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水姑子
下山的人们都吓一跳,雨水汇聚成河,哗哗的往那枯坟塌陷的深坑里灌,溢成了一个大水坑,二叔瞥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浮趴在水坑里,脸朝下,凌乱的头发四下散开,样子十分瘆人...... 他倒抽一口凉气,瞅模样不像是鬼物,就是实实在在的尸体,也没多看,匆忙的下了山,心琢磨这是谁家的死人呢?怎么连口棺材也不给置办呢? 回去后,二叔在老屋子里收拾了一番,准备住一晚后第二天回北京,然而当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傍晚时分在村子里转悠,走到村长家门口,对着他家的大门喷水...... 那感觉......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那女子力道还挺足,跟喷水鱼一样,长长的水柱浇在门上,把村长家的门神都给喷花了。 二叔很好奇,凑过去想问她干啥呢?没等开口,那女子神神秘秘的侧过脸,竖起食指“嘘~~~”的做噤声状,示意他别说话。 二叔懵逼的眨眨眼,站在一旁好奇的看,要说这女子真好看,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而且还化着妆,不像是村里的女孩。 他醒来后,觉得这个梦莫名其妙的,也没往深的想,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到的邪门儿事太多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当他出了门,准备开车去县城的时候,看见村道巷子里停着警车,村民在村长家门口围了一大群。 二叔好奇的问村里人咋回事?乡亲们告诉他,昨天晚上村长儿子突然发疯,半夜起来拎着菜刀,把全家...爹娘,老婆孩子,一共五口全给杀了......他倒是也没跑,坐在院子里等着公安来抓他。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想起昨夜诡异的梦。 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这些日子,他不相信那个梦就是个巧合,肯定是有啥脏东西作怪,不过借别人的手杀人,这还是第一次碰见。 村民们七嘴八舌,说啥的也有,二叔家老邻居吴婶也在,说肯定又是吸料子了,这村长家的儿子就不是啥省油的灯,以前吸料子还被拘留过。 她讲的绘声绘色...说那小子吸完料子后,满嘴胡说八道,疯疯癫癫的,有次还说自己要成佛了,是什么什么佛祖!真他娘的方诅了(当地方言,跟佛祖二字谐音,意为倒霉透顶)! 昨天上坟下大雨,吴婶也在,二叔好奇的问她:“婶子,内个...咱村后山坟地.....山脚下有个野坟,那谁家的?怎么连个墓碑也没有?” 吴婶一皱眉:“那还不是老安家的闺女,在省城歌厅当小姐,去年不知道惹了谁,被弄死了,他爹嫌她是卖炕头的,不让她入祖坟,就埋在山下.....连个碑也不立。” “哦......”一听吴婶这么说,二叔恍惚间想起来,老安家的闺女......以前还见过,不过是很多年前,相差的岁数比较大,所以一时没认出来......然而,那眉眼正好跟昨夜梦中的女子对上号,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 原来是她?二叔琢磨着......昨天上坟的时候,瞅见水坑中的女尸也不像是鬼物呀,鬼物哪有白天出来的?而且.....就穿着一身睡衣下葬,这多少有点儿不可思议。 他的脑子一时间比较乱,那丫头确实漂亮,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可是为啥最后当了小姐呢?真可惜!要说.....小姐接触那些黄赌毒坏分子,可能跟村长家的儿子有啥过节也不好说,昨天晚上是来报仇来了。 这个时候,警察押解着村长儿子从他家院里出来,这孙子一丝愧疚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冲乡亲们大喊:“老少爷们,我先去天上给你们占位置,昨晚上我先把全家送走了,以后大家都跟着我们家享福,在天上,我们家还是村长......我是佛祖!” 操!这个神经病,引起乡亲们一阵痛骂唾弃!还有人冲他吐口水,真是逼败透了!这些年轻人吸料子,都变成魔鬼神经病了!看着那一床床铺着白布的尸首从院里被运出来,乡亲们都说,这是造了啥孽啊? 二叔也不想多管闲事,车子开出村,一路向县城开去,他准备看望一下以前教过自己的老师,然后直接开车回北京。 然而.....车子刚离开村没多一会儿,突然!