瓶了，这些话绝不是那种没有接受过任何培养教育的人能说出来的，她有意环视四周，发现阿迪莱并不在场。 看来村子里除了少量支持自己的铁杆，扳倒自己的这次行动早就路人皆知了，所以少数最坚决的支持者没有来参与这场准备充分的行动。 “闭嘴！整天抛头露面，男人的脸都被你这种人丢尽了！” “你们男人天生柔弱，干活只能添乱，还想要跑出来丢人到什么程度？就是伊玛导致了你们这些不知廉耻的人出现！” 可是这些合情合理的话立刻让在场的各种男男女女都爆发出了极度的愤怒，正常场上数不清的声音劈头盖脸的朝他喷了出来，但是哈桑面不改色，完全不受这些影响。 艾米尔制止了他们后，有些无奈地对大家说到：“事已至此，我想支持或反对的理由都不必再说了，大家的态度都已经十分清楚了。” 走近达娃这个领头的反对者，她要求达娃把控诉伊玛的罪名当面说出来。 听完她的陈述以后，艾米尔有些无力的全场的人说： “根据各位已有的证据或者直接的指控，伊玛纵火烧粮未遂，涉嫌清楚异己谋害守卫还是小事，破坏传统道德、宠幸外来男子，听信妖言变革为以后埋下隐患才是你们不能容忍的，对不对？请清楚的表达出来。” 这一次反对者们没有立刻结成统一战线了，许多反对者都是被顽固派捏造的伊玛罪名所煽动才这么愤怒的，面面相觑之下，她们许多人开始犹豫起来，毕竟大半年来生活的变化是看在眼里的。 达娃和少数极端的顽固派们没想到艾米尔这句话就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而村子里的多数人还是对罪行愤怒，却对她们苦苦死守的传统并非如此坚持，不觉有些心慌。 但是无论如何她们这次也已经成功了，起码伊玛已经被打上了罪人的烙印，无法翻身了，达娃问道： “那么现在反对伊玛的起码是大多数，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艾米尔支持伊玛的话，那么她也会落得同一境地，就在她正思索这个场面要怎么解决的时候，伊玛说话了： “从这一刻起，你就是守卫队长，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历历在目，相信你不会再犯我一样的错误。尽管没有证据能为我辩护，但是我绝不承认诸如消灭异己，焚烧粮食这些可笑的罪名。 “而我的行为确实触及了很多人的底限，同时何明在村子里动手杀人，确实是我纵容造成的，这一点我绝不推脱，按照规矩，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艾米尔，以后你要做一个合格的守卫队长，就从这件事开始！” 艾米尔脸红一阵白一阵，低下头，然后猛然抬起头，对全场说道： “各位！既然大家都反对这次变革，同时变革的发起者也成为了一些罪行的嫌犯，所以从我继任守卫队长起，这些变革暂时中止！但是先说清楚，我不是坚定的变革反对者，哪些还可以施行下去的内容还有待商议！ “而自变革开始至今，我一直在帮助伊玛施行这些内容，这次控诉她的罪名，我本人是完全找不出她这样做的动机。无论我还是达娃，对此都有极强的主观性，无法保证公正，所以我提议我们都回避，让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人来彻查此事，有异议吗？” 达娃仔细想了一下，回答艾米尔：“动机很明显，证据也确凿，我并不认为她是被冤枉的，但是身为守卫队长，确实不能轻率处理。而且现在你是新的队长了，权威必须被尊重，我认同你的决定！” 艾米尔说：“其他人没有别的意见的话，那我们就先把伊玛关押进村子里最坚固的囚牢之中，待情况彻底查明，就按照村子的规矩处理。伊玛队长，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伊玛说：“这最后的时间里，让大狗子陪着我吧。这大概是我最后的一个念想了。” 艾米尔点点头：“这点我完全可以自己答应你，即使全村都反对。那么请屈尊移步囚牢吧，艾米尔向你表示抱歉。” 伊玛摇摇头：“没什么可抱歉的，其实我早就累了，早就已经没能把全部精力放在管理村子上了，否则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至于一点儿都不知情。两位，” 她对两位上前准备抓住她的守卫说：“再给我点尊严吧，我想在这方面我还是靠得住的，我认识路，让我自己走。” 说完之后她就自顾自地走向了那早已许多年不曾使用过的囚牢之中，背影之凄凉，与不久之前的队长气势相比，令支持她的人们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