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国师笑入岛,正气碰灵压
聂长卿踩枯枝浮于水面,这举重若轻的轻功,当真惊世骇俗。 须是对自身力量掌控极强的武人方可做到,哪怕寻常宗师,都万万做不到如此。 豪华木船上。 国师面容慈祥,白发白胡在闲适微风的吹拂下,飘飘荡荡。 陆长空蹙眉,罗岳也是有些不解。 “白玉京?就是番儿整出来的势力?” 陆长空呢喃。 陆番跟他说过,要打造个势力,没有想到这么快,这势力就建立了。 陆长空看了国师一眼,朝着伫立在湖面的聂长卿喊道:“这位是大周朝国师,我等入岛,番儿会允许的。” 他是陆番的亲爹,总不能连他都无法踏上湖心岛吧? 聂长卿看着陆长空,眼眸微动。 垂落下的发丝飘了飘,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有公子命令,谁都不可入岛。” 陆长空一怔,这当真是油盐不进,倔强的可以。 豪华木船上,国师却是笑了起来,他捋了捋白胡子,眯起了眼,满是欣赏的看着伫立湖面的聂长卿。 “平安的眼光倒是不错,收了个好弟子。” 国师轻笑,道。 聂长卿不置可否,说他是陆番的弟子,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曾经的道宗弃徒,道宗第十无双刀……聂长卿。” “没有想到,你居然浴火涅槃,从堕落中崛起……” 国师调整了慵懒的姿势,从豪华木船上站立了起来,他慈祥的看着聂长卿,轻声道。 “道宗那老家伙,不近人情,逼得你走投无路,长卿啊,你是否恨?” 国师问道。 湖面上,聂长卿脚下的枯枝游荡起来,水流往两侧分开,推动聂长卿的身躯不断往前。 他摇了摇头:“不恨。” “我自幼孤苦,父母双亡,做过乞丐,行乞在长街,也遭受过毒打,是尊上带我出苦海,许我刀术,教我武功,立足于江湖,我怎么会恨?” 国师伫立船头,风吹拂,使得宽大长袍映出他瘦弱的身躯。 “可他使你妻离子散,甚至派人杀你……” 聂长卿摇了摇头:“尊上许我的,我应该还他,所以不必恨,不过……从韩连笑杀我之日起,我欠尊上的那条命便还了。” “我如今欠的……是公子。” “待我修为有成,我会一人一刀闯道宗,救我妻子,许一家团圆。” 聂长卿垂鬓在飞舞,眼眸有些出神而坚定,道。 话语落下。 聂长卿脚掌骤然在浮在水面的木枝上一踏。 木枝一端沉入水下,打出一个凹陷的水涡。 而聂长卿的身躯腾空起,杀猪刀脱手悬浮在他的身前。 一缕灵气从气丹中牵引而出,窜动在周身。 “国师,请退。” 聂长卿发丝纷飞,道。 木船上。 陆长空蹙眉,不过,他倒也没有恼怒,只是看着国师。 罗岳手已经搭在了腰间长刀上,聂长卿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压力,让他这一流武人都有些扛不住,冷汗涔涔。 国师伫立船头,长袍猎猎,目光有些深邃和浑浊。 “深明大义,恩怨分明,心怀若谷,你是个好孩子,好苗子……可惜了,被平安先收入了麾下,若不然,老朽也想好好教导你……” “你比莫天语那孩子更有谦恭之心。” 国师叹了口气。 聂长卿面色如常。 “公子许我二次命,我待公子比初心。” “国师,得罪了。” 聂长卿借助枯枝反弹之力腾空。 双臂一甩。 杀猪刀裹挟着灵气,骤然斩下。 无形的刀气虚影在湖面上形成,萦绕湖面的雾气都被斩去了似的。 湖水往两侧分开,有白色水浪如白蛇似的在湖中翻腾,蔓延到木船。 国师面容慈祥,负着手,伫立船头。 哪怕面对这般可怕的一刀,也面不改色,就犹如一缕微风拂面。 然而,豪华木船上。 陆长空和罗岳却是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木船周围的湖水,宛若沸腾,不断的翻滚。 头顶之上,有浓气汇聚而来,湖面的雾气在木船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湖畔上,萦绕吟诵声。 国师宽袍负手,白发苍苍,胡须飘扬。 头顶一片浩然气,目光坦然直视聂长卿。 御刀斩来。 