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8章 真相
程翎丹田内的仙元如决堤般倾泄而出，体内空间更是响起阵阵轰鸣，急剧压缩，已有崩溃的趋势。 他顿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云靖雯，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被暗算了，但明明对方没有使用任何仙器，也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随着仙元流失，身体感觉到一阵虚弱，软软的跌倒在地上，反观云靖雯，站在离他身前几米开外，没有任何影响。 此刻，程翎清晰感觉到刺穿自己丹田的那一柄利剑。不，确切的说，那是一柄无形无色，根本无法触摸到的利剑，他无法感知到利剑的形状、颜色等一切信息，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丹田的确是被刺穿了。 他没有愤怒，脑中回想起重遇云靖雯后的一切，渐渐有些明白过来，沙哑说道：“你不是靖雯，你是云靖姗！” “不愧是你，整个中元大陆都欲除之而后快的妖孽级天才，可惜，纵使你惊才绝艳，终究还是过不了‘情’字一关，若非有这一处缺点，我的斩情道功法还真无法完成。”云靖姗缓缓说道，她的眼神宁静，但程翎却感觉到她与之前的完全不同。 “斩情道.......这到底是什么功法？”程翎问道。 云靖姗叹了口气，说道：“看在你助我完成斩情的份上，就告诉你吧！在飘渺雪宗，我和姐姐从小就修炼斩情道功法，所有的执念、杂质、情绪、欲望等等，在斩情功法下都会凝聚成一柄斩情之剑。” “斩情之剑无声无息、无色无味、无形无质，斩情的时候，会将斩情之剑斩入相爱之人的身体，斩情剑会慢慢斩去你所拥有的一切......” “原本，这一切对我来说极难。从第一次在无极宗见到你，我就下定决心让你成为我第九次斩情的对象，可是姐姐对你的影响太大，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引起你的关注。” “哦？如此看来，你和秦筱等人厮混在一起，又整日在我面前扮柔弱，就是为了引起我对你的好感？” “不错，由怜生爱，亦或者由嫉妒生爱，这些都是吸引你注意的手段。可是你实在是太惊艳了，身旁总不缺绝色美女，让我根本找不到一丝空隙，唯一能利用的，或许就是与姐姐一模一样的容颜了。” “所以，你便冒充靖雯，在我重伤之下，意志薄弱之时趁虚而入。” “呵呵，你猜得很对，事实上这个方法的确是成功了，你不也没有发现么？” 程翎冷笑道：“错！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所怀疑，只是不想破坏心中的憧憬，或许有一点被你猜对了，我对靖雯的感情太深，让我不想去破坏眼前的美好。” “哦？”云靖姗眉毛一挑，好奇道：“在你看到那具骸骨之后，或许还让我产生了一丝慌乱，可在这之前，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破绽。” 程翎心神一阵颤动，她果然知道那骸骨的真实身份，强行压下追问的想法，淡然说道：“首先，你体内并没有生机之力，这一点与靖雯不同；其次，我每次询问你在飘渺雪宗的情况，你都避而不谈；第三，便是你平日里的表现太过急切，靖雯可不像你那般饥不择食，为达目的不惜动用媚术。” “最后，则是这片地牢，自从进入火焰中心之后，我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惜并没有深想，或者说我对靖雯太过思念，求而不得之下，把你当成她的替代品了。” 这几句乃是诛心之言，程翎相信，但凡是女子，都不可能承受得住。他就是要彻底激怒云靖姗，只有在那种情况下，才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果然，云靖姗额头青筋闪现，面容也变得狰狞，怒道：“你别以为我不舍得杀你，斩情道功法玄奥异常，爱得越深，就越加痛苦，被斩情之人还会连续疼痛数年，到最终，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程翎没有说话，刚刚被斩情之剑斩情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要撕裂一般，可是他的疼痛正在逐渐缓解，蓦然间，脑海中掠过一段玄奥的文字。 那是双子门古传送阵通道内得到的金光信息，当中记载的双子门的绝强功法，而那门功法与云靖姗所说的斩情道功法有五、六分相像，两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自己中了斩情之剑，可云靖姗所斩的，只是她自己的情，而非程翎对她的情。