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头蛇
“弟子规，圣人训，下面是什么？”一男子身穿白衣，左手拿着一把戒尺，表情略显严肃的说道。 “首孝弟，次谨信！”有些糯糯的声音响起，云馨眨了眨如宝石般闪亮的大眼睛说道。 “跌跌，我背出来了能吃糖吗？” 两只小手缠在一起，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苦兮兮地盯着云言，小脑袋上扎了两个小角，看起来煞是可爱！ “又吃糖？你昨天不是才刚刚吃过吗？”云言板着脸说道：“下面是什么？”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云馨小声的说道，嘟着小嘴尽显委屈，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下一秒便能哭出来一般！ “继续！”云言也不理会，这小丫头真能装，上一次就把自己给骗了！ “父母呼，听不见！父母命，该睡觉！父母教，学不会！父母责，不承认！” 云馨发现自己这招不管用，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父母教，指的是教诲，不是教不会……不对，你背的都是些什么玩意？”云言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显露出来，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我想吃糖，人家想吃糖嘛！”云馨怯怯的说道，眼睛不敢看云言！ “老规矩，把手伸出来！”云言丝毫不理会，抓起她那洁白的小手！ 啪啪啪，戒尺连打三下！ “疼……呜呜呜……”云馨带着哭腔说道，随后还真的哭了出来！ “好啦好啦，不要哭啦！”云言把她抱在怀里哄道，云馨不依，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你再哭，以后的糖都没有了，你若是不哭，我让雅雅姐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坏人，你不是我跌跌！”云馨生气的说道，还将头别了过去，不过却没有再哭了！ 对于她来说，若是不能吃糖，就跟世界末日一样！ 西周的时候就已经有糖了，最早的糖主要是饴糖和蔗糖！ 饴糖是用糯米和麦芽经过糖化熬煮而成的糖，呈粘稠状，有时候也称麦芽糖！ “小雅，你带着小妮子出去玩吧！” 云言对着身后的女子说道，看女子的模样不过十五六岁，皮肤倒是洁白的如玉一般，容貌虽然不能称得上绝美，但是这白却给她加了许多分！ 与那些寻常百姓的女儿不同，她仿佛就像是大家闺秀一般，捂着嘴在旁边浅笑道。 若是寻常百姓的女儿，皮肤大多数都是黝黑的，而且都是十分的瘦弱，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 因为需要下田干活，在烈日的暴晒下，所以皮肤才会是黝黑的，平时饭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自然会显得十分的瘦！ 云雅不同，她的身材看起来是极好的，光看就能令人赏心悦目！ 这也是自然，云言怎么说也有一身武艺，总不可能养不起一个女子吧？ 虽然才十五六岁，但是却像后世的十七八岁，已经初现规模，在这个时代的女子，十五六岁都已经可以嫁人了，十九岁说不定都已经为人母了！ “雅雅姐……”云馨看到了自己最喜爱的雅雅姐，直接抛弃了云言，欢快的向云雅跑了过去！ 云言都有些吃醋了，没办法，谁叫人家会给这小妮子买些喜欢的小玩具呢！？ 云雅，其实她的本名不叫这个，当年在逃荒的路上，她的父亲死于疾病，母亲也被饿死了，只有她顽强的活了下来！ 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快要不行了，就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挺不过去了！ 谁曾想？当睁开眼睛的霎那，她见到了她此生最重要的一个人！ 是云言救了她，那时她好像不到十岁！？ …… “你们这剑练的不对，还是有些不够快！”云言在一旁看，忍不住说道。 当年一路上，他还拐了四个孩子回来，都是些苦命人家的孩子，有的父母双亡，也有的与父母失散！ 无奈之下便带了回来，四个人取名风雨雷电！ “师父！”四人齐声喊道，随后云风又说道：“请师父指点！” 这一剑快如闪电，云风不愧是其中天赋最好的，已经接近六重天了，换言之就是二流武将的级别！ “还是不行！”云言两根手指直接夹住了他的剑，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快，但若是经验丰富的人，恐怕能预料到你的下一步！” 说完，两只手指用力，直接把他的剑给甩了出去！ 云风苦笑，他本以为自己的实力怎么着也能与师父打个十几招吧，没想到竟然连一招都不敌！？ 别看他是四人中最矮的，但其他三人都以他为首，一是因为他实力最高，二也是因为他办事能力最强。 云雨，云雷两人对视一眼，本也想上去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接师父的一招，现在却打消了想法！ 云雨长着一张白净的脸，可以说是这四人中的颜值担当，而云雷也如其名，皮肤有些黝黑，脾气也是最急躁的一个！ 云电苦哈哈的摸了下肚子，他是四人中实力最弱的，或许有因为他体型拖累的缘故，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不够努力！ 