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布阵拒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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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这余不歪不但在丐帮中是一位硕果仅存的长老,就整个江湖而言,亦可当德高望重,功强辈尊之称,只是眼下群豪,都非丐帮中的人物,身份庞杂,来自四面八方,肯否听他之言,还难预料,是以并不敢擅作主意。 沈天奎目光转动,接道:“连同余兄在内,贵方共有十五人,咱们就以十五阵分决胜负如何?” 余不歪扫视了群豪一眼,道:“这个老叫花子也是难下意义。” 只听蜀山范氏三兄弟叫道:“咱们推余老前辈主持大局。” 群豪齐声答应。 余不歪哈哈一笑,道:“老叫花子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目光转注到沈天奎的身上,道:“贵方人多,这等打法,不算公平。” 沈天奎道:“余兄意欲何为呢?” 余不歪道:“咱们人数少,如果有所伤亡,也就是伤亡一个少一个,不像你们归云山庄有的是武林高手,效命,死上百儿八十个人,不当回事。” 沈天奎冷冷接道:“孙兄意欲如何?快请决定,兄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余不歪道:“好啊!你这归云山庄的四周,守卫如何?” 沈天奎道:“虽然不敢当铜墙铁壁之称,但可说得上是防守森严四字。” 余不歪道:“既然是不能分由三阵以决胜负,咱们干脆来一个群打群战算了。” 沈天奎道:“混战吗?” 余不歪道;“咱们旨在冲出你这归云山庄。” 沈天奎冷笑一声道:“怕的是诸位来时容易去时难。” 余不歪道:“老叫花子一生中就不信邪。” 阮山心中暗打主意,道:我套上蚊皮手套,暗中想办法接应群豪就是。 突然沈天奎一声长啸,道:“诸位想走就走,也未免太小看我沈某人了。” 余音未落,敞厅四周的门口,突然涌现无数黑衣武士,手中兵刃,闪闪发光。 余不歪目光一掠邪僧、求丐,说道:“两位请跟着老叫花子,当先开路。” 那邪僧为人游戏三昧,纵然是面临生死大关,也是说不出一句正经话来,但对那余不歪,却是神态恭谨,起身说道:“老前辈居后接应,我和尚和徐老锅共打头阵。” 原来那求丐虽然破衣百结,但和丐帮却非同志,他终年背着一个大铁锅,随时随地都升起火来煮饭食用,似乎终年终日,一直没有吃饱过一般,别人只知道他天生的胃口奇大,却不知这徐老锅,身穿破衣楼衫,终日背着一锅.实在是伤心人别有怀念,只是他轻易不愿和人谈起,那伤心往事罢了。 徐老锅应声而起,和邪僧连袂飞跃,抢在那余不歪的前面,昂首挺胸,直向厅外走去。 阮山暗察形势,一场激烈的恶战,即将展开,似乎沈天奎已经变更了原来计划,准备硬以武功,力拼群豪,这一来,他和那宇文付原先预定的计划,势难再用,于是趁混乱的局势,暗施传音之术,低声说道:“宇文兄,情势演变,似乎是已快过了咱们预计的时限。” 宇文付道:“不错,看情形已经难以等到晚上,奇怪的是,中原快手兄弟和那彭飞金娇玉娇等人,始终不见露面。” 阮山道:“也许他们还没有混进归云山庄。” 宇文付道:“中原快手兄弟,并非一般人物,那神偷彭飞,更是智谋百出,说他们混不进归云山庄,实在是有些叫人难信。” 阮山道:“可是眼下形势,已经难再等候,如不趁此动手,只怕难再有动手的机会了。” 