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计上心来
水浒之中的酒店，那可不是纯粹的住店打尖如此简单。迎来送往的，打听到的消息多一些，再者，就是如同当初孙二娘和张青开黑店那段经历一般，实为杀人越货，还把杀的人做成人肉包子来贩卖，赚取营生。当然“从良”之后，这南山酒店里也不再干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宋宁跟着俩保镖，时而走累了，让燕小乙背一会儿，时而三人便在林子里歇息片刻，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一家离郓城县不远的城外酒店。小酒楼纵横两楼两地，在附近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好酒店了。来往客商，都愿意在此歇脚住店，当然，如今“洗白”了的孙二娘夫妻俩，估摸着也不再是当初杀人越货的行径了。 “二娘！来坛子好酒！” 李逵刚走进酒店，便撒泼似的嚷嚷道，吓得一些客商见了都噤声不敢说话，生怕这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恶汉是那梁山上的歹人，不过看到随后之人还带着个小孩子，才有些心定，强人总不可能带着娃娃来抢掠。 “铁牛哥哥，铁牛！忘记军师临行前的吩咐了？这酒喝不得。”燕青小声耳语道。 李逵一把推开燕青，“诶，就喝一坛，不碍事，不碍事。” 宋宁这小身板子，估计以前是真没走过这么多路，进了店里，就坐在板凳上不说话，只见得一条鲜红亮丽的褶裙从眼前晃过，带着一股胭脂的香气，“二位客官，吃些什么？哟，这是哪家的小官人，长得如此俊俏？” 说话间，玉指伸过来，在宋宁的下巴尖上划了一下，出于一种喜欢小孩子的逗弄。 燕小乙抱拳笑道：“来盘牛肉，再来两碟小菜，这酒嘛，就不吃了，有劳了。但会儿我等还得赶路呢。” “都是自家人，小乙哥你还恁客气做甚？”铁牛一副来到自己家里似的，却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孙二娘一愣，忙笑道：“这位客官说得是。我这迎来送往的，五湖四海皆兄弟，都是吾家酒楼里的买主，都是一家人。” 宋宁也是服了，这黑厮还真是口无遮拦。这张口闭口自家人，长得还是这副恶汉样子，你还让周围客人如何敢在这里吃酒？好在这孙二娘迎来送往的有些口才，将话给圆了回来。宋宁也是神烦这口无遮拦的黑厮，小脑袋里思索了一下，计上心来，跳下了凳子。 “我要尿尿。” 孙二娘一笑，“茅房在后头呢，要不要我领你去？” “嗯。” “当家的，一碟牛肉，两碟小菜，给这两位客官送上来。走，我带你去。” 李逵咋咋呼呼地，“再来一只鸡！不喝酒，俺得吃痛快咯，再添一只鸡。” 燕小乙也是头疼，喝上面怕误事，军师拦着不让，这吃上面他也没辙，只得等时候再那银子补贴给张青夫妇了。 宋宁跟着那红裙美妇人走到后院。长这么好看的少妇，唤作母夜叉，还让母夜叉这个绰号延续到了后世，成为一些八婆恶妇的代号，实在是瞎了这好看的皮囊啊。 “你是公明哥哥家的宋宁吧？” “嗯。孙姑母好。” 孙二娘一喜，那手摸了摸宋宁的小脸蛋，心疼道：“这小嘴真甜，这山上是饿着你不成？这脸蛋怎恁瘦？” 宋宁说道：“刚才多亏孙姑母您出言圆场，不然铁牛又要惹事了。” 听到宋宁直呼李逵铁牛，孙二娘也没有说什么没大没小之类的话，叹气道：“唉，习惯了。这铁牛啊，惹事还少么？罢了，说这些做甚，都是自家兄弟的，还能跟兄弟置气不成？宁侄儿你不是要方便么？茅厕在那儿呢，拐进去那便是了。” “哦。”宋宁说道，“孙姑母若是想治一治这铁牛，也替山上的叔伯们解决个大麻烦，也是好事一桩，就是不知道您肯不肯了。我先去撒尿。” 孙二娘本欲去前厅帮忙，然而听完宋宁这话，站在磨盘边上愣住了。 治一治铁牛？这黑厮，连山上的公明哥哥都拿他没辙，十句九不听的，这小屁孩能有什么主意？宋宁解完手出来，见到孙二娘还在，心里笃定了一些，这个主意还真只有孙二娘能做，梁山上能胜任的不出三人。 “宁侄儿，你刚才说什么胡话呢？治铁牛？那除非用蒙药把他麻到了，不然如何治得了？” 宋宁用井水洗了洗手，又掬了一些水，洗了洗一脸尘土的小脸蛋，说道：“这铁牛啊，以前最孝顺自己的老娘了，什么话都是听他娘的，自从老娘被山里老虎吃了，便再没亲眷，也就没人治得了他，也就我爹能约束他一些，所以要治他，就得找个能管住他的。” 孙二娘两手扶腰，笑道：“那可如何是好？难不成我给他寻个老娘去？不成不成。” “老娘只有一个，但姑母你给做媒，替这黑厮找个媳妇，岂不了事了？” 孙二娘一愣，看着宋宁那副老资格的样子，忽然扑哧一笑，靠在磨盘上哭笑不得地拍着石面，“诶呦呦，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就他？这……且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那兄弟，长得实在太凶相了，这……哪家的姑娘敢嫁他？而且咱们梁山，没有那家敢把姑娘嫁过来啊。” 宋宁咂摸着下巴，说道：“至于梁山不梁山的好说，在山下村里安个家不是难事。凶相嘛，姑母你这离郓城县近，且去打听打听，有没有那种半老徐娘，独守空闺的那种。” “呵呵，你这是要糟蹋我铁牛兄弟啊。” 宋宁一副未经人事而一切皆知的样子，“谁糟蹋谁还不一定呢，反正做个媒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姑母您何不试上一试，至于人的模样嘛，越丑越好。” 对于人性的判断，宋宁自认为，通过他对于水浒之中这黑厮的解读，那些貌美如花的黄花闺女不是李逵的菜，如果这铁牛不是个龙阳之好的粗汉，那么没有猜错的话—— 除了孝顺之外，他可能还有恋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