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这是什么味道？（二）
顿时，全场都动了起来。蓉城分部八人组早就在等着这个命令了，立刻烫起了菜。其他人更是不肯落后。唯独一个人除外。 赵丰年，她也端出了米线。但现在脸色无比纠结。 吃不吃呢…… 到底吃不吃呢？ 吃？总感觉向那个贱婢低头了，好不容易以为抓住了对方的痛脚，结果……现在自己脸上都火辣辣地痛。 无形打脸，最为致命。 不吃？ 开什么玩笑！ 她端着食仙米线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太香了……真正放在自己面前，那种勾魂夺魄的香味笼罩五感。色的完美，香的勾魂，现在居然还有耳朵听到那咕嘟咕嘟，如同煲一锅老鸭汤一样的砂锅炖煮声…… 不行了……忍不下去了！ 再怎么样也不能和肚子过不去！喉咙不停地吞咽，看到所有人都完全开动，她再也忍不住了。勉强安慰了一下自己，飞快地将三碟配菜全部夹入碗中。 咕嘟嘟……砂锅滚烫，冒起浓香的泡沫，一样样食材就像下锅的鲜鱼，瞬间被浓汤淹没。绿竹筷子刚刚挑起白玉一样的米线，刹那之间，一股远超之前的浓香海潮一样冲入鼻端。她浑身都微微紧了紧。 味觉覆盖性的全方位打击！ 挑起米线，隐藏在下方的极鲜全部爆发出来，如同白雪皑皑的冬日，煲着一锅滚烫的鱼头豆腐汤……这份香味比之前更加深邃，如果说刚才是抵达脑部，现在，这股浓香就是抵达胃部。还没有吃，胃就先满足了起来。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抿了抿嘴唇，深深吞了口唾沫，迫不及待却极其文雅地吸入米线。 “唔！！”一口入肚，她的身体猛然靠在了椅子上，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碗米线。 这是……什么味道？ 不……怎么可能有这种味道？甚至……比天一阁的汤粉更浓郁！ 满口浓香，这些米线顺滑无比，轻轻一嚼就滑入肚中。小鸡炖蘑菇？海带炖排骨？珍珠鲜鱼汤？不……好像这些味道都有，但却远超之上！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菜居然想要体会？ 体会其中的那一丝韵味。那一份幸福的源头。 那是一种混合肉味的浓香，这种混合肉味最著名的一道菜，就是粤省的龙凤斗。选足年的幼蛇从小圈养，喂以最好的田鸡，鸡肉，鸡蛋等精料。和东北飞龙花尾榛鸡一起熬成肉羹。 一丝荤腥不见，蛇肉的鲜味和鸡肉本身极为相似。两者相互衬托又相互区别。味道鲜美至极。她也是在天一阁马老板点过一次才有幸吃到。然而……这份汤底竟然比龙凤斗更鲜美！ 没有区别……完全统一的鲜美。从中能品味到猪肉的肥美，牛肉的筋道，羊肉的鲜嫩，鱼肉的细腻……但仔细回味，却不是任何一种肉！却仿佛什么肉都有！ 一勺汤，一勺肉。诡异的是却根本没有肉的“闷厚”感，一点油星不见，滋味……浓郁之中的清爽。就好像暴雨冲击舌头，然后雨后初晴的芬芳。 “这味道……”她缓缓睁开眼睛，惊讶地摇着头，轻掩着嘴，死死看着面前的碗。 “蓉城绝味……”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再也不想等待了，快而仔细地吃了起来。 快，因为迫不及待。 仔细，因为不愿意漏掉任何一丝味道。哪怕只是统一的，单纯的鲜味，却是极致之鲜。 第二口，美味冲击得她几乎想呻吟起来。太好吃了……第一口是惊艳，第二口就是品尝，感受着牙齿碾压过粉丝，对方仿佛“咕”的一声，在唇齿间挤压出饱满的汤汁，那种肥美的肥肉，醇厚的瘦肉交织成的“有形”味道，再一次弥漫口腔。 吸溜吸溜。她再也没有抬起过头来，就在她吃了几筷子以后，忽然抬起了头来：“这是……” 如果说，刚才是惊讶，现在就是震撼。 “怎么会……”她深吸了一口气，呆呆地看着砂锅：“这味道……居然……居然在变化？” 会变化的汤底！ 太过吃惊，以至于她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但紧接着，四面八方，十几个声音同时传来“你也发现了？”“我去，我还以为是错觉。”“怎么回事？之前入口，无比浑厚，那个味道……卧槽！简直就像奔腾的黄河。但是现在……却给人一种小溪淙淙的幽静感？” 她不自觉地看向马姐，但瞬间就迎接到了对方挑衅的目光。 两个女人的目光半空交战“还敢质疑我？”“看什么看？没看到我正在吃饭吗？懒得和你计较！”“呵呵呵，是谁刚才说888有问题的？”“我懒得和你废话！” 莫名地，她们居然读出了对方眼中的语言。 “和我们吃的150的米线不一样……”齐胖子脸色都泛红，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美味震惊的。死死盯着砂锅：“第一次……就是这种让人挥之不去，缠绕在骨子里的极致鲜美。