他发现...车厢内后视镜中闪过了一个白影,把他吓一跳!再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 二叔惊的心一突突,心说...娘的,难道还缠上自己了。 他努力的让心绪平稳,继续开车,心讲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又和那个安家姑娘没啥过节,凭啥缠着自己! 然而在过乌马河的时候,突然!整个车厢内水汽一下子就糊了开来,挡风玻璃上全是雾,他赶紧停车,一辆拉玛钢的大卡车和他擦身而过,差点儿怼上! 二叔吓的心一阵狂跳,赶紧摇下玻璃,冷风吹了进来,那前挡风玻璃上的雾气一下子就散了...... 娘的!二叔扭回头,车厢后座上依旧什么“人”也没有! 盛夏的天气,车厢内怎么可能会有雾?又不是三九寒冬!这他妈的.....明显是在找晦气,想害死自己! 换做以前,二叔可能会惊慌失措,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学了一些本事,岂能害怕你个野鬼? 车后备箱里还有几张冥蚕丝绢,是师父送给自己的,以及一些抓鬼的颜料,二叔心下一横,把车调转回头,准备把丫的给擒住! 鬼物之属,虽有36种之多,但无外乎分为三类,穿白衣服的,穿红衣服的,以及穿黑衣服的。 穿白衣者,一身囚服,属于孤魂野鬼,没有上黄泉路发配冥界,这种鬼没啥杀伤力,只要你生前跟她没过节,她不会害你。 若是穿着红衣服,那就是厉鬼,心中的怨气不散,总是喜欢害人性命发泄执念,这种鬼比较厉害,根据种类不同,害人的手法也迥异,但最可怕的还不是他们,而是穿黑衣服的。 穿黑衣服的,是阴间的鬼差,看见了它们,基本你的命数已尽,人家属于“公职人员”,准备带你上路了...... 这小丫头片子,一身白衣,想来不是厉害的角色,二叔准备拿住她,交给师父处理。 说来也怪,二叔调转回头往村子开,一路上没再出现什么怪事,他不时的瞟后视镜,后座上也没什么“古怪的东西”,似乎.....那女鬼有意不想让他离开老家。 回到了村子,这个时候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了,二叔把汽车停在院门口,刚进院子,突然余光瞥见一道白影闪过,目光猛的锁定了过去! 他追出了院子,惊骇的看见,梦中所见的那白衣女子,正对着吴婶家的墙上一个劲儿喷水,这次不是喷门,而是喷人家的土墙! “你!”二叔惊愕的喊了一嗓子,那女子扭过头瞅了眼二叔,立刻掉头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巷子里。 二叔站在原地脑袋发懵,这女人跑的时候,有咚咚的脚步声,并不像是鬼类.....他也没留意人家有没有影子。 他站在原地足足发呆了十几秒后才缓过神,这事儿太邪性了,难道,不是鬼类在作祟,而是活人?那安家女孩根本就没死? 可...梦中所见,昨天上坟所见,加上刚才所见,三件事交织在一起,把二叔脑子都快搅乱了,不管怎么说,先把她画出来吧,只要她敢靠近冥蚕丝绢,就可以把她吸进画里! 二叔回到家中,铺好冥蚕丝绢,研墨挥洒,一点点的画着那诡异的白衣女子...... 跟着江晓芸学画画,第一步是锻炼眼力,就是瞬间记忆的能力,鬼物邪祟,不可能跟人体模特一样站在你面前让你画几个钟头,凡事都是一瞥之间,将对方的容貌特点记在脑海里。 江晓芸说...这是对灵慧魄的锻炼,也就是道家所谓的精神力,盯着一群飞过的鸟,逼着二叔快速看出到底有几只?寻常人只能瞬间记住2-3只,但江晓芸要求二叔,必须能够数清20只以内的飞鸟,如果连这点儿精神力都达不到,就不是画仙的料子,以后也就不用学画画了。 几年的“地狱模式”锻炼下,二叔已经可以分毫不差的瞬间记住一个人,把对方描绘在水墨画上。 他认真的画着,当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120急救车的声音,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放下画笔走了出去。 跑到院子外一看,大吃一惊,但见救护车停在吴婶家门口,老太太被人抬着送上了车,周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但见吴婶身子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般,脖子上还全都是白哗哗的东西! “叔!这是咋了这是?”二叔惊诧的问吴婶的男人。 吴婶男人哭丧着脸,眼圈通红愁苦道:“你婶子不知道中了啥邪,趁着我们不注意,一个人跑到厨房吃盐,把整个两袋咸盐都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