他就是一个小胖墩！ “你们四个人，差不多都有五重天的修为，也就是三流武将！ 每一重中间没有大的分段，就是说同样是五重天，同样是三流武将，没打过之前谁也不知道谁厉害！ 因为修为境界都是一样的，五重天没有更细的划分，其他的也是如此！ 就如为师来说，半个月前刚刚踏入顶尖武将的行列，而其中并没有明显的区分，不打上一场谁也不知道谁厉害！” 七重天，力千斤之上，而所谓的八重天，也就是顶尖武将，是真的有一人杀数千人的实力的！ 都说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或许是真的可能的，八重天的力气最少也是七重天的三倍！ 三千斤之力，徒手搬起一块巨石都不成问题！ 而项羽更是在其之上，九重天，也被称为绝代武将！ 云言有些无奈，没有压力确实没有动力，据当初被王越所败已经过了六年了，他才勉强突破到八重天，达到顶尖武将的行列！ 或许是顶尖武将中的下游！ 不过最近都忙着教那小妮子弟子规，剑术确实有些疏忽了，没办法，他觉得在这乱世之中有顶尖武将的实力已经足够自保了！ 反正他无心于争霸！ 或许还有不到一年便会迎来黄巾之乱，但是也没听说黄巾中有什么厉害的顶尖武将？ 一流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师父真不愧是当世天才，说不定此生还有机会问鼎，成为第二个项羽！”云电这小胖子连忙抓住机会拍马屁道。 “你最近的剑术练得不多，每天再多两个时辰！”云言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小胖子纵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拉耸着脑袋答应了！ 他能不答应吗？他敢不答应吗？ 他们这四人若是联合，可以战胜二流武将，但是一流武将是绝对打不过的，不过在这乱世中，有二流武将的实力也足够了吧？ 最起码他们现在还年轻！ …… “子忧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曹老板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云言苦笑一下，子忧正是他的字，本身他想以无忧作为自己的字，谁叫曹老板说不好听，不如换为子忧！ 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定了下来！ “当年咱们顿丘县一别，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子忧不妨来洛阳一聚？” 云言也是无奈，当初为了抚养云馨，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随后想到了曹老板不是在顿丘县当县令吗？ 这时候应该还在，而自己曾经救过他一命，虽然说自己不救他，他也不会死，但是他本人不知道啊！ 于是就屁颠屁颠的去了曹老板这，然后两人相见甚欢，日日饮酒当歌！ 随后又经历了曹家满门老小除曹嵩外皆被罢官，那个时候的曹老板正属于失意之时，在别人眼里他是大难临头，就算不死此生也就这样了！ 拖着一个带罪之身回去，当时所有人都有意疏远他，但是云言喝了酒，脑子一热便说了这句话！ “我的酒友不多，唯你一个！你若有事，尽管找我，我定持剑上洛阳！ 不公，便为你讨一个公道，受辱，便杀的滚滚鲜血！” 这个可把当时的曹老板感动坏了，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说话，让云言感到一阵恶寒！ 不过曹老板这种人物又怎么可能有事？ 前几年的时候，弄权多年的大宦官王甫覆灭后，曹老板也因为通晓古学，再次受到朝廷的征召，好像还当上了什么议郎？ 其实说破了，不过就是给汉灵帝刘宏充当顾问，实权屁大点都没有！ 不过慢慢熬总会出头滴，更何况乱世将至！？ 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 看看，这是东汉名臣桥玄对曹老板的话，意思差不多就是我看这天下要乱了，没有非常牛逼的人物是安定不了天下的！ 而我看这个能安定天下的人就是你！ 就连许劭也曾经说过，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云言觉得自己需要仔细想想，他要不要跟着曹老板混？虽然前期的时候确实有些颠波，但人家的未来还是很有前途的嘛！ …… 兖州顿丘县，一个穿着青衣著冠之人在街上东张张，西望望，似乎是在找人？ “你是在等着我家大人吗？”一个轿子缓缓驶来，周围跟着八个随从，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样子！ “哦？莫非是新来的顿丘县县令？在下是本县功曹徐佗……” “你就是顿丘县的功曹？”一个相貌平平的大胖子掀开帘子问道。 随后一个仆人立马趴了下来，这个大胖子缓缓的踩着这个仆人的背走了下来！ “这就是顿丘县吗？”大胖子有些失望的说道：“这县令老子可是花了不少的钱，看样子是捞不回本了，这里也没有什么油水可言的样子！” “大人，这可未必呀，你看那女子长得还真不错，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就像是大家族里的小姐！”一个仆人笑吟吟的说道。 “而且大人再看这旁边的小女孩，年纪虽小却是一个美人胚子，带回去养个几年不就是一个小美人了吗？” 