好像煮沸了海，熬干了河一样……天然醇厚。” “而这一次……”他轻轻喝了一口，目光灼灼：“居然……越喝越清爽？好像……真的好像雨过天晴，去山上掰下一节竹笋现场咬了一口那样。” “是啊，明明汤是热的，喝下去却感觉有种淡淡的薄荷凉爽？见了鬼了！”一位女审核员也震惊地看着砂锅：“不止如此……还有一种清新却鲜明的植物香，不是调和的，而是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 “整个过程太自然了，只有越喝才发觉越不对，味道慢慢的改变，两者却丝毫不违和。”“安答应”陶醉地闭上眼睛：“对比起一百五一碗的食仙米线，这个味道……更加有层次感，更丰富。我感觉光喝汤都能喝饱！” “是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第一次听说有味觉会改变的汤底！这到底怎么回事？”“任何汤上桌之后，味道已经固定。这汤底怎么会改变？” “味道当然不会改变。”就在此刻，一个声音传来：“但是，我们也加入了其他东西。” 曹部长轻轻放下碗，满足地舒了一口气：“我还第一次吃到米线入口仿佛海绵那样，轻轻咬断滑入喉咙的时候，中间好像都夹着汤汁。” “不是低级米线的干燥感，而是一种圆满的丰润感……食仙米线……真的配得上这两个字。” 他优雅的拿起一张方巾擦了擦额头薄薄的汗水：“至于味道的变化，应该就是那三碟配料。我现在敢肯定，这绝对是真正的天然菌，正宗火腿。” “我曾听说，高级料理绝对不会用味精，鸡精。它们的美味全都是厨师一双巧手烹调烘托而出。比如简单的糖醋排骨，就绝不会用番茄酱。而这碗汤，配方恐怕很不简单。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引起不小的变化。” “三份珍品的熬煮，已经将原本的构建推高到了另一层次，达成了另一种味觉。换句话说……” 他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块火腿，灯光之下，这张一厘米的火腿完全软化了下来，散发出一种红润的色泽，脂肪处近乎透明。仿佛绝色女子褪下的衣衫，轻柔地挂在筷子上。 一缕缕蒸汽从上面散发出来，曹部长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带着灼热的期待，沙哑道：“能改变配料已经到极点的汤底味道，这三样东西，才是这碗米线真正的精华！” 话音未落，他一口将火腿吞了下去。 肉味的冲击！ 非卤，非炒，非炖，非闷。而是一种缓缓将火腿熬熟的炖煮浓香，顷刻间充盈口腔。 不绵不柴，相反，是一种筋道的肉感。然而这种筋道却不会让人觉得难以咬碎，不……甚至不用咬，轻轻一抿，火腿化渣。顿时，一股带着火腿香醇的深刻肉味霸占整条舌头。 酸甜苦辣咸，食之五味。咸为百味之祖。这块火腿入口只有微微的咸味。但是仔细一品，它却带着五味之上的第六味！ 鲜味。 吸饱了汤汁，并不流于表面，而是在砂锅的黑科技中完全浸泡入味。再好的火腿都有一点柴味。然而现在却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股淡淡的回甜。 该有的都有了，味道却丝毫不杂，融为一体，他想想出一个词证明这是什么味，但最后只化作了两个字。 好吃。 简简单单，却是对顶级美食最淳朴，也最高的赞誉。 “极品。”他轻轻放下筷子，仿佛舍不得吃最后几片那样，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品了起来。 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惊喜。” 这份惊喜……还真的不是一点点啊…… 老饕用心，萌新用嘴。 他这种“迫不得已”吃过许多美食的人除外，现场大部分的人，对这份食仙米线套餐根本停不下筷子！ 好吃！ 太美味了！ 现在他们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如果不是汤的转变让他们抬起头来，不舔完最后一滴汤汁，他们绝不会抬头。 “我的天……”齐胖子偌大的嘴巴，却只敢在羊肚菌上一点点啃着，仿佛油缸边上的老鼠，明明面前就是油缸，却只敢一点点地尝。 不敢快，再快……羊肚菌就没有了！ 和火腿不同，羊肚菌上面每一条皱褶都舒展开，一口咬下去，微微有些绵却不过分的口感，在嘴里一嚼，满口清香。纯天然的野生羊肚菌，在嘴里成为绽放鲜味的牡丹。那种特殊的口感让他几乎舍不得咽下去！ 足足数秒，他才吞下这一点羊肚菌。他发誓，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菌类！ “不单单是菌……汤底，米线，和菌类形成了统一的国度。不仅仅是口感在变化，现在味道也在变化！” “这厨师……太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