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茶名千秋
雪清寒意识完全陷入黑暗的瞬间,突然感觉一缕光亮刺入眼眸,睁开眼来,眼前的场景让他愣了愣,随即松了一口气,那种死亡的阴影,实在令人难以忘怀,再不想体验第二次。当然,真正的死亡最好是第一次也不要有,无数的修行之人,不分春夏与冬秋的参悟天地大道,求的不就是脱轮回外吗?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达到过。 雪清寒转头望去,一条石阶自山脚延伸至山顶,除了这一条石阶之外,山体之上尽皆插满了残剑。而雪清寒此时站立之处,正是石阶的尽头,葬剑山之巅。 略微愣神,雪清寒都有些分不清之前他所经历的那些是否只是他的幻觉。但当雪清寒内视之时,却是在神魂眉心处现一道淡淡的黑色剑痕,淡淡的魔气缭绕其上,不知有何用处。 但这一道剑痕,却无疑告诉着雪清寒,他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可不是幻觉那么简单。 “帝羲?羲?是一个人吗?恒河之畔又是哪里?真的有这么一条河吗?”雪清寒口中喃喃自语道。 那黑衣男子消失之前所说的话语让雪清寒心中的疑虑更多了,总觉得在这后面隐藏着关乎甚大的秘密。 “羲已死,吾名帝羲,十年之后,恒河之畔见!” 这就是那自称帝羲的黑衣男子留下的话语,但让雪清寒无语的是,对方根本没有告诉他这所谓的恒河位于何处,甚至雪清寒一度怀疑所谓的恒河不过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雪清寒所知道的唯一关于恒河的信息,或者根本不能称之为信息,那便是古老相传的岁月长河,亦被称作恒河。但时间这种力量便已经足够的虚无缥缈,不可捉摸了,它真的会具现化为一条河流吗? 甩了甩头,将那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扔到一边,对方是那样强大到不可思议思议的存在,想来应该早料想到了一切,既然他说了十年之后恒河之畔见,想来就就没问题了吧,不用雪清寒却操心,当然,更主要的是,操心不过徒劳罢了。 雪清寒目光投向前方,在那里有着一座石台,石台不过方圆数丈大小,没有任何的雕饰,古朴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台四周,无数残剑簇拥,好似拱卫着剑中的帝王一般,透着庄严之感。 雪清寒收敛心绪,脚步迈出,踏上石台。 “铮~” 雪清寒脚步落下的瞬间,剑鸣之声响彻长空,声传数百里,铮铮而鸣,一道道剑气冲霄而起,剑意向着雪清寒笼罩而来,令得雪清寒感觉像是有着一片剑之世界向着他倾覆而至,在这样一片剑之世界面前,他渺小如蝼蚁。 也在同时,雪清寒身体之上剑气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大自在逍遥经自主运转,剑意向着四面八方弥漫开去,一种隐晦的感应自雪清寒心里升起。雪清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石台正中央,那里,一柄虚幻的剑影宛若有灵,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而整座葬剑山的剑气汇聚而至,似乎在温养着这一道虚幻的长剑。 “剑灵!” 雪清寒眼中闪过夺目的光芒,这里竟然孕育着一道剑灵。随后,即便是以雪清寒的心性,脸上仍是印制不住的露出喜色。 自身有了灵性的法器,方为灵气,也有了提升为道器的可能。灵器拥有一道的灵性,便如同一个人真正拥有了灵魂,可以烙印下天地大道,交织出道纹,与使用者更为完美的契合,使得器中蕴含道威,加持自身将能够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甚至于传闻中大帝成道之器内蕴的神祇便与大帝无异,一身道果烙印在其中,就像是大帝的一道分身一般,只是一件兵器,便能帝下几近无敌,没有几人敢抗衡帝威。 雪清寒却是没想到在这葬剑山之中孕育着一道剑灵,更难得的是,这剑灵吸纳葬剑山无尽剑气而生,却是烙印着曾经的逍遥剑气息,可以说与雪清寒一脉相承,简直就像是为雪清寒量身打造的一般。 更何况,这可是先天器灵,比起后天器灵来品质可是要强地多。器灵有着三个产生的途径,一,天地之间特殊环境之中天生地养形成,也就是先天之灵;二,以灵魂体炼器,烙印自身道纹,这样的灵器最为常见,却是缺乏成长性;第三种,那便是修行之人以自身神魂蕴养,以自身大道之力于器中蕴神祇,性命交修,蕴生独属于自身的器灵。不过这第三种基本上都是打造本命道器方才会使用的方法,但本命法器又岂是那么容易打造的? 雪清寒身上剑意缭绕,一步步向着石台中心走去,同时神魂小心翼翼地释放而出,向着那一道虚幻的剑影弥漫而去,意图与其接触。 但那剑灵虽然感觉到了雪清身上让得它感到亲近的气息,却总是如游鱼一般,每次与雪清寒的神魂初初接触便迅躲开去。 雪清寒神魂之中释放出善意,如同哄小孩子一般,好在剑灵并没有对雪清寒动攻击。 与此同时,在那永恒未知之处,一条大河滚滚而流,河水浩浩荡荡而来,自古老不可知处,流向未来未知之地。河水逝去,却无声无息,河水不竭,亘古如一。 大河无岸,而水自循其道。河水中,一个个水泡沉浮,诞生又破灭,却是一个个世界在轮回。水泡破灭,无声无息,诸天幻灭,竟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天地无风,甚至不曾有气息流动,大河无波,平静地流淌,显得单调枯燥,却又那样然世外。这里没有日升日落,亦无春秋更替,不知岁月,万古不变,平静不起波澜。 忽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微不可查,却真实的在河面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一只似鱼非鱼,似龙非龙的生物于河面跃起,一口吞下一个飘荡而起的气泡,落回水中,忽而不见了踪迹。 “起风了,恒河的风起,吹皱的,可是万古不变的岁月啊。”一道叹气之声传来,飘荡在寂静的空间之中。 只见河边边缘的虚无之中,一个老道人盘坐,手擎一根鱼竿,宛若一尊石雕一般,不知沉寂了多少岁月,或许千年,亦或许万年,一动不动。而此时,老道人的眼睛忽然睁开,目光深邃,似可看透万古一般,久久凝视着那原本平静无一丝波纹的河面,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任河水滚滚,寂静无声。 另一边,一个中年儒生手执书卷,一边煮茶,一边读书,此时目光转过,看着那一条亘古如一的长河笑道:“一壶茶煮了千秋,如今总算是香醇了,不若就取名千秋吧。” 随后,中年儒生收回目光,再度沉浸于书中,一手摇扇,口中轻声道:“不知谁有幸来此饮这一壶千秋。” 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正弯腰从河水中捞起一粒细沙,细细打量,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继续前行,一步步淌在河水中,走得很慢,脚步落在水中,却无一丝涟漪泛起。 在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目光冷冽,气质凌厉,忽然似有所感,抬起头目光投向河面之中的某处,剑眉动了动,声音如剑鸣铿锵:“吾名,帝羲,羲,已经死了。” 随后男子继续低头仔细地清洗手中长剑,黑色的长剑寒光折射在长河之中。 恒河之畔,有人烹茶名千秋,有人洗剑寒光照万古,但却寂静无声,更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