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纪嫣然油然道：“尽信天道不如没有天道，江先生这个观点当真别开生观，人深思，怎会是愚见。”顿了一下，又向嚣魏牟看去，问道：“这位可是齐国的嚣魏牟先生？” 嚣魏牟挺起胸膛，大声应道：“不错，本人正是嚣魏牟。” 纪嫣然道：“嫣然正有一事想向先生请教，先生提倡学习禽兽，假若人与禽兽无异，岂非立时天下大乱？” 嚣魏牟怎肯放过这个在美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欣然道：“小姐长居城内，当然不会明白禽兽的世界。嚣某长年以大自然为师，观察禽鸟生活，得出只有顺乎天性，才能不背叛上天的推论，可在大自然更伟大的规律下享受生命的赐与。若强自压制，只是有害无益，徒使人变成内外不一致的虚伪之徒。” 信奉报仇不隔夜，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即怼了回去，道：“倘若阁下所言为实，为何嚣先生学习禽兽，反而变得越来越虚伪了？” 嚣魏牟讥笑道：“世人皆知嚣某天性豪放，行事坦然，何来虚伪之说？” 冷笑道：“放屁，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江某听人说，嚣魏牟最喜欢年过七旬的老妪，最厌恶年轻貌美，如嫣然小姐这般的绝代佳人。如今却在嫣然小姐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还不够虚伪吗？” 嚣魏牟顿时拍案而起，怒不可扼地道：“一派胡言，江兄嫣然小姐面前搬弄是非，无故污蔑嚣某的品性，我绝不会与你干休！” 眉头一挑，讥讽道：“来呀，有本事你现在就过来打我啊？” 嚣魏牟冷笑一声，心中暗忖，此人故意激怒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在佳人面前失态，于是他强压怒火，摆出一副胸襟过人的大度模样，沉声道：“嚣某跟阁下不同，不会当众大放厥词。今日给嫣然小姐一个面子，暂且不与你计较，改日嚣某再与你一一清算。” 哈哈一笑，道：“阁下这番话正好说明了人与禽兽最大的不同。人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和怒火，而禽兽不会。这也是人比禽兽优越的地方，否则嚣先生早就冲过来了。” 嚣魏牟一时语塞，两眼凶光毕露，恨不得把大卸八块。 纪嫣然鼓掌娇笑道：“真是精彩，我这里已很久没有这么有趣的辩战了。”美目又向望去，道：“想不到江先生不仅是天下无双的刀客，还是一位才智过人的雄辩之士，嫣然记住你了。” 厅中众人听到纪嫣然的话，无不露出嫉妒之色。信陵君的眼中更是闪过一道嫉恨的目光，转瞬即逝。 微微点头，之后便端坐在几塌上，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不再参与众人的辩论，就连纪嫣然询问他意见时，也是摇头不言。 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 他知道纪嫣然已经习惯了众人的追捧，此时反其道而行之，更会让她印象深刻。 之后纪嫣然便把注意力放到了韩非身上，认真地向他请教法治之策。 …… 回到信陵君府，来到雅夫人所住的飞云阁。 赵雅道：“在大梁的时间已经不多，为何江郎一点都不着急，莫非你不打算盗取《鲁公秘录》，而是真心为信陵君卖命？” 哂笑道：“这怎么可能，信陵君绝非明主。我一定会返回赵国，不仅如此，而且我还要带着你们和《鲁公秘录》一起安然返回。” 赵雅欢喜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喜孜孜地道：“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江郎。江郎究竟有何打算，可否告诉我，免得雅儿为你担心。” 沉吟了一下，道：“是得告诉你了。事实上，我已经确认《鲁公秘录》就藏在信陵君卧房的地下室内，只要找到机会就可把它偷出来。地下室里还有一条通往府外的暗道，你们拿到《鲁公秘录》后可以直接从暗道中离开。到时候我会在城中制造混乱，你们就趁机出城，乌卓会在城外接应你们。” 赵雅“啊”了一声，担心地道：“那你怎么离开？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 道：“我自然有办法离开，区区一个大梁城，还困不住我。” 赵雅自是不依。 只好板起脸来，道：“我说的话你不听了吗？你莫非是不相信我？” 赵雅楚楚可怜地道：“江郎不要吓唬人家，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展颜一笑，摸着她的脸蛋道：“这就对了。我已经吩咐乌卓，提前打通了一条秘道，可以从军营直接抵达后山河畔，到时你们乘竹筏而下，两日内便可离开大魏边境。” “嗯。” 赵雅弱弱地点了下头。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下午，信陵君把召到了客厅，道：“大王刚刚传下口谕，要你明晚送三公主入宫，同时主持你与嚣魏牟的比试。” 眉头一皱，道：“怎么会这么快？” 信陵君道：“这是龙阳君的主意，估计嚣魏牟已经等不及要跟你决一死战。不过这样也好，等你胜了嚣魏牟，在接受安厘王祝贺时，出其不意地将他杀死。到时候我会让人在宫内制造混乱，趁乱攻击王宫，大事可成。” 应付信陵君时，曾经答应跟他一起谋反，现在自然不能反悔。信陵君的计划提前，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在今晚盗走《鲁公秘录》，连夜逃离大梁。否则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休想再有机会逃出生天。 信陵君又道：“纪才女刚刚差人送来口讯，邀本君和你今晚酉时中到她的小筑继续今天未完的辩论，可见她对你确实非常感兴趣，到时候我遣人把你送过去吧。” 道：“君上说遣人送我过去，难道你不去吗？” 信陵君唉声叹气道：“我也多么想去，可惜今晚我还要去赴大晚的晚宴。值此关键之时，绝不能让安厘王起疑心，为止也只好拂了美人之约。”顿了下，又道：“看江兄的神色，似并不是很开心，难道不想赴嫣然之约吗？” 心里想着今晚的行动计划，哪有心思勾搭美女。于是哂笑一声，道：“我只是在担心明天的宫廷比武，怕分了心神。” 信陵君失笑道：“江兄不要那么紧张，嫣然不会那么容易对人动了春心，所以你尽管放心去吧，否则反倒会惹人怀疑。” 道：“我自己去就好了，顺便也四处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