宇文付道:“兄弟之意,不宜操之过急,无论如何,先要和中原快手等人联络上之后再说。” 阮山心中一片紊乱,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才好。 抬头看去,只见邪僧、求丐已经逼近了敞厅门口,厅门外兵刃闪光,早已布满了黑衣武士。 看情势,只要邪僧求丐冲出厅门,立时即将展开一场大战。 余不歪突然停下身子,低声说道:“停下! 邪僧已跨出厅门,求丐也取过背后的大铁锅,即将准备出手,听到余不歪呼叫之声,立时停了下来。 回头看去,只见那些坐在右面席位上的群豪,都在低声商议,除了三人之外,大都还在原地坐着未动。 邪僧暗暗叹息一声道:“这些人似乎已经被沈天奎气势震慑,失去了抗拒的勇气。” 但见余不歪黑瘦的面容上,泛起了一阵红色光彩,两道森寒的目光,缓缓由厅中右席群豪脸上扫过_道:“诸位如果跟着老叫花子走,至少是多有几分生机,如果等到老叫花子走后,诸位再想破围而出,只怕其间的艰难,尤过此刻许多。” 果然,这几句话,发生了效用,右面席边之人,突然又站起三人,大步走了过来。 阮山心中一直犹豫难决,是否该立刻动手,但眼见厅中群豪尽是些气丧胆怯,不禁激起豪壮之心,低声说道:“宇文兄,咱们去为那余不歪壮壮行色吧!” 宇文付道:“以那余不歪在武林辈份之尊,声望之重,竟然号召不起与沈天奎抗拒的武林同道,这沈天奎的气势,也确实非同小可了。咱们这一方,总共不过十几个人,但却只有六个人敢往外闯,如果咱不帮帮场,那余不歪实在是也无法下台了。”突然站起了身子。 上官洪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毛病就出在昨晚一夜之中了!”撩起长衫,取出金环。 竹凤低声说道:“贱妾自知武功不济,但也不愿坐以待毙。” 宇文付笑道:“好!这个给你。”右手在长靴之上一探,摸出来两把锋利的匕首。 竹凤接过匕首,嫣然一笑,道:“宇文爷厚爱,贱妾来生愿为鸡犬相报。” 宇文付笑道:“凤姑娘言重了。” 上官洪双轮一振,高声说道:“畏刀避剑,苟生一时,只怕终生一世。都将永受奴役,岂不是生不如死!可笑武林道中,就有着这么多贪生怕死的人!” 他这番话自言自语,但却声如宏钟,全场可听。 右面席位上排坐的大部群豪,都听得耸然动容,面现愧色。 宇文付抢行离坐,昂首挺胸,直向敞厅的门口走去。 阮山紧随在宇文付的身后,竹凤紧依阮山身后而行,上官洪手执金轮,殿后而行。 余不歪哈哈一笑,道:“咱们共有十几人,抗拒归云山庄的数百名高手,不论这一战的胜负如何,这份豪壮之气,也足以震动武林了!” 沈天奎笑道:“以余兄之力,也许沈某这归云山庄留不住你。” 这会儿,突然听到一人大喝道:“大丈夫生的光明磊落,死也该轰轰烈烈,天下难道还有比死亡更难的事,在下也算一份。” 只见右面席位上又站起一条大汉,走了过来。 这一来立时激起了一股奋发之声,右面席位上,剩下的七八个人,一齐站起,拨出兵刃,走了过来。 余不歪纵声大笑一阵,道:“今日咱们如果能冲出归云山庄,诸位英雄之名,从此将震动江湖,如果不幸命丧此地,江湖上将永远流传着诸位的勇士之气。” 这几句话,很是平常,但却自蕴着一股激厉豪壮之气,只听得群豪意气飞扬。 宇文付沉声说道:“余老前辈德高望重,还望能主持大局。” 余不歪道:“老叫花子意不容辞……”语声微微一顿,道:“咱们这些人之中,武功有强有弱,老叫花子单凭这外貌观察,或有土壤藏珠之憾,好在一动上手,明珠自会发光,决不致常埋诸位之才。” 宇文付道:“我等悉听安排,决无异言。” 