湖里游鱼吓的乱窜,湖水切的往两侧分开,弥漫的滔天刀气,让人皮肤都会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聂长卿想起上一次,北洛湖上斩群儒。 而这一次,他挥刀国师,儒教诸子。 刀近木船三尺处,便凝滞。 天地之间,仿佛都是国师吟诵的声音,如沐春风,犹如心灵遭受到了洗涤。 国师没有宗师那般强悍气血,也没有神鬼莫测的灵气修为…… 他伫立木船,身躯单薄,仿佛随时一阵风便可吹走似的。 他只是个普通人。 可是,聂长卿的隔空御刀,却是根本斩不下去。 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太浓郁了,仿佛形成骤烈狂风。 聂长卿脸色涨的通红,耳畔,国师的低吟,犹如震耳钟鼓声。 心神对杀猪刀的控制,骤然失去。 刀,跌落湖中。 木船之上。 国师面容慈祥,负手而立,口若悬河。 恐怖的雾气弥漫而来,原本无形的气,因为这浩然正气,而变得有形。 此时此刻,却皆是压在了聂长卿的身上,将其压入了湖水中。 在那瞬间,聂长卿有种面对公子灵压似的感觉。 聂长卿游荡在湖水中,浑身湿漉,眺望伫立船头的老人,心中莫名浮现出了敬畏情绪。 陆长空和罗岳震骇万分。 “这就是儒教夫子,诸子级的实力。” 轻描淡写间,不费吹灰之力,镇压六响宗师。 远处。 有白衣胜雪,裙摆飘摇。 凝昭乘着一叶孤舟而来,酥手叠腰际,温婉若华年。 “公子言贵客登门,特令奴婢来请。” “国师,请入岛。” 凝昭道。 木船上。 浩然气骤然散去,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 国师开怀大笑了起来,捋着胡须。 “长卿啊,好好和平安学本事,道宗那老头,可比老朽要不讲道理的多。” 国师道。 尔后,木船开辟水流,自动往前行驶。 凝昭的孤舟驶到了聂长卿的侧方,拉他上舟后,徐徐往湖心岛而去。 朦胧雾气渐散。 木船靠岸。 国师在陆长空的搀扶下,上了岛,踏着温润青石。 陆长空和罗岳观望整座岛。 半岛桃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株巨大的菊花,醉尘阁的楼阁还在,不过,看上去焕然一新,变得内敛,低调和不经意的奢华。 国师颤颤巍巍,深邃的目光直视那十株朝天菊,他心有所感,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了。 楼阁前方。 陆番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衫,腿盖薄毯,微笑的望着。 而楼阁二楼,有木制的露台。 伊月跪伏,玉颈前伸,垂落青丝,狐魅脸上满是专注,烧一壶酒,取青梅放入其中。 倪玉和聂双趴在露台的护栏上,好奇而小心的望着下方。 陆番看到了国师,国师也看到了陆番,两者的视线碰撞。 陆番坐在轮椅上,白衫轻飘,眉眼如画。 他嘴角一挑。 “学生陆平安,在此为长卿的无礼,向夫子赔罪。” 陆番拱手,遥道。 国师捋须笑了起来,眼眸中有精芒闪过。 轰隆隆! 然而,随着国师的笑声响动。 原本凝聚湖上的水雾纷纷聚来,仿佛化作了巍峨大山,又犹如天地压迫而下似的。 儒教浩然气。 国师观望陆番,慈祥温和,徐徐开口: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随着话语落下。 满天地的浩然气,骤然朝着陆番压迫而来。 恐怖的压力,让走在前端的聂长卿、凝昭,顿时呼吸一滞。 白玉京楼阁下。 陆番淡笑着,面对满天浩然气,如沐春风。 他探入棋盒,中指食指夹起一粒黑子。 面对满天浩然气,对着面前虚空,骤然落子。 落子毕,黑子漂浮于空中。 陆番周身淡蓝灵气缠绕。 无形灵压释放。 国师身边,陆长空、罗岳骤然面色涨的通红,庞大的灵压,让他们不断的后撤。 他们震骇,惊悚。 甚至不敢走近陆番与国师此刻的互相形成的圈子。 陆长空、聂长卿等人此刻只剩下了敬畏和惊叹。 这仿佛是一场…… 诸子级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