换句话说，程翎的情一直在云靖雯身上，不过是云靖姗李代桃僵，耍了一个小聪明罢了。 如此产生的后果，便是斩情功法并不圆满，那种身体撕裂的痛苦只持续了很少一段时间，程翎就没有了疼痛，只是仙元损耗巨大，没有任何力气而已，这就是双子门功法与斩情道之间不同之处，好在寻找到了一丝破绽。 他心中暗自后怕，还好自己没有被眼前的表象所迷惑，虽然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但从始至终，他的心思都在云靖雯身上，若换做自己知道是云靖姗，肯定不会碰她一根头发。 说白了，云靖姗根本不懂情，一个懂情的人，不可能甘愿成为别人的替身，借此得到自己的目的。斩情道，实在是可笑之极。 云靖姗再次看了程翎一眼，说道：“斩情不是绝情，不论如何，你都是我唯一的男人，作为回报，我会带你离开雪火山，让你自生自灭吧......” 程翎忙说道：“且慢！告诉我骸骨的主人是谁？” 云靖姗悲凉一笑，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就算告诉你又能如何，这辈子，你注定要变成一个凡人，承受生老病死之苦。” 说完，她右手一挥，一套淡青色的流仙长裙就套在身上，遮盖了赤裸的身躯。下一刻，抓着程翎，只是几个瞬移便冲出了中心区域。 堪堪回到雪火山顶，“轰轰轰”的雷之声已经在远处响起，五色炫光仍旧笼罩云靖姗的身躯。 她抬头望了眼逐渐密布的雷云，说道：“仙帝雷劫即将来临，看来要抓紧时间了。” 话音落下，已经是带着程翎消失了...... 在一片被完全被雪花覆盖的天地中，程翎软软的趴在地上。云靖雯将他带离雪火山后，便随手将其抛弃，准备渡劫去了。 剩下他一人，在这冰天雪地中承受欲.火焚身之苦。斩情道的后遗症并没有过去，虽然存在一丝破绽，但至少是完成了，如今他的身体周围，完全被火焰给困住。 这是情火，亦或者说可以称之为心火，在这种火焰之下，那种迫切需要女人的想法，几乎要将他由内而外的焚烧干净。他只能尽全力压制，冰天雪地当中，心火却是熊熊燃烧，云靖姗实在有够歹毒的。 丹田受创，仙元几乎消耗殆尽，体内空间已然大面积崩溃，并且这种崩溃还在持续进行，原本一片生机黯然、密密麻麻的星空，到处都可见碎裂开来的星球残骸。 很快，整个体内宇宙破损达到一半以上，一道道凌乱的规则之线扭曲、错乱、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这些规则之线是构成体内宇宙空间的基础，扭曲之下，更难以维持。 一颗颗承受不住压力，发生爆炸，爆炸的波动又影响其余星球，持续许久之后，保存完整的星球，连带着起源星都只剩不到五分之一。 就在程翎万念俱灰，准备承受身死道消之时，体内空间深处，那由六张金页组成的魔方再次显现，绽射出耀目的金光。如阳光普照，金光向四周蔓延，照射向那些尚未崩溃的星球，只是如此一来，体内空间开始急剧缩小，到最终只剩下极小的一块被吸入魔方当中。 程翎感觉到一阵刺痛，原本饱满的丹田空空如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取走一般，下一刻便眼前一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如此过去好几天，受严寒影响，他的身体覆盖上一层冰霜，而包围在身体上的火焰逐渐减弱，到最后，似乎燃烧殆尽，消失不见。 也不知过去多久，程翎总算清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白茫茫一片，还有巴掌大小的雪花飘落。 勉力挪动身躯，想提气起身，可稍一动作就感到浑身剧痛，筋脉和丹田之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仙元，并且刚一运气，寒热两股气流就在身躯内到处乱窜，不断撕裂他的肉身和五脏六腑，忍不住惨哼出声。 程翎吓得连忙中止功法，这才缓缓平复下来。下一刻，腹中又传来一丝熟悉的感觉，他竟然感受到了饥饿。修道至今，也有数百年了，筑基期往后，尚首次有这种感受。 “莫非我真成了一个废人，修为尽失了？”程翎心中涌起一阵恐惧，若当真失去修为，自己以往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云靖雯的下落无法追寻，柳轻烟和小锦鸿也再无法相见，还有落尘剑宗的那些亲朋好友，这一切都将化作云烟，随风飘散。 他颓然坐在雪地上，腹中饥饿越来越强烈，更可怕的是无法动用仙元护身，随之而来的还有彻骨的寒冷，让他的身躯忍不住颤抖起来，一直下去，不要多少时间就会冻死在原地。 “这样下去不行，无论如何，要先活下去。”眼神渐渐恢复焦距，他总算恢复了斗志，振作起精神，艰难起身，选择了一处方向，踩着厚厚的积雪蹒跚前行，在他身后留下一长串深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