余不歪道:“对方人多,咱们既然不能和他们单打独斗,不能和他们一对一的硬拼,因此老叫花子想出了一个拒敌之阵,咱们以两人为阵之轴,接应四面八方,东南西北四面,各以两人联手拒敌,合计八人,另外之人,布作内阵,随时填空补隙。” 上官洪道:“好办法,这叫作轮转大阵,正适合今日局面。” 余不歪望着上官洪道:“那就劳请阁下为左翼之主。” 上官洪道:“在下全力以赴。” 余不歪转望了宇文付道:“久听宇文总瓢把子为江湖后起之秀,今日一见,气度果然不凡。” 宇文付道:“老前辈过奖了。” 余不歪道:“那就劳请宇文总瓢把子为右翼之主。” 宇文付道:“敬领大任。” 余不歪目光一掠邪僧和求丐徐老锅道:“两位为前阵之主,首当锋锐。” 邪僧、求丐齐声应道:“敬谨领命。” 余不歪道:“老叫花子和这位风姑娘居中接应各位。” 上官洪望了阮山一眼,心中暗道:这大大有名的丐帮一老,竟然是看走眼了吗?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竟然未能瞧的出来吗…… 要知阮山伴作宇文付的仆从之人,为了配合身份,不敢曝漏,一直把双目中神光隐去,余不歪虽然是老江湖,竟然也未瞧出来。 余不歪目光转注在两个身体魁梧的大汉身上,说道:“劳请两位为后阵之主。” 那两个齐齐应了一声,拔出兵刃,站了方位。余不歪就从剩下的人中,又选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去补助那左右二翼,然后高声说道:“尚未经老叫花子分派职位的,请自行分成小组,二人一组,分布在四面,外阵如有伤亡,立时自动递补。” 沈天奎一直冷冷看着余不歪派遣人手,组成突围拒敌的方阵,口中虽然不言,心中却是暗暗的赞佩道:这老叫花子不但武功超人,而且深诸谋略,亏他想得这等一个轮转阵来使武功强弱不同的人,能够彼此平均起来,由他居中接应,倒是人尽其能的一种打法。 这时,整个轮转大阵,已经布成,各处方位上的群豪,已拔出兵刃,准备厮杀。 阮山估计了一下四方实力,悄悄走到阵后的递补方位上。 在他想来,那余不歪能够照应前面和左右二面,已经是大不容易,这后阵定然是全阵最弱的一环,自己如若单独照应后阵,找机会暗中施展手脚,或能保持身份不泄。 哪知他移到后阵递补方位上后,原先站在同一方位上的一条大汉,突然移转到左面方位上去了,竟然是不愿和他同列一位,也不知那人是觉得他武功不济,不愿和他同守一位,或是觉得他身份低下,不肯和他联手合作。 阮山望了那人一眼,缓缓垂下头去,装作未见。 上官洪暗暗骂道:这小子当真是有眼无珠,竟然弃安就险,当下低声对身旁另一个大汉说道:“兄台请移到后阵递补的位上如何?” 那人为人比较忠厚,心中虽然不愿,但勉强走了过来,和阮山同站一位。 余不歪等待内阵群豪选定方位之后,才高声说道:“今日之战,不只是荣辱所关,而且更是生死所系,尚望诸位能各尽全力 以赴……” 右手一挥,当先发出一掌,接道:“全阵慢行,闯出厅去。” 只听掌力随着呼啸之声,直撞过去,拦在门口最先一个黑衣武士,首先遭殃,吃余不歪掌力一击,惨叫一声,鲜血喷出,摔倒在地上。 他心想先树威势,来一个先声夺人,是以,劈出的一掌,用出了八成以上功力,那人自然是当受不起。 邪僧大袖一挥,紧随着发出内家真力,横里扫了出去。 求丐早已取过了背后的大铁锅,举锅一挡,一片叮叮咚咚之声,把攻向邪僧的兵刃尽数接了下来。 邪僧双掌迭施,连发八掌,冲开一条血路,出了敞厅。 这时,敞厅外的黑衣武士,除了组成一片刀光剑影,阻挡邪僧、求丐之外,另外分出了一部分,分由两侧,攻了过去。 