大胖子点了点头，眼睛都转不过弯，死死的盯着那女子，简直漂亮，他虽然有钱，但却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徐佗顺着大胖子的目光看去，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想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大胖子已经下令自己的手下去捉拿个女子！ 嘶……这可闯了大祸！ 他徐佗的青衣已经有了几个破洞，当年他也是穿着这身衣服去迎接曹孟德的！ 如今多了几个破洞，又多了几处缝补的痕迹，但是却没有换，并不是因为他清廉，而是因为他没有钱！ 为什么会没有钱？因为他没有捞油水！ 而他为什么没有捞油水呢？是因为他不敢！ 曹孟德这个逼，简直了不得，不仅自身不接受任何贿赂，也不让手下的人接受贿赂，凭借那点微薄的俸禄，他如何养家糊口？ 这个逼到最后还狂了起来，竟然抗旨不遵！ 当年大汉对鲜卑发动的战争，参战人数有六万人，兵分三路还征调了并州八郡的匈奴部族配合！ 鲜卑虽然与大汉有小的摩擦，但是大的威胁基本没有，而且他们内部矛盾重重，比如说他们的首领檀石槐倚仗武力暂时统一了全族！ 谁能想到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竟然是因为一桩丑事引发的！？ 中郎将田晏虽然送钱给王甫，但是王甫并没有办法，但又舍不得这一笔钱，无奈之下憋啊憋终于憋出了一个馊主意！ 煽动对鲜卑作战，这样子田晏才有机会戴罪立功，虽然也有老臣纷纷上书反对，但是宦官和武将都纷纷同意！ 宦官之所以同意，自然是因为大宦官王甫，但是这些中下级武将为什么会同意呢？自然是想要一心往上爬！ 没有战争，也就没有战功，没有了战功如何往上爬？ 别的不说，王甫这人还是有优点的，拿了钱就帮你把事办好！ 随后又好不容易熬了几个月，终于把曹孟德这尊神给送走了，好不容易可以捞点油水的时候，却又不敢捞了！ 为什么？自然是被某人吓的！ 八个随人冲了上去，而这女子和小女孩自然是云雅和云馨！ 云言为什么敢放他的宝贝女儿出来？还不是因为有云雅在！ 云雅也是跟着他学过剑术的，实力虽然不如云风，但是比起云电来说还是要好上一点的！ 不过她也算是到头了，以后想要再有提升估计会很困难，毕竟她的天赋与潜力并不好！ 可是不好归不好，她的实力也是摆在这里的，又岂能是这几个恶奴欺负得了的？ 三下两下，八个恶奴已经倒在了地上，她也没有去管这是谁家的狗，带着云馨直接离开了！ 虽然云言不怕事，但是云雅觉得能有八个随从的人不是普通人家，所以也不想多惹事！ “雅雅姐，好厉害！”云馨被抱在怀中有些兴奋的说道：“雅雅姐，你能不能帮我打跌跌这个坏人？” “这女子什么来头？徐功曹你可知道？”大胖子摸着下巴说道，这女子够劲，他喜欢！ “张大人，你可惹上麻烦了！”徐佗叹了一口气说道。 “难道这女子来头挺大的？”张大胖子有些举棋不定的说道，其实他的名字叫张冉！ “这个女子是一位叫云言的大人的人！”徐佗有些苦笑的说道：“这位大人与洛阳的曹大人可是至交！” “洛阳的曹大人？曹嵩？还是……”张冉的眼瞳猛缩了一下，曹家虽然不如四世三公的袁家，但是想要捏死他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自然是曹孟德曹大人！” 可是天高皇帝远，若是在洛阳，他肯定不敢得罪曹家，甚至就连曹家的一个下人都不敢得罪！ 但是这里是哪？这里是顿丘县，他曹家的手有这么长吗？ 徐佗何等老道之人，看到他的神色露出一分不以为然时，就已经明白了他内心所想！ “若仅仅如此，我自然不会说，大人来的时候可看见了城墙上一道深深的裂痕！？” 张大胖子一怔，皱着眉头说道：“我自然看到了，难道不是因为顿丘县太穷了修不起嘛？” 小小的城墙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 “自然不是，大人你有所不知，当年曹大人与这位云大人离别的时候，云大人说要为他舞剑一曲！ 可谁曾想？云大人竟然有些喝多了，似乎微微醉了！ 所以就有一剑不受他的掌控，直接劈到了城墙上，就是大人今日所见到的那条裂痕！” 嘶……张冉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有钱，所以围绕在他周边的武人也不少，但是据他所了解，没有一个人能达到这般！ 这些人全都差了老远，不过都是一些花架子的功夫，如何能与云言相比？ 所以他才会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是有些嘴硬的说道：“我是朝廷委派的官员，他肯定不敢杀我的！” “大人可知道那日云大人作了一首什么诗吗？”徐佗缓缓的说道：“因为没有听清楚，所以我只记下了两句，大人可想要听一下？” “什么诗？”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张大胖子冷汗直流，他虽然不擅长作诗，但是却不是不懂诗之人，自然明白这诗的意思，所以才会被吓得冷汗直流！ 杀气竟然如此之重！？ “所以我才劝大人不要惹他，要权势他与曹孟德是至交，曹孟德曹大人可以不看在眼里，但是他背后的曹嵩却不能不放在眼里！ 更何况这位云大人……即便他杀了大人，逃离此地，凭借他的武艺哪里不能逍遥自在？而大人的命却只有一条……” 张大胖子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来人，给我备上上好的礼物，我要亲自去赔礼道歉！” 他只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地主，背后也没有什么人，再加上云言那首杀气腾腾的诗，自然不敢得罪！