上官洪挥动金轮,严守左翼门户,不求有功,先保无过。 宇文付守右翼,也是以守为主,力求稳住全阵。 主守后阵的两个大汉,武功虽然较差,但只守不攻,亦可勉强对付。 余不歪运功蓄势,目光炯炯的四下扫射,只要发觉那一方不支之状,立时将出手施援。 阵中群豪,大都把精神集中在对敌之上,只有阮山超然事外,放目于四周,观大势变化。 这一留心观察,立即发觉了情势不对,那些环绕于四周的黑衣武士,似乎是并未全力抢攻,只是边战边退,分明在诱敌深入,不禁心中大急,暗施传音之术,说道:“余老前辈,情势有些不对,敌人似乎在诱我们深入,咱们不能随他们进入埋伏。” 余不歪突然警觉,抬头打量了一下四面形势,果然发觉那些黑衣武士似乎是存心诱群豪进入正东方一片花树林中,不禁吃了一惊,暗道:如非此人暗施警告,老叫花子将在不知不觉下中了沈天奎的诡计。 心中念头转动.不自禁回顾阮山一眼。 阮山却已把精神贯注在激战之上,似乎适才的警告之言,并非是出自他的口中。 这时,余不歪已经发觉阮山眼中不时闪出冷电一般的神光,心中暗道了一声:惭愧,这样一位身怀绝技之人,我竟然没有发觉…… 只听一声厉啸传来,四面的黑衣武士,突然加强了压力攻势,刀、剑交织,有如重波叠浪,汹涌而来。 阮山目光转动,只见四面围攻的黑衣武士,层层重重,不下二百,心中亦是暗自惊骇,忖道:这些人的武功,大都不错,不知沈天奎如何能训练如此众多的黑衣武士。 余不歪右掌遥遥击出,发出一招劈空掌力,一阻左翼敌势,沉声说道:“转向正西冲出。” 邪僧、求丐似乎早就觉出了不对,双双大喝一声,带转阵势,向西冲去。 求丐铁锅挥舞开来,有如一片乌云,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排山而来的刀山剑林,尽为震荡开去。 邪僧运掌如风,配合着求丐的铁锅,连续发出拳风掌力。 两人攻势虽然猛烈,但那些黑衣武士剽悍绝伦,宁死不退,虽被邪僧求丐伤了三人,仍然是无法向前冲进一步。 这时,左右二翼和殿后,同时受到那些黑衣武士的疯狂猛攻,上官洪、宇文付尽展所能的轮击,扇削,勉强稳住两翼阵角。 但卫守后阵的蜀山三雄,却已经是应接不暇,中剑受伤。 但三人强忍伤疼,浴血苦战,伤而不退。 这时,那内阵中准备递补的大汉,已经挥动兵刃出手,以补蜀山三雄的不足,这轮转大阵,虽然没什么奇异,但用以少拒 多,倒是恰当的很。 阮山眼看四周压力强大,那些黑衣武士中,竟有着不少武功奇高之人,如果不是余不歪随时出手相救,这轮转大阵,只怕是早已伤亡殆尽,被人所破。 余不歪似乎是未料到这归云山庄之中,竟然潜有着如此多的武林高手,心中暗暗震惊,忖道:看起来,今日想冲出这归云山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觉得四周的压力,愈来愈是强大,全阵已经难再移动分毫,而且阵势也逐渐的开始缩小。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闷哼!和宇文付搭档,护守侧翼的一个武林同道,中了一剑,伤及要害,当场倒了下去。 那守候内阵上的大汉,立时冲上一步填补了空下的位置。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群打恶战,看得人触目惊心! 在这等险恶的情势之下,阮山不得不出手相助蜀山三雄了,于是暗中连发修罗指力,击毙了七